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斯维因递来纸钞右上角的数字5,阿德米索尔很给面子地没继续深究跟踪一事。

    他快速伸手接过褶皱的纸币,嘴角微微翘起,瞥了眼阴沉着脸的卢克斯,故意提高声音道:

    “谢谢,等我成为‘代罚者’领了薪资后立马还你。”

    年轻孤儿脸上的笑容让斯维因有些别扭,他像赶蚊子似的挥挥手。

    “拿了钱就快滚去买衣服,别打扰我们打牌。”

    ……

    恶龙酒吧坐落在廷根市的码头区。

    码头区是廷根市最南部的一个区,位于塔索克河及霍伊河的交汇处。

    这里来往货轮、客船不绝,人口流动频繁,是廷根市治安最差的区域。

    天色渐暗,码头区的热闹刚刚开始上演。

    出了酒吧的阿德米索尔用灵感仔细感受了片刻,确定没人跟踪后,他缓步前行,逐渐远离恶龙酒吧。

    这一路上的行进路线十分奇怪,他时不时地会绕圈而行,有好几次甚至还走了回头路。

    晚上六点半,天色完全变黑后,阿德米索尔避开繁华的街道扭身钻进了条漆黑的小巷子。

    小巷中间有一个半开的小门,门上挂着破旧的牌子:幸运者酒吧

    是这里吗?

    阿德米索尔目光灼灼地看着破旧的小酒吧,推开小门,迈步而入。

    一个昏暗狭小的小酒厅展现在阿德米索尔眼前。

    酒吧里一个客人也没有,昏暗的灯光下,一位中年酒保站在吧台后正擦拭着杯子。

    阿德米索尔没有犹豫,径直走到吧台前坐下。

    中年酒保眼皮微抬打量下阿德米索尔。

    “喝点什么?”,他擦杯子的动作不停,侧着身子,略显不耐烦的问道。

    “我需要一把左轮手枪。”,阿德米索尔用冷静的口吻提出了自己的需求。

    酒保擦拭杯子的动作停下,扭过身来,上下扫视着阿德米索尔,整个人身体紧绷。

    “是谁介绍你来的。”

    酒保低沉的声音响起。

    阿德米索尔手肘支在吧台上,嘴角微翘道:“命运。”

    这个回答是实话。

    惊喜地从斯维因那里获得了5镑巨款,阿德米索尔第一反应就是弄一把左轮手枪防身。

    恶龙酒吧自然是有武器交易的。

    但酒吧里的一举一动不可能瞒过斯维因和卢克斯,他不愿意让后者有所防备。

    借着买衣服的机会,他摆脱监视得以独自行动。

    可他并不知道哪里可以买到左轮手枪。

    “交给命运吧。”

    无奈之下的阿德米索尔只能相信“怪物”途径自带的神棍特质,他将自己的脑袋放空,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大街上。

    等他再次回过神来时,就到了这个小酒吧的门前。

    可阿德米索尔面前的酒保并不知道这些,更不会相信。

    那一句“命运”的回答更像是挑衅和嘲弄。

    酒保的面色逐渐狰狞,他轻轻地将手探到吧台底下。

    “那里应该有一把枪,或许是一把双筒猎枪。”

    阿德米索尔暗暗想道,敏锐的灵感清晰地感觉到了危险。

    “伙计,放轻松些,我并没有恶意。”

    他模仿着那些恶龙酒吧常客的口吻,张开双手,表示无害。

    危险的预感变弱了…

    虽然酒保身子仍然紧绷,好像并不在乎阿德米索尔的示好。

    但从灵感的反馈来看,阿德米索尔知道对方的态度有所缓和。

    于是他赶紧趁热打铁:

    “我真的需要一把左轮手枪,并没有谁介绍,我只是路过,想碰碰运气。”

    “碰碰运气?”,酒保冷笑一声,对这样的回答并不满意。

    对方愿意回话了,这无疑是个好现象,阿德米索尔暗道。

    “这是实话,我只是想要一把左轮手枪而已。”,他保持着和缓的语气。

    对面的酒保沉默了几秒,身子稍稍放松些,但手仍放在吧台下。

    “好吧,也许你说的是实话,但是左轮手枪这样危险的东西,可不是你这样的瘦弱小子应该把玩的玩具。”

    是善意的提醒还是要打探我买枪的意图,怕我买了枪冲动惹事连累到他们?

    阿德米索尔心中思索。

    还不待他想好怎么回答,从酒厅最角落的阴影里响起一道阴沉嘶哑带着嘲讽的声音。

    “‘老好人‘皮耶尔又爱心泛滥了,送上门的生意也不做。”

    阿德米索尔猛然回头,惊讶地发现角落的阴影里不知什么时候坐着一位年轻男子。

    明明刚才进来时那个地方还没有人!

    年轻男子手拿刻花酒杯,衣着讲究,面目被阴影遮盖着看不真切,一双灰色眼眸却异常显眼。

    在阿德米索尔的灵感中,阴影里的男子普普通通,但这绝不可能。

    仅凭对方能瞒过自己的灵感无声无息地出现就可以断定他并不简单。

    见到阿德米索尔望来,男子举起酒杯示意,懒散地开口道:

    “晚上好,年轻的先生,请原谅皮耶尔的无礼,我们从不拒绝客人。”

    皮耶尔面色不太好看,压抑着自己的不满低声喝道:“奎拉尔!”

    名叫奎拉尔的男子无视对方的低吼,缓缓站起身从阴影处走出。

    昏暗灯光照耀出他的真容,玉雕般的五官配上精心修剪过的胡须,英俊异常。

    他散步似地走到吧台边,伸出手道:“抱歉偷听了你们的谈话,这不符合绅士所为。”

    奎拉尔笑了笑,继续道:“为了表示歉意,我愿意做出些让步,3镑,一把性能良好的左轮手枪附带30发子弹。”

    皮耶尔开口还想要说些什么,奎拉尔笑容不变,眼神冰冷地看了他一眼,让酒保闭上了嘴巴。

    虽然清楚奎拉尔并不简单,但阿德米索尔没有从对方身上感觉到危险和恶意,并不打算深究。

    他握住奎拉尔伸出的手,轻轻摇晃两下:“合理的价格,成交。”

    走出幸运者酒吧的阿德米索尔感受到胸膛处传来的硬物异感,略微安心。

    明显精心保养过的左轮手枪被放在了破旧海军外套的内兜里。

    没有多做停留,阿德米索尔原路返回“恶龙酒吧”。

    他装作失望的样子跟斯维因抱怨自己动作慢了,附近的成衣店都已经关门。

    换来了斯维因粗鲁的嘲笑。

    去厨房拿了一块黑面包,阿德米索尔回到常待的阴影处。

    原本他睡觉用的茅草堆不知何时变成了老旧却干净的床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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