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开辟了他自己独有的理念,因此现在的他并非最原始的禽兽师,而是随着时代发展应运而生的——
‘生物师’。
他通过结合现代的知识发现,不只是那些飞禽走兽,生物大多数都可以通过炁来沟通,按照灵智从低到高,沟通的难度也会成正比递增。直到像人类这样的灵长类就再无法以炁沟通……
换句话说,曾经的禽兽师完全就是因为知识的局限性限制了能力的发展,而走了最吃力不讨好的那条路。
所以他现在找到了正确的道路之后就开始向下扎根,去尝试着沟通那些花费力气较小而但却更有用的生物,比如说……带着剧毒的虫子,或者他所能沟通的极限,原核生物——细菌。
因此老孟在讨伐药仙会的时候显得格外轻松,毕竟他天生就对这些蛊师存在克制,蛊师的手段说到底也属于操纵生物,而且程度并没有他掌握的深。甚至他想的话,只要学会了蛊师的炼毒方法,他自己也能成为蛊师,只是……大概经过了这次事件之后他对蛊师是真正的深恶痛绝。
眼前这个被他从药仙会带出来的女孩就是那些蛊师的‘杰作’。
从他找到这个女孩开始,不论说什么这个女孩都会照做,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他甚至有些恐惧,恐惧是不是自己只要下令让对方去死,对方也会毫不犹豫的执行?
究竟要多丧尽天良的手段,才能将一个无辜的孩子变成现在这样?
“怎么样老孟?在西北干的不错吧?小甘拿你当宝啊!借你来这儿办个事儿废了我老大劲儿了!”老廖呵呵笑着调侃着。
老孟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叹了一口气:“唉,多谢了,要不是你介绍的这份工作,养两个孩子压力是大了点……”
“哈哈,跟我装啥呢!?我看是养老婆压力大吧?你那个老婆,哈哈哈!”老廖依旧笑着调侃着,还递给老孟一个懂得都懂的表情。
“好啦,还是先忙工作吧……”老孟微微摇了摇头,他知道这货是想要缓解一下压抑的气氛。
老廖人很好,虽然看上去凶神恶煞的,但终究是个好人,大概是看出了他脸上难看的神色,所以才故意说这些岔开话题。
“这孩子……你先带回去吧,我的任务还没完成,得回药仙会的山洞里看看。”
“好,那我就先带她走了,有消息联系。”
两人道别后就各自完成自己的职责。
这时的他们从没想现在的决定将会是一场悲剧的开始。
老孟当时想法只是将这孩子交给老廖很放心,毕竟这个人除了是华南地区的负责人之外,还是暗堡的负责人之一。
而老廖则是完全出于对蛊身圣童的怜悯,当然……也可以说是身为一个大人的职责与义务。
孩子的任务是无忧无虑的成长,而大人的使命则是创造这样的环境。
可他低估了自己的能力,悲剧也因此开始。
很开,按照公司的流程,廖忠将蛊身圣童带回了暗堡,此时,公司的员工正在隔离室中对蛊身圣童进行各项检查。
而老孟也完成了那边药仙会的善后工作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应该说他也只能仅仅通过电话询问情况,毕竟这里是暗堡。
“啊?老孟啊,你还挺关心这个孩子的嘛!嗯,也是,看着十三四岁的样子吧……比你的孩子大不了几岁啊……”
隔离室的玻璃墙壁之外,廖忠一边观察着里面蛊身圣童的情况一边与老孟通过电话沟通着,“嗯,还是跟之前一样,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而且到现在为止一句话也没说过,不过实际上她其实应该是具备语言能力的,从她能够听懂我们的命令就能说明这一点了……”
