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墙都在慢慢靠近。
推着地上的东西,发出刺耳的声响。
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顾晚晚和沈弈渊就要被挤成肉饼。
顾晚晚暗恨自己,真是蠢得可以,已经惨死过一回,老天给了重来的机会,还是把握不住。
还拖累了沈弈渊。
现在这种情况,必须要找到机关,否则,就算是外面的人想救,也是没办法。
“沈弈渊,”顾晚晚在他面前蹲下,手轻轻放在他膝盖,“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她声音轻轻颤抖,带着哭腔,在其它刺耳的声音中,就像只可怜无助又弱小的小奶猫。
沈弈渊伸出手,犹豫了一下,轻抚上她的脸。
冰凉的脸,滚烫的泪。
“哭什么?”他沉声,“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不是都敢于跳水拒婚吗?”
顾晚晚一哽:“我……”
“行了,”沈弈渊想要拉起她,她刚好要站起来。
他低头,她抬头。
嘴唇几乎要碰上,呼吸相闻。
他甚至能够看到她被泪水洗过的眼睛,黑暗中晶晶发亮。
本该推开她的,脾气又臭,又嚣张,还经常气他。
可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
“别怕,”他说。
顾晚晚扁扁嘴巴,眼泪流得更凶。
沈弈渊无奈叹口气。
墙越来越近,药王像已经被挤得“咯咯吱”响,听得人骨头发酸。
“顾晚晚,别哭,听我的,”沈弈渊把一把奇特的匕首交给她。
“去,门扇左侧三寸,用刀尖撬住!”
“快去!”
顾晚晚握着刀柄,这刀虽然奇特,但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但此时来不及多想,墙体无情地靠近,旁边的椅子已经散架,逼仄的空间里还有毒雾。
每一样都要要了他们的命!
顾晚晚提醒自己,千万不能慌,按沈弈渊说得去做。
门扇左侧……三寸!
她摸索半晌,好像并没有……
“咯吱吱!”
“啪!”
“砰!”
药王像被挤烂,举着的右手掉下来,差点砸中顾晚晚的背。
沈弈渊手一挥,掷出手边的一条椅子腿砸开。
他双手紧握,腿在微微颤抖。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恨自己,不能站起来。
顾晚晚闭着眼睛,努力平心静气,不被其它的干扰。
“摸到了!”
她顺势一插,匕首尖插入,翘起的刀尖锋利,似乎碰到了什么。
“咯吱……”
缓缓移动的墙似乎停了。
顾晚晚重重吐一口气。
“终于……”
说没说完,又有一声微响。
顾晚晚霍然睁大眼睛。
沈弈渊的声音在黑暗中坚定沉稳:“右侧,一寸!”
顾晚晚抬手拔出匕首,摸到右侧。
这次比上回顺利许多。
再次狠狠一插!
“这回……好了吗?”
顾晚晚微喘着气。
“用剑劈门吧!”
顾晚晚拿起剑,这次,铁板已经抽回,木头门板应声碎裂。
门外的月光投射进来,雪亮,似刀光。
顾晚晚抬眼看,外面有几十号人,个个手中提着刀,正看着她。
她躲在沈弈渊身前,手握紧剑柄,缓缓走出去。
为首的人是个胖子,身材高大,提着一把鬼头刀。
对顾晚晚这种娇滴滴的小姑娘,根本不屑一顾。
“小娘子,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个地方,你可不该来呀。”
“不该来也来了,”顾晚晚毫不胆怯,“再说,该不该,也不是你说了算。”
“哟,小娘子挺辣呀,”胖子哈哈笑,“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别怪哥哥教教你规矩。”
“什么规矩?”顾晚晚嗤笑,“一个开药铺的而已,也敢说什么规矩?
草木堂是做生意做得昏了头,还是吃错药了?”
胖子一听她提到草木堂,顿时脸色一变:“你究竟是什么人?”
“要你们命的人!”顾晚晚话音落,挥剑就要冲。
就在此时,忽然地面在微微颤动。
顾晚晚心头一喜,是孟风淮来了?
对,刚才一紧张,差点把他给忘了。
这家伙虽然来得晚了点,但到底是来了。
胖子他们也听见,提刀就要回头看。
还没转过去,一道疾风呼啸而来。
“哧!”
森冷的箭尖从胖子的喉咙里穿出来,大团血花喷出,白羽箭箭杆微微颤动。
胖子连哼都没哼,直接倒地。
顾晚晚呼吸微窒。
这不是孟风淮!
她霍然抬头,一共八匹快马,马上的人黑衣黑甲,背上背着箭壶,手中挽着大弓,腰侧挎着长刀。
为首的人戴着一张鬼脸面具,黑沉沉一双眼睛,像杀神般。
胖子那些手下,一见这种阵势,早都吓破了胆,腿一软就跪在地上。
顾晚晚一声惊呼“留活口”的话还没出口,那些人连马都没有下,提缰绳在人群中一转。
手起刀落,人头滚地。
顾晚晚一闭眼。
倒不是觉得这些人可怜,他们该死,只是……没了活口,好多事也就没法再追查。
沈弈渊在她身后淡淡道:“怎么?吓着了?”
黑衣人齐唰唰勒住马,下马上前行礼,动作整齐划一:“王爷!”
沈弈渊略一点头:“去吧。”
黑衣人二话不说,翻身上马,又迅速融入黑夜中。
来得快,去得也快。
要不是满地的尸首人头,几乎让人以为,刚才不过是幻觉。
顾晚晚目瞪口呆:“他们,他们是……”
传闻沈弈渊有一支神秘的力量,来去如风,出手就是杀招。
别说一般的军队,就是精锐,提起他们都胆寒。
他们还有个绰号:鬼见愁。
“其实没有那么可怕,就是以讹传讹罢了,他们是我在战场上收服的一支骑兵。”
顾晚晚恍然大悟,忽然又回过神来。
沈弈渊是……在向她解释吗?
“你的人呢?”沈弈渊又问,“让他们来打扫。”
顾晚晚暗暗咕咕,她的人,堂堂的焰羽卫,就配来收拾战场?
好吧,比人家好像是……比不了。
她发出信号,等着的焰羽卫早急了,一到现场都吓了一跳。
“公主殿下,您……没事吧?”
“有事的话早死多时了,”沈弈渊毫不客气,“身为属下,忠诚是第一位没错,但也要以主子的安全为先。
死守规矩,那就是愚忠,和傻瓜没有什么分别。”
焰羽卫被说得面红耳赤,纷纷跪地请罪。
顾晚晚又惊又喜,还有些酸涩。
这种被人护着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尸首处理掉,人头留着,去查地下暗室。”沈弈渊吩咐。
焰羽卫看向顾晚晚,有点不知所措。
这位大爷……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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