宁十一不羁一笑,“还在思量要不要坦白?你也不想想,你是绝华邑最信任的幕僚。抓你等于打草惊蛇,若没点证据,我会抓你来审问?林州,抓你是给你机会!但你抓不住这机会,与其后面被牵连除死,不如我现在就出手,给你一个痛快!”
顿默了下,宁十一盯着林州,如直视内心,“血煞……魔功!”
“交代!我交代!”
林州这次答的飞快,已经不需要再多一个字去表达秦斩知道多少讯息了。
小公子修炼血煞魔功杀戮之事,已经瞒不住了。
说不得,他们蓬莱相邻三地被指派一位仙司府客卿过来,就是被血煞魔功引来的!
“小公子不在侯府,不对,是已经不在蓬莱城。而是去了白河州!侯爷向小公子说,是打算将他送到魔族那边去生活,否则迟早会为侯府引来大祸!但实际上,侯爷是打算在途中出手,直接了结小公子的性命!因为小公子始终是他儿子,就算去了魔族之后,被发现魔功和身份,一样会牵连侯爷!”
“但在走之前,小公子还有一仇未报!前天,小公子就去了白河州报仇去了!”
宁十一眼神瞬变,“找白凤曦去了?!”
五年前,宁十一刚刚担任白河州大都督不久,闭关期间,绝新玉追求白凤曦不成,下药图谋不轨。然而被性格火爆的白凤曦打断四肢。
偏偏白凤曦是白神风的女儿,理亏又是自己儿子,绝华邑也只能忍下这口气。
绝新玉修炼血煞魔功的种子,也是宁十一在那时候种下。
而现在,绝华邑也知道任由绝新玉这么杀戮无辜下去,绝新玉修炼血煞魔功之事早晚得被发现,到时候他都说不清楚。
所以决定将这个儿子给除掉。
如他所想,虎毒食子。
但终究是自己儿子,不到最后关头,始终下不了手。
估计也是多番尝试,都没办法废掉绝新玉的血煞魔功,无可奈何之下才做出的这个选择。
但在动手之前,满足儿子一个心愿。
就是找白凤曦报仇。
白凤曦是真仙境四品,换以往的话,打绝新玉十个都不是问题。
但绝新玉修炼血煞魔功,加上本就有真仙境的底子,现在达到真仙境七八品都不足为奇。
白娘们,危险了啊!
“盯好绝华邑,等本尊回来!”
身影一闪,宁十一便不见了踪迹。
林州震惊,这就是法相境么!
不过一念,人已经在千里之外了?
他虽然跟随绝华邑多年,但也没见绝华邑拥有这速度啊!
这位客卿大人,境界高深莫测!
白河州天街。
昨晚一夜相安无事。
宁十一这才放心下来,就坐在军衙府对面的茶室喝茶,白凤曦这位大都督,正在办公呢?
今早亲眼目睹白凤曦从府邸去上任的,看来绝新玉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动手。
既然如此,暗中观察白凤曦,守株待兔即行,不需要刻意去查探绝新玉的位置,费时费力。
午时,一位粗衣麻布的老者抱着一只盒子进了茶室,面容沉重。
“一杯云茶。”
老者进二楼之后,便坐在了凳子上,双手捧着的盒子并未放下,在手中一丝不苟。
别看这老者穿着简单,境界可不简单,法相境!
九域的法相境其实很少,宁十一之所以能遇见这么多法相境,道相境。原因是因为他身在的位置,不是东穹天战场,就是和宁君在一起,到了魔族又直接接触魔族顶层权利核心。所接触的人,自然都是境界高深莫测之辈。
但在白河州这小地方,能在茶楼遇见一尊法相境的概率,却是很低。
这样的人出现在白河州,定有缘由。
这还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地方在于,这位老者受了伤,伤势很重。
要命的那种!
治疗及时能活,治疗不及时真会死。
这盒子到底多重要,比他堂堂法相境之尊的性命还重要?
宁十一心里起了疑惑。
“听说没有,北军征讨魔殿失利了!北仙王亲自帅率兵六百万攻打,带了足足五个道相境去,北仙王重伤,五位道相境只活了一个!”
“当然听说了,魔教教主隐藏了境界,真实实力已经达到了道相境九境,隐藏真深啊!”
“我还听说啊,真正导致北军大败的原因是,因为狱都插手了!圣盟也派了人去协助魔教!”
“多事之秋啊!先是东军大败于东穹天,这次又换北军大败!反贼已经能硬撼仙庭大军!难不成,仙庭当真是气数已尽?”
“这话可不能乱说,不要命了!”
茶客的议论声,忽然响起。
魔教,又被称为魔殿,是实力仅次于圣盟的反贼势力。
其魔教教主,便是仙庭内的魔道执剑人。
当然,本事和魔君云无敌比起来,还是天差地别。即便这位魔教教主的境界已经到了道相境九境。
的确,仙庭的面子是丢大了。
连续征战两场大战,俱是失利。
不过宁十一很清楚,仙庭五大仙域,真正被仙帝在意的军队,唯有中仙域的军队。
地方军的实力,不能当仙庭军方的牌面。
倘若仙帝真要赢,圣盟有可能挡得住,但魔教肯定挡不住。
老者苍褶面颊抽动,明显对这些茶客议论声音不悦,但顾忌什么,并没有动手。
不然,就这老者随便出手,二楼没人能活。
北军的人?
更奇怪了,北军的人打仗打输了,跑东仙域来做什么?
既在这时候,白凤曦身着戎装的上楼,随意瞥了眼,自认不出已经改头换面的宁十一,径直走到老者面前,问道:“东叔,你怎么来了?”
被称为东叔的男人抬头看着白凤曦,浑浊目光无比复杂,然后如是仪式一样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堆白灰。
霎那间,东叔老泪纵横,“少爷,老奴陈炳东完成你的遗愿。将你带来见白小姐了!”
咚!
白凤曦瞬间面色苍白,摇摇欲坠,眼睛盯着盒子再挪不开,颤抖声音,“胡、胡为死了!”
陡然,陈炳东原地起身,苍老背脊笔直而立,掷地有声,“我北仙域仙王第二十八子胡为,征讨魔教死战一日一夜,杀魔教真仙境三人,真武境一十二人,死战不退!终阵亡!”
“我北仙王府二十八公子,无愧北军将士,无愧仙庭!!”
此刻,茶楼之中,所有目光投来,却再无丝毫杂音。
陈炳东目光渐沉,声音黯然,“二十八公子是我自小看着长大,他并不想成为举世无双的名将,他没有大志向!仙王也从来不需要靠他振兴王府!他回北军,主动请缨最前线,所求的不过是白小姐您能对他刮目行看。”
“殒命之际,他唯一的请求就是能看白小姐一眼。若是白小姐愿意,希望白小姐能为他寻一条河,亲自将他骨灰洒下。他说,北仙王府祠堂供奉了太多牌匾,不缺他一个。死后,求四海为家。”
“白小姐,我家少爷不是天下第一勇士。但他是天下第一痴情人。”
此刻,白凤曦已然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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