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澹夷悠悠转醒,见魏紫脸色凝重,苦笑一声道:“魏小姐不必多费心神,我这病不过熬日子罢了,过一天便是赚一天,早就习惯了,无妨的。”
“你这说的什么丧气话?我还活着呢!”燕王爱子心切,不由气道。
“二郡王安心静养,切勿多思。我瞧一瞧你过往的药方。”魏紫站起身来,目光不落痕迹地从燕王脸上扫过。
燕王秒懂。
留下伏波服侍,其他人都出了屋。
燕王吩咐人去拿药方,又让风澹宁、风为欢带风老夫人回屋。
当屋子里只剩燕王夫妇时,魏紫才开了口。
“王爷,请您把二郡王病情详细同我说一下,便从小时候开始。”
燕王点点头,开始叙述:
“夷儿一出生便先天不足,太医院的大夫都瞧遍了,都说活不成。夷儿母妃不信,想尽了各种办法保孩子。她医术很好,倒真让夷儿活了下来。
“只是,人活着,可身子却不成,三日一小病,五日一大病,药吃得倒比饭还多。夷儿小时候最羡慕的便是风澹渊,风澹渊每日跟只猴子似的跑啊跳啊,他却连走半圈院子都累得够呛……”
燕王有些出神,仿佛是回到了很多年前。
那时候的风澹渊,还会跟在他身后大声喊他“父王”。风澹夷跑不动,便与王妃梅雁雪一道,坐在一边看他与风澹渊放纸鸢。待风澹渊跑得满头大汗时,王妃就过去给他擦汗,喂他水喝,嘱咐他小心。
雁雪待风澹渊极好,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
燕王收回思绪,继续说道:“夷儿母妃去的时候,夷儿病得都起不了床,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才慢慢好转。再后来,便是如现在这般了,时好时坏,月神医也瞧过,说能活着便是奇迹,其他也不必奢望。”
所以,当年他才起了用魏紫给风澹夷冲喜的念头……算了,这事确实是他脑子进了水,以后再也不提。
这时,下人也把风澹夷从小到大的药方拿过来了。
按着时间,方子整整齐齐摞成一叠放在盒子里,魏紫便从最开始的那些看。
她看的速度极快,一目十行,边看边将纸分成了三份。
第一份,药方开得中规中矩,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想来是出自太医院的手笔。
其余两份,却不一样的。
魏紫指着一份开得颇为犀利且剑走偏锋的药方,问燕王:“这些是出自月神医之手吧?”
月神医的字迹,她还是有印象的。
燕王回“是”。
她又拿起另外一叠纸,问:“那这些是二郡王母妃开的?”
这么猜测,一来是纸张发黄发脆,一看便有年头了,二来字迹娟秀,想来出自女子之手。除上述两点,最为关键的则是药方开得很不寻常。
燕王点头:“嗯,确实是夷儿母妃所开。她生长于云国北方边境,所习医术兼容了云国和北疆的特长,故而开出的药方也同云国大夫不同。当时月神医便说药方开得很特别。”
魏紫一怔,燕王妃生长于云国和北疆交界处?
这事她从未听风澹渊提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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