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西侯远道而来,苏某招待不周,怠慢侯爷了,不知侯爷是否有什么误会?苏某可从没有什么赐教侯爷的想法,侯爷您是国家栋梁,肱骨之臣,实乃苏某万分敬仰的对象,应是苏某向您讨教。”
苏佩拱手,嘴角的弧度上扬,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他的姿态放得极低,坐在那一片狼藉中,本该是十分狼狈,他却行动得十分闲适似的。
平西侯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你少在这里口花花,本侯可当不起你这般阳奉阴违,我只问你,苏乔所作所为,是否是受你指使?!”
苏佩眼中冷意更甚,他就知道这平西侯往常与自己极少打交道。
对方突然提刀上门定是因为许枕被苏乔所伤一事!
这老鳖夫,定是因为在戮王那里吃了鳖,所以转头就将火烧到了自己的身上!
但,苏佩面上维持着极好的涵养,放低了姿态,惶然地反驳。
“这自然不是,我绝不会对令公子报以恶意,此事完全是苏乔那孽女一人所为,她仗着自己背后有戮王撑腰,便越发地无法无天。”
苏佩的脸上适时地带上了愤怒,“那孽女不仅是做了这一项大逆不道的事,她倒行逆施,在八年前就刺杀于我,此等毒妇,早就已不是苏家的人,我苏佩与她更是没有关系。”
将祸水都扑到戮王身上,平西侯的神色果然极为难看,显然是相信苏佩的这个说法的。
他皱着眉,“我不管你苏家的家事,你的女儿伤了我儿子总归是事实,要么你就拿着苏乔的头皮上门谢罪,要么你就拎着你自己的头皮上侯府谢罪!”
平西侯掷地有声,说罢,抬手将那长刀一把拎了起来,寒光昭昭,衬托得他的眉眼越发的狠厉。
平西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他走了之后,苏家的人却不敢进苏佩的房门。
想也知道这会进去那就是一脚踏进修罗场!
苏玥回府的时候,苏佩已经从屋子里出来了。
他穿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脸上挂着慈和的笑容,任是谁也看不出刚才有人闯了苏府,将那刀直接捅到了他的身前去。
可越是这样,苏府上下才越觉得瘆得慌。
苏佩是一个十分好面子的人,不管旁人对他做什么,也不能做那折辱了他面子的事。
众人心惊胆战地苏佩的跟前伺候着,小心翼翼,不敢提起平西侯的事。
一直到苏玥回了府邸,她一路进了苏佩的书房,将自己撞见齐明讨好戮王的事说了。
颇是愤愤不平。
而听了来龙去脉的苏佩脸上竟还挂着笑容,阴冷的情绪潜藏在眼底,宛若一尾蓄势待发的毒蛇。
她将一封信交给了苏玥,温和地开口道,
“玥儿,这事并不稀奇,往后你就会知道多的是那等短视之人,不必为此等人挂怀,至于苏乔,呵,那等毒妇,不配你纡尊与之攀谈。”
闻言,苏玥脸色稍愈,嘟囔着道,
“我只是为父亲您感到不值罢了,她在外面那样抹黑于您,我们若是什么都不说,岂不是就这般任由着旁人误会?”
“无缘无故将那许小侯爷的半块头皮都掀了开来,世人谁不知她蛇蝎心肠?有目共睹的事情,又怎会是几场戏就能颠倒的?”
无缘无故?许枕?半块头皮?
苏玥听在耳中,一张小脸迅速惨白了,手捂着嘴,喃喃着,
“她竟然这般疯魔?那平西侯怎会放过他?”
苏佩脸色很不好看,沉声道,“那平西侯自然不会放过她,可她现下有戮王撑腰,那戮王亦是个行事乖张之人,竟然由着她一番颠倒黑将许枕关押进了诏狱司。”
苏玥惊讶之下瞪大了美目,随之而来的便是愤愤。
“她这般行事无所顾忌,须知,她此刻还顶着苏家的名头还,她这样得罪平西侯,那平西侯暂且拿她没办法,岂不是会将火撒到我们苏府来?”
面对苏玥的一番猜测,苏佩对上她的目光,沉重,悲愤,怒意混杂其间。
然后,苏佩点点头。
苏玥便瞬间明白了,她既惊且怒,不可置信又愤愤不平。
“竟然真的……苏乔是个什么祸害,诚心不让家里好过吗?平西侯怎么就不直接去找她,她发疯和我们苏家有什么关系啊。”
苏佩只得摆手,“孽缘,孽缘!”
苏玥皱着眉,神色忽然坚定下来,“父亲,我们不能就这样任由她在外惹祸,到头来是苏家遭殃,她却是好好的,这世间就没有这样轻松的事情!父亲且等着看,女儿定让苏乔身败名裂,再不能顶着我苏家的名头行事!”
苏玥说罢,便匆匆地起了身。
苏佩对她这样的反应并不意外,他也确实是需要苏玥将一些消息捅出去。
半真半假将这潭水给搅浑。
所以,他没说清楚是许枕算计苏乔的名节在先,苏乔反击在后。
苏玥离去之后,苏佩也出了门。
他一路离开上京,在一处荒废的小楼前停下。
推门进去,苏佩从袖中拿出一个包裹,放在那房间正中央的一副桌子上。
密封的空间中光线十分昏暗,苏佩面容模糊,只大约看得清他微微仰着头。
略压低的声音带着刻骨的冷意回荡在这小楼中,
“我要一个人的命。”
他声音落下后,小楼之上忽然传来一道粗粝难听的嗓音。
“这单生意,接了。”
苏佩脸上流露出一抹阴冷的笑意,微微拱手,“静候阁下消息。”
随之,苏佩转身小心地离开。
……
另一边苏乔一行人终于从西楼中出来。
苏乔要和周蕴一块回王府,白寄云要与周蕴说的话还未说,应也是要跟着一块去的。
苏乔正要同齐明告辞,对方便一惊一乍地出声控诉,
“难道乔妹妹不请我过府一叙吗?难道就要将我丢在这里?”
苏乔还真的没有想过要请他回王府,可齐明浑然已经不要脸了,大喊大叫地在这撒泼。
“你既是我的表妹,怎地不认表兄?竟是连请上府门喝杯茶也不愿意?”
“咱们在这上京中,俱是没有亲人朋友,既是如此,咱们作为表兄妹更应该守望相助,乔表妹竟是这般狠心,要将我丢在这他乡之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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