“那么……最大的问题不在生理方面对吧?”老孟大概也能理解廖忠的意思,毕竟这也是他们最为担心的问题,从将这个孩子带出药仙会的时候他们就注意到了这一点。
“药仙会带回来的残党我也让人审问过了,那帮杂碎从小除了异术以外就没给她灌输过一点关于人类的知识……”廖忠面色凝重,“也就是说……这个孩子甚至根本意识不到自己是个‘人’,不,或许她甚至根本不曾思考过自己是个什么……”
与此同时,隔离室内穿着防护服的员工准备开始对蛊身圣童进行细致的身体检查。
“来,姐姐帮你把衣服换下来……”
员工朝着眼前的女孩说着。
而蛊身圣童也很配合,不,与其说是配合,更像是一个木偶一般任人摆布。
虽然这倒是方便了员工将衣服从她身上脱下来,但脱到一半的时候,隔离室内就传来一阵呕吐的声音。
是负责给蛊身圣童换衣服的女员工吐了,就好处俺这儿厚重的防护服,吐在防护服里面。
当然,廖忠此刻没工夫关心这个员工会不会被自己的呕吐物恶心死,他现在只有愤怒。
因为他也看见了,看见了所谓蛊身圣童真实的面目。
嘎吱——
手中的电话被廖忠捏得咯吱作响,如果不是他控制着力度,大概对面的老孟此刻应该听不见他愤怒的语气了:“之前我还以为蛊身圣童是药仙会培养出来的最强蛊师……我错了……ctbd!这帮杂碎!”
“……”电话那头的老孟被爆粗口的廖忠吓得不敢吱声。
“这孩子……就是个蛊毒的培养皿!”
廖忠一字一顿的说出了真相,本就狰狞的面孔因为愤怒变得更加可怕。
说着,他掐断了电话,再次朝着审讯室而去。
············
第二天。
“廖哥,住手吧!上头对药仙会这些残党的处理意见还没下来……你动这种刑已经是严重违规了……”有人推开审讯室的大门小心翼翼的提醒着,“要是真弄死了事情可就麻烦了,我们也得担责的……”
“哼。”
闻言廖忠只好作罢,阴沉着脸从审讯室里出来。
经过他一天一夜和善的问候,里面的人终于顶不住是忍不住交代出来了一些情报。
“怎么样,头儿,问出些什么了么?”
见老大从审讯室里出来,守在门外的助理上前皱着眉头问着。
“边走边说,昨晚上那边情况如何?”
廖忠点上一根烟带着助理朝着隔离室的方向返回。
“已经给那孩子做了全方位的体检,跟您推测的一样,她的语言系统并没有损伤,语言能力肯定是具备的,一直不说话应该是心里方面的问题。”助手神色凝重的回答着,“还有……她的躯干几乎已经完全被蛊虫占据,如果不是那诡异的异术控制着那些蛊……活着都是一个奇迹。”
“哼。”廖忠闻言经过一晚上的泄愤刚缓和的神色又变得愤怒起来,“我这边问出的尽是些无聊的事情,这邪教的初代教主就是个神经!他认为主宰这个世界的不是人,更不是神或者仙……而是蛊毒!所以他崇拜蛊物!他们收集各种蛊术,在各类媒介上养蛊,试图制作出最完美的蛊物……最后,他们认定养蛊最好的媒介是人类,而且必须是初生的婴儿……”
“这……”一旁的助理闻言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难看。
“那帮疯子认为成年人性情已定,即使强忍蛊毒加身的痛苦,心智的摇摆也无法避免,婴儿神完气足,又无知无畏,即使痛苦也不知如何退缩……最重要的是,下手越早,得炁感成功率越高……”
廖忠越说面目越发狰狞,“按照每49名最健康的婴儿为一组,在要药水中浸泡以改善他们的体质,这期间会进行初步的种蛊……一年后,进攻淘汰,活下来的婴儿将会进入下一阶段。两到三岁时,开始教授他们最基本的语言认知,但不是为了让他们明白自己是个什么,而是为了让他们能够理解和执行蛊身之术!他们在这过程中通过各种刺激来强迫这些孩子们养成像现在蛊身圣童一样的意识。”
“什么……意识?”助理吞了吞口水,问道。
