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卿霜在怒火中燃烧,那张美丽的容颜都因愤怒而扭曲,就好像没有人拦着,她就要扑上来和我拼命一样。我却瞠目结舌,只是呆滞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这不可能,我从没对你和你母亲,做过任何不利的事。我也没说过任何要她命的话,黛西,是你搞错了。”
情急之下,我又叫出了她以前的花名,可这一次,有更重要的事,她没纠结于称呼的问题。
“温潇,我以前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不仅为人阴险,就连敢作敢当都做不到!”
薛卿霜眼里的怒火转而凝结成冰,瞪着我的目光,仿佛要把我冻成冰雕,再一个重击下去,让我粉身碎骨。她咬牙切齿: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否认?当初在天堂,你记恨我做了你的死敌温霏的帮凶,险些让你送命,事后你就报复我。我打给你电话,求你有仇冲着我一人来,放过我母亲,可你,是怎么回答的我?”
我越听越是满头雾水。
她的确给我打过电话,求我放过她妈妈,但我根本就从未想过要报复她,跟别说是她重病的妈妈,而且那时候我自身难保,更没可能对她母亲下手。
当时,我把实话告诉了薛卿霜,让她不用担心左愈会因为我对她母亲做什么,她反倒愤怒地骂了我一顿,说我伪善。我还没生气,她怎么就因此记恨上我了?
眼下,薛卿霜指着胸口,一字一顿地用力说:
“我永远记得,你当时嘲弄我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还说,让我不必担心左氏会对我母亲下手,我知道你这么说只是在骗我,就在电话里质问你,可你只是傲慢地挂断了电话!那之后,我就再也打不通你的手机号码了。”
我想起来,当时,左愈的霸道脾气发作,薛卿霜的话他不爱听,就自作主张地远程操控,掐断了我和她的通话,不止如此,他不知动了什么手脚,直接让我一个电话都打不出去了。
“薛小姐,你记得就好,我当时确实是这么说的,但我没在骗你。左愈坐拥整个左氏集团,他就算要为了我报复谁,也是对温氏下手,不会对你这样的小人物下手,更不会因为你,迁怒于你无辜的母亲。”
做人可以善良,可以宽容,甚至可以适度的忍让,薛卿霜的母亲去世了,我也很遗憾,但不属于我的罪名,我永远不会认。
对着薛卿霜,我心里也涌上几分怒火,她一厢情愿的误解,污蔑我的人格,我不能忍。
我沉下声:
“你说我做了这样的事,你的证据是什么?薛小姐,不要因为你一厢情愿的恨,弄得自己面目全非!”
薛卿霜放声大笑,她现在的样子,疯狂又狰狞,再也没有我初见她时的冷傲决绝,从一个绝色女郎,变成了被仇恨主宰的盲目之人。
下一刻,薛卿霜往我这边的地上吐了口痰,她的举动中流露出的粗鲁的羞辱意味,让我眼皮一跳。
“温潇,我知道是你干的,板上钉钉的事实,还用什么证据?”
她咄咄逼人又毫不讲理:
“如果不是你,谁会这么恨我?我的母亲,你知不知道,她没钱治病,凄惨死去的样子,有多可怜?你晚上睡觉,就不会做噩梦?”
我平静道:
“我为什么要做噩梦?我什么亏心事都没做过。薛小姐,你母亲的去世,真的和我没关系。”
剩下的那句话,我永远都说不出口。
我不仅没有想过要害她的母亲,还想通过楚湛给她母亲拿钱,现在说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了。
“算了,和你这种冷血的人,说再多也没用。”
可薛卿霜却自顾自地沉浸在仇恨之中,冷笑着道:
“你傍上了有钱有势的左先生,成了万人景仰的左夫人,自然不把我们这些小人物的性命放在眼里了。但我把你对我说过的话,奉还给你——做了亏心事,就有鬼敲门。”
我面无表情,任凭她单方面宣泄着错误的怒火。这么多年来,我早已习惯,被那些自以为是的人仇恨和批判,哪怕我完全无辜,哪怕我再声嘶力竭的解释,这些人也不会听。
这些人,他们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
或许,在柳卿霜心里,只有把她母亲的死归结到我头上,她才好受一些,她我当成仇恨对象,因为恨自己的感觉,实在让人难以承受。
“温潇,你知道我现在为谁工作吗?”
忽而,薛卿霜又收起扭曲的怒容,对我得意地勾起嘴角,笑眯眯道。
我看了她一会儿,缓缓地摇头。
“离开了天堂,我再也赚不到几万几万的小费,但生活还是要继续。我虽然身无长物,但好在有一张美丽的脸,能吸引男人的目光。”
薛卿霜冷艳的笑像是一阵寒光,让我炫目,从她的红唇之间,吐露的是充满复仇快意的话语:
“仗着自己会摆几个搔首弄姿的动作,我在街头卖艺,接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商演,然后,有一次,我碰巧被一个有钱的女人看到。她雇佣了我,让我成为她名下的国际集团公司的女公关,就这样,我在更体面的地方,重操旧业。”
我无动于衷道:
“离开天堂,你找到了一份更称心如意的工作,不是很好?作为故人,我很高兴你有好的发展。”
薛卿霜被我的回应噎了一下,随即,她嗤笑:
“温潇,你别装了,等到以后,有你哭的时候。我现在为她工作的老板,她可是名副其实的豪门千金,父辈开始定居在欧洲,身世优越的超出你的想象。而且,她的出身和左氏还很有渊源呢。”
我不知道薛卿霜是在兴奋什么,但她的表情告诉我,她觉得她说的话能狠狠地打击到我。
“她姓欧阳,叫欧阳涵,而你的左先生的祖母,也姓欧阳。欧阳涵就出生在左愈祖母的家族里,是左愈的远房表妹。左老爷子后来住到了欧洲,就是为了和他已逝爱妻的娘家能比邻而居,而涵小姐,是他非常看好的晚辈。”
薛卿霜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意味深长,她幸灾乐祸地盯着我,口吻愉悦:
“你知道,这次久居欧洲的涵小姐回沪城,左老爷子有多希望,涵小姐能和他的宝贝孙子发展出一段爱情吗?他一直在想办法撮合他们。
你该不会以为,左老爷子那样眼高于顶的人,会真的认可你,让你成为他正式的儿媳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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