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别人都说左氏表面尊敬叶先生这位上门女婿,可实际上,不论是左老爷子,还是叶先生的亲生儿子,都不把你放在眼里——当时我还以为这都是乱说。

    现在才知道,就连那个还没真正过门,玩物般的温潇,都敢借着左愈对她的一时新鲜,给你没面子,由此可见,叶先生在左愈心中是个什么地位。”

    白怜脑筋一动,换了个思路,尽情挑拨离间。

    若有所思地端详着镜中自己染上了岁月痕迹,却仍然端庄英俊的脸,好半晌之后,叶洵的声音褪去方才不用力的慵懒,变得阴冷无比:

    “你在哪里?我派人接你。”

    白怜勾起红唇,轻轻一笑,尽显魅惑和坏水,一改方才的仓皇狼狈,再次变得笃定自信:

    “我还能在哪里?被你儿子左愈扔出了左宅,待在半山腰上呢。赶紧让人接我。如果一个小时之内,我没看到你的人,那你就别想从我这里知道任何有关温潇的事了。以后,对于你和你儿子的关系,我是不是会乱说,我可也不敢保证哦。”

    叶洵冷笑一声,挂断电话。

    这该死的臭女人,居然还敢威胁我?她以为她是什么东西,怎样的举足轻重,居然还敢戳他的痛处?她以为,时机到了,等她彻底没用的时候,他不会一了百了地将她解决?

    如此想着,他的眼里闪过一丝被惹怒的冷意,然后,他不耐烦地拒绝了从他身后贴上来的只穿睡衣的性/感女郎,走到无人的露台,迎着冷风,身体挺得笔直,拨打另一个电话。

    “阿愈。”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叶洵沉下声音,有几分冷淡,也有几分故作的威严。

    毕竟,即使左愈是他儿子,想要给这样的强大男人施加压力,对他来说也绝非易事。

    “父亲,有什么事?”

    令叶洵咬牙切齿的是,左愈的语气听起来十分松弛,对他是一如既往的礼貌中又有几分疏离,就好像白怜被赶出左宅,对方一点也没当回事一样。

    那种自己十分在意一件事,对方却觉得不足挂齿的落差,让叶洵的脸色又差了些许。

    “我听说了,你为了温潇,把白怜赶出了左宅。”

    叶洵尽量让自己的语调不显露出愤怒的痕迹,他表现得平静又充满威严,可电话那头的男人,却不甚在意。

    “哦,是有这么一件事。”

    那种仿佛在聊天气的漫不经心的口吻,让叶洵更加怒火中烧,却又不能直接和左愈为此闹翻脸,只能忍耐着听那个越来越脱离他掌控的男人心不在焉道:

    “但我把她赶走,为的不是温潇。”

    叶洵冷笑着,心道,你小子还骗我,我早听白怜说了是什么情况。但男人的下一句话,却让他连冷笑都笑不出来:

    “我把那个姓白的女人赶走,为的是我自己,和温潇毫无关系。就算她没有主动侮辱温潇,我也不会留下她。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我一看到那女人,就会想起母亲在世时,你找的那个小三。”

    叶洵被左愈的话噎了一下,好半晌,才缓缓道:

    “阿愈,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你母亲在世时,我在外面是有过女人,但我和她,只是逢场作戏。事后,我也知道自己错了,想要好好补偿你母亲,但她——”

    左愈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将话接下去:

    “但是母亲不肯原谅你,她很生气,觉得自己被背叛了,提出要和你离婚。如果不是就在那个关头,她被检查出了癌症,你就不再是左氏的人了。”

    闻言,叶洵心里的无名之火越烧越旺。他很想反驳左愈,质问他自己什么时候被真正当成过左氏的成员。

    他这个上门女婿看似风光,被外人看作是左老爷子的乘龙快婿,但左帆本人的优秀却将他的光芒掩盖得黯淡无比。左氏给他的职务,也不过是一个看着尊贵实则毫无权力的闲职,真正事关集团核心的公务,从来都不让他参与。

    没错,左老爷子和左帆是给了他股份,每年都让他拿数字惊人的股东红利,但他身为一个男人,被老婆垄断了事业,怎么就能甘心做老婆的裙下之臣?

    他叶洵不服气!

    在他眼里,左帆就是盛气凌人,左氏就是不把他当人看,他就是被蔑视,不仅在集团事务上没有发言权,就连行使普通男人的权力,在外面风流——都被人盯得死死的,毫无自由可言!

    说他是左氏的上门女婿,还不如说他是左氏的一条狗!

    “阿愈,别忘了,我是你父亲。”

    被气得太阳穴暴跳的男人无计可施,只能无力地强调着这句话。

    “姓白的女人和你之前找的那个情人,长得虽然是两种类型,但她们的身上,都散发出果实腐烂的味道。外表美丽,内里却烂透了。这种女人,我不想让她继续当墨墨的家庭教师,我怕她的毒水,也将我的家庭腐蚀了。”

    左愈却毫不在意叶洵的话,没有因此噤声,只是平静地把想说的话说完:

    “父亲,我和你不一样,我不想要风流的生活,我只想要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温潇是我真正想和她共度一生的女人,也是我认定了的妻子,有了她,我才有家。就当是看在我们之间父子一场,以后,不要再往左宅安排这样的人。”

    听到“父子一场”这几个字时,叶洵的神情变得十分古怪。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像是在怪笑。

    呵,左氏的继承人,全沪城最多金的男人,居然说他想和一个女人白首不相离。更可笑的是,左愈他想要的女人,居然还不想嫁给他。

    叶洵又怎么会不知道,左愈说自己赶走白怜不是为了给温潇出气,其实是为了在他面前维护温潇,让他这个做公公的不要因此对温潇产生意见。如果真是因为左愈看不惯白怜,以那个男人的强硬,当初根本就不会让白怜进门。

    这么看来,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在左愈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位置的。

    只可惜,左愈的一番苦意,终究是要落空了。

    “叶先生,进来玩嘛——”

    露台的玻璃门里面,媚眼如丝的女人发出娇憨的呼唤。

    叶洵转过头,嘴角近乎恶毒的笑意,让那女人畏惧地往后退了一步。

    “宝贝,今天我犹豫已久的事,终于做了决定,心里丢下了一个大包袱,轻松了不少。咱们玩点更刺激的,庆祝一下。”

    男人的声音没入阴暗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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