“不要去表达,不要去疑惑,不要去判断……不,应该是不能去表达,不能去疑惑,不能去判断!他们要的只是一件能听懂人话的物品罢了,一旦有人想要表露性情,就会被处理掉。”
廖忠说道这里已经变得面无表情了,因为愤怒已经不足以表达他此刻的情绪,他现在只想杀人。如果不是上头的命令还没下来,刚才他就已经把关在审讯室里的杂碎变成真正的杂碎。
“他们通过各种手段在最初建立对世界的认知的时候就开始扼杀那些孩子的性情,对,就是性情……天性也好,人性也罢,统统都要抹去!能说却不会说,能做却不会做,无知无畏无耻无惧无喜无悲无怒无乐……直到他们认为这批孩子已经完全被抹杀的了性情,就会进入正式种蛊的阶段。每个孩子身上的蛊毒各不相同,蛊身之术会让他们彼此之间像是真正的蛊一样相互吸收彼此吞噬,一个一个倒下,一个一个死去,直到……蛊身圣童诞生。”
燃烧着的滚烫烟头在廖忠手心被碾灭:“就因为一个神经病的崇拜,就因为这样无聊的信仰,谁知道他们牺牲了多少孩子?什么狗屁成年人性情已定?不就是畏惧么!?明知道自己都无法承受的痛苦,凭什么强加在这些孩子身上!老子现在真想用他们自己的方法让他们尝尝这种滋味。”
“别……别……头儿,别激动!”一旁的助理额头满是汗水,“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
“老子知道。”
廖忠面无表情,“先将收容蛊身圣童的居所改造出来,然后成立研究组,我们需要实验……”
不论在什么地方,但凡涉及到人体的各种实验都是禁忌,可有时候他们不得不去触碰这些禁忌,就像现在为了解决蛊身圣童身上的问题……
他们现在要做的事情从本质上讲和那帮杂碎没有任何区别,但却不得不这么做,暗堡本就是禁忌之地,他们的任务就是掌握禁忌。因为只有接触过这残酷的绝望,才能寻找到哪怕一丝的希望。
············
数日后。
‘工作场所严禁污言碎语’,廖忠的办公室墙壁上挂着这样一块牌匾,这是了解他性格的公司懂事亲自为他提写的牌匾。
平时他倒是时时刻刻以此警醒自己,但自从蛊身圣童来到这里以后,他就几乎每天都忍不住爆粗口。
“头儿,收容蛊身圣童的居所已经改造完毕了……”
助理望着躺在办公椅上神色略显疲惫的廖忠报告着:“通风排水和排污系统的安全都已经按照你的标准达标了。老孟那边回到发现蛊身圣童的山洞后递回来的报告我们也看了,那个山洞之所以能够隔绝蛊毒并不是因为什么所谓的秘术,墙壁上的咒文本身不存在任何意义,导致蛊毒不会泄漏的其实是书写这些咒文的涂料成分,我们让研究组试着还原,做出了这个东西。”
说着,助理递过一块布料。
“含有那种成分的织物,让蛊身圣童穿上用它做成的衣服应该就不用那厚重的防护服了。”
“……”
廖忠接过布料沉默片刻,随后微微点头,“还有呢?”
“还有……”一旁的主治医师拿着文件上前,“经过临床的研究,我们大概了解了蛊身之术的原理。初始的蛊毒被种在武藏和膝肘处,会自动向头部以及四肢的末梢扩散……想要活下去,必须用蛊身之术将蛊毒压制住,这是成为蛊身圣童的先决条件,换句话说……那孩子的认知肯定是还在的,蛊身之术的运行法门相当的复杂,不是一个傻子或是植物人能够运用自如的。她不仅脑子没有问题,甚至应该很聪明。”
“哦?也就是说你们掌握了蛊身之术啦?那不是挺好的么?”
廖忠的关注点似乎有些特别。
原本疲惫的脸上忍不住浮现出笑容,那笑容无比残酷,让来到办公室里报告的助理和主治医师不禁感到背脊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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