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手脚利落,力道很大,一下下去,王备的手腿便断了。
他倒是明白苏乔的意图,只是断手断脚而已,和刚才苏乔那酷刑的阵仗以及他的这一条命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
所以,王备咬住了一声不吭。
周一拖着人去了柴房,苏乔则和周二一块进屋。
全丰坐在新麦的床边失魂落魄的,听见苏乔进门的声音立即抬头偏过来看。
苏乔走到新麦的床边,在全丰期待目光中开口,
“他已经说的差不多了,你现在能开口了吗?”
全丰目光闪躲了下,面颊逐渐涨红。
过了一会儿,才有他闷闷的声音传来。
“他是我的叔叔,但他不是什么好人,听爹爹说,他小时候杀过人,逃了官府的追捕,一走就再没有回来,我也不知他为什么会出现,但是,我打不过他。”
“这种事以后要说,世上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
苏乔冷着脸叮嘱他。
全丰只垂着头,轻轻地嗯了一声,苏乔也不知他有没有听进去。
“是我没用,小姐安排的一点事都做不好……”
全丰话语中是满满的自责,所以这事他不敢让苏乔知道,他害怕苏乔如果知道了,就不会再让他去做事了。
全丰想帮苏乔做事,不过这话他没说出来。
“王备是个什么人,那一身的江湖气,是你这样的小子能处理得好的?你现在被他欺负这不是正常的吗?你若事事不学,不历练,便想超过那等老江湖,是想不让人活了?”
全丰悄悄抬了眼,见着苏乔一本正经安慰人的模样。
他觉得自己好像,误会了苏乔。她和自己想象中的那些官家小姐不一样。
全丰抿着的唇,悄悄上翘了些许。
“小姐说的是,我都谨记在心里了。”
苏乔瞧着他那不温不火的模样,之前本是十分生气的,现下也生气不起来了。
“你先好生照顾着新麦,钱财这些外物不用担心,从前我是孤家寡人,没得法子,现下我背靠戮王,你总不能再寒酸着,平白堕了戮王的名头。”
絮絮叨叨地说完,苏乔自己忍不住先笑了笑。
她眼睛里坠着星光,笑着问全丰,“你明白了吗?”
“嗯,明白了。”全丰重重点头,像是在做什么关乎人生大事的决定,十分郑重其事。
见全丰听在了心中,苏乔摆摆手,“你既然已经明白了,那便跟着周四好生照顾着新麦,我带周二出去转转”
说着苏乔转身朝周二使了个眼色,然后径直朝外走去。
临出门之前,周二从灶膛那边拿了一个灌好的汤婆子。
待得出了门,就见苏乔依靠在门边等着他。
周二将汤婆子递了过去。
苏乔扫了一眼那个汤婆子,伸手接过,先行往无人的雪地里走。
“这个王备,你怎么看?”
“背景成谜。”周二看了看苏乔,想主动提及尔玺,却也不知从哪说起。
好在,苏乔下一句就提到了尔玺,“他口中的那个尔玺,真那么厉害?你可曾听过?”
“属下听过的,王妃,那许枕……”
周二点到即止,苏乔恍然,略惊讶地看向周二。
“竟是那个?”
苏乔皱着眉,忽地停步,转身看向全丰家的屋子。
思忖了片刻,语气凝重地开口,“新麦生病了,我需要在此等着,这王备既能拿出尔玺的机会,想来应也是个关键的人物,你们三人中,谁比较合适,将之先送回王府?”
左右王备的手脚已经敲断了,构不成大的威胁,周二周一周四中的三人无论是谁,将他带回王府应当都是不成问题的。
周二明白苏乔所说,只是,他们这一次来主要是为保证苏乔的安危。
若是就这么将王妃丢在此处,到底是不大妥当。
所以,他一时之间有些犹豫。
苏乔见他不予回应,这不是耽搁事情吗?
她这一趟事,其实十分简单,用不着那么多人守着,两个人是足够的。
这王备是定要带回去的,若明日同她们一起上路,又带着小孩,那才真的是不太妥当。
苏乔将这里面的厉害关系与他说了,周二这才应允下来。
于是,晚间的时候,周二将王备弄晕了装进麻袋里,趁着夜色悄悄地离开了这个小村子。
周二人没在,王备身影也没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两者之间定是有着什么联系。
全丰心知肚明,知道王备是被苏乔给解决了。
察觉到这件事情的一瞬间,全丰心中如释重负。
王备这个不知打哪儿来的小叔叔,给他带来的不是亲人久别重逢后的喜悦。
而是被强于自己的恶霸钳制,威胁,而自己又无能为力。
其实在新麦生病不止一天了,王备抢走了他身上所有的银子。
新麦生病之后,他曾经天真地去找王备,期待对方会看在好歹是亲人的份上,给些银子,带着新麦去看病。
但是并没有。
对方恶狠狠地拒绝了自己。
全丰说不好,如果小姐没有过来,那新麦能不能熬过这一关。
会不会就此死了呢?
所以说怎么会有这样的叔叔呢?
这不是亲人,是仇人,是债主!
但是他和妹妹又欠了对方什么呢?
什么都没有不是吗?
全丰坐在灶膛前面,一边扒拉着灶中烧得红彤彤的柴火,一边在心里默默地想。
自己就只有新麦一个亲人了,还有……
还有小姐,她虽然不是自己的亲人,但是对方会是他这一辈子,用命都要去追随的人。
全丰想着,转头去看苏乔,容颜秾丽的少女坐在新麦的床边,眉眼温柔,带着浅淡的笑意。
苏乔毫无所觉,倒是她身边的周四察觉到了视线,忽然侧头看过来。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撞上,全丰抿着唇露出一个怯懦的笑来。
周四收回目光,继续照看着新麦。
周四是有一手的,当天夜里,新麦的烧也就完全地退下去了。
人也清醒过来,见着苏乔絮絮绵软地扯着苏乔的袖子说话。
因为担心着新麦的身体熬不住,所以几人又在全丰家多等了一天,到了第三天的清晨才准备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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