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以为她不过是在闹情绪。
他让她错失了见外婆最后一面的机会,留下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连一句表示歉意的话都没有,还觉得自己有钱,办了个隆重的葬礼就没事了。
慕梦凡意识到和他这种人说什么都没用,不过是浪费口舌,强压住心里的各种情绪,想到只有假意顺着他,才能让他放松警惕。
这样想着,她平静了不少,说:“你说得对,这不怪你。不管我能不能见到外婆最后一面,她还是会离开我。”
夜斯鸣见她的态度有些转变,心里不由没那么堵得慌,说:“你能这样想就好。既然你外婆和外公已合葬,我们也该回渭城了。”
慕梦凡没有再用力挣脱他,也坐在他旁边,又伤心了,说:“我难得回一趟老家,想在这里多住几天……想好好缅怀下外公外婆和我妈。”
夜斯鸣看那么伤心,不由狠下心强行带她回去。
慕梦凡见他的神情有所缓和,提议说:“你的咽炎还没好,你先回去,留下保镖看着我不就行了。”
“不行,我在这里陪着你,只当是度假。”夜斯鸣板着脸,一口回绝了她的提议。
慕梦凡清楚他不信她,也不相信自己请得保镖。
她起身说:“好吧,我去给你煎药。这里没有大医院,不可能一下治好你的咽炎,只能用中药调理,至少不会再发烧。”
“有你这个医生在,我怕什么。”夜斯鸣松开了她,心情舒缓了不少。
“我去煎药了。”她说着要去厨房。
夜斯鸣又叫住她说:“这里不比别墅,夜里我们必须得睡一个房。我们分房睡得事不管传到爷爷耳朵里,还是传到外面去了,对夜家都不好。”
慕梦凡微微一愣,哦了声,晚上和他待在一间房,怕他会发现她怀孕了。
她并不害怕和他同处一室,心知他不屑于碰她,嫌弃她脏。
可也是正因为这样,他不想也不会让她生下这孩子,所以一想到晚上不得不和他在一间房里睡觉,心里还是发慌。
“你在慌什么?”夜斯鸣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就这么不想和我睡在一张床上。”
“我没慌……”
夜斯鸣突然起什么,伸出长臂将她拥入怀中,不听她的解释。
慕梦凡惊地嘴唇微张,想着他是不是又生气了?
可夜斯鸣趁她茫然抬头时,强势地吻上她的唇。
他这个吻只想让她不要再去想别的男人,可一碰到她的唇,他就感到自己会失控,恨不得将她推倒。
慕梦凡感到他的吻,越来越狂热,怕自己又会失去理智,慌忙抵住他,没有给他一丝回应。
夜斯鸣发现如同在吻个木头疙瘩,心知她是在用这种方式抗拒,只觉无趣地松开了她。
慕梦凡感逃似地去了厨房,心却在狂跳,。
守在房外的韩东阳看到慕梦凡从房间慌慌张张地出来,忙问:“夫人,夜总是要回渭城了吗?”
“不知道。”慕梦凡低着头,怕韩东阳看出她脸红心跳,快步去了厨房。
韩东阳看不懂这两人到底怎么回事,正在纳闷,听到屋里的夜斯鸣在叫他进去。
他应了声,忙走了进去。
夜斯鸣坐在床边,拿起这房间床上的枕头被子闻了闻,一样的防霉味,比起昨晚他睡得房间更简陋。
他对韩东阳吩咐道:“我们还得在这里多住几天。你回趟渭城,买些新的床上用品,还有集团要处理的纸质文件都带过来。”
“要待多少天,您要在这里办公吗?”韩东阳还想确定下问。
夜斯鸣脸色一冷说:“我还得向你交代这些?要不你帮我处理那些文件好了。”
“那怎么行,都必须您亲自签名的。”韩东阳一时尴尬地回道。
夜斯鸣对他挥手道:“你也知道,那还不快去办。”
“是。”韩东阳不敢再多问一句,转身就走。
夜斯鸣想到什么,叫住他问:“等等,你问过跟着慕梦凡的保镖没,她办完合葬的事后又去了哪里,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慢?”
韩东阳又面对他说:“问了,有个保镖说夫人去山腰采了些草药,应该是为了给你治病。”
“我知道了。”夜斯鸣的语气比刚才好了些。
韩东阳松了口气,就知道现在不光要琢磨夜总的心思,也要时刻关注夜总的夫人。
凭他的直觉,夜总虽然表面上对自己的夫人不在乎又冷淡,其实是很在乎的。
他心里明白了这一点,有句话就不得不多嘴,说:“夜总,您昨晚发烧昏睡时,夫人别提多担心了。整夜都守在床边,不停地用毛巾帮您冷敷额头。”
夜斯鸣看向他问:“她守了一夜?”
韩东阳用力点头说:“我想换夫人休息,她都不肯,说是只有她懂穴位按摩,可以帮您缓解症状。”
夜斯鸣沉默了,若有所思。
韩东阳在一旁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默默地退了出去,按他的吩咐回渭城办事。
不过在走之前,他还是去问了声慕梦凡,看需要顺便带些什么常备药回来。
慕梦凡知道夜斯鸣是铁了心要和她一起留在这里,只觉头疼,怎么才能找到摆脱他的机会?
韩东阳走后,她一直待在厨房里,坐着小板凳,盯着小炉子上煎着的草药。
她手里拿着把蒲扇,时不时扇一下炉子的火。
这煎药的火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更不能突然熄灭。
灶台上煮着一大锅粥,是用小米和杂粮煨的,米稠汁浓,不像那种米水分离的粥,闻着还香。
司机老赵在厨房的另一边洗菜切菜,还准备杀只鸡。
村里以前受过她外公外婆恩惠的村民,得知她外婆过事,她要在村里小住几天,今早送来了好多自家种的米和菜,还有养得鸡。
村里人的纯朴热情,让她感动不已,想着这里是外公外婆的根,也是她根,等她老了时还是回到这里养老。
她盯着炉子的火,有些累地靠在灶台边。
老赵给她端了一碗粥,说:“夫人,这粥熬得正好,你先尝一碗。”
慕梦凡接过这碗粥,说了声谢谢。
老赵大概有五十岁了,作为夜斯鸣的司机平时话很少,是个老实憨厚的人。
她听吴妈说过,老赵在夜家做司机已有三十多年,别看他不爱说话,其实心里什么都清楚,而且为人稳重值得信赖。
现在看来老赵还不止这些优点,他会用这种烧柴火的灶台,还会用这种大铁锅做饭,帮了她不少忙。
要不然她又要照顾生病的夜斯鸣,又要找柴火烧灶,肯定顾不过来。
她喝了口热乎乎的粥,感觉这味道就和外婆还在时熬得一样,不由悲从心生,望着碗里的粥叹气。
正在低着头伤感时,她看到一双穿着黑色皮鞋的脚踏了进来,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
“夜先生,这厨房烟子大,不适合你屈尊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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