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太师在心中恨恨地想着,戮王不愧是戮王。
由他来协助清点国库,这最终拿出来的成果,果真是足够令人震撼。
有人愁自然就有人欢喜。
这一场早朝,平西侯一脉的人是真正的扬眉吐气了一把。
他们将容太师一脉狠狠地往下踩下去,眼见着户部的人统统获罪入狱,然后神清气爽地结束了这一个早朝。
早朝结束之后,沉帆就该启程前往北地了。
他将所有的收尾工作都交给了周蕴。
彼时,大部分的人都已经离开朝殿,除了两人在一边缓慢地往外走一边交接工作之外,也就只有平西侯和周岚还在门口等着周蕴了。
沉帆以最快的速度将该交代的地方都说清楚了,两人一路走到门口,该说的其实基本也已经说完了。
沉帆抬头一看,对着平西侯和周岚两人见礼,
“见大皇子安,见平西侯安。”
平西侯对沉帆是有印象的,此人是景帝暗中扶持着的,他会帮助周蕴也不让平西侯觉得奇怪。
平西侯略略点头。
沉帆见这几人似乎有话想说,他自己身上又有要事,便自请先行离去了。
平西侯远眺着沉帆离去的背影,忽然开口,
“此人,戮王准备将他放在哪个位置上?”
沉帆是今次回上京诉职的,虽然是如此,可他这段时间跟着周蕴做的事不少。
平西侯知道,周蕴定然会提拔沉帆。
因此才有现在的问询。
“侯爷以为沉大人这一次的差事完成得可好?”
这一次的差事?清点国库吗?
平西侯几乎在瞬间就明白了周蕴暗示的意思。
沉帆这一次做的确实是不错,户部被连根拔起。
容太师损失了最为重要的一条臂膀。
今晨的战役堪称是大获全胜。
平西侯微微眯缝了下眸子,周蕴不仅仅是在暗示他打算将沉帆安排去户部。
他同样也在暗示自己,沉帆今晨所做,自己同样能从中拿到许多好处,所以自己也该承一些情。
在心中过了一圈后,平西侯笑了,眸间闪动着锐芒,
“戮王说的是,沉大人在这一次案件中的表现的确是可圈可点。”
平西侯让了,
不过是一个沉帆而已,就像是不过是几家商铺和田产罢了。
他还不至于会舍不得。
三人一边往台阶下走一边叙话。
“现在显然还没有到收手的时候,容太师被损了一条重要的臂膀,他接下来或许会选择先休养生息一阵,这时候正是我们乘胜追击,集中力量去对付永乐候的时候。”
闻言,周蕴颔首以示认可。
派系之争既然已经开始,就没可能轻易地结束。
平西侯不会主动结束这一点周蕴早就已经猜测到了。
甚至是乐见其成的。
他开口道,“即便是容太师恼羞成怒想要反击也没有关系,本王相信本王加上侯爷,你我二人的能力,已然足够应对了。”
周蕴如此明确地一起合作的态度,已然让平西侯能想见到将二老的权利瓜分后的场景了。
他忍不住大笑出声。
“戮王说的是,即便是容太师不怕死的想要继续和我们磕到底,他也仍旧不会取得什么好处。”
说话之间,两人已经到了平西侯的马车旁了。
周蕴朝着平西侯拱手道,“侯爷,好走,本王身上还有公务,就不送侯爷了。”
沉帆将收尾的工作交给了周蕴,而营地那边也需要再去看看,所以周蕴的确是事务繁忙。
平西侯自是也知道这一点,他上下扫量了周蕴一眼,见着对方的眼中隐有疲倦。
想到对方即将毒发,不久于人世,也就不怪对方会如此拼命了。
他脸上带了笑意,笑呵呵地道,“戮王请自便。”
周岚和平西侯一起上的马车,待马车的帘子落下了之后周岚才开口。
“舅舅,沉大人今日的举动无疑是减轻了我们面对着容谢两家的压力,如此看来,这戮王府竟是真心地打算和我们联合?”
平西侯露出一抹早已经看透一切的笑容,“他不选择和我们合作还有别的选择吗?”
平西侯调转指尖,指了指自己的身躯,面对着周岚,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你可别忘了,戮王他的日子没有几日了。”
周岚这才恍然,他略有些唏嘘,“戮王竟是真的要殒命了?”
“他种的毒举世无解,前段时间戮王还四处奔波着试图寻找解药,但是你看他这段时间呢?”
周岚回想了一下,在刚中毒的那段时间里,周蕴的确是奔波在外寻求解药。
但是后来,在确定了婚事之后,他反而不再每天去寻找解药了。
周岚和平西侯当然不会觉得是苏乔具有解毒的能力,他们只会认为周蕴是心灰意冷了。
这么一想,周岚便放下心来。
“将容谢两家打压之后,戮王一死,真正能对我们造成威胁的或许就只剩下那位真正的四皇子了。”
周岚略拢着眉头。
平西侯也皱着眉,他分析着道,“那位四皇子神秘非常,若不是那一次被你我察觉了马脚,兴许直到对方入了朝殿,我们才会发觉对方的身份。”
这一点从对方也仅从那一次出现之后,之后再没有露出端倪就可以看出来。
“戮王与我们也已经打过多次交道,对于他的行事风格,我们还能推测一二,但那位四皇子,只怕我们一时间并不能弄清楚对方的具体性格。”
这一点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对手由戮王换成了那位四皇子,一时之间还真的看不出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见状,周岚不由出生安慰道,“舅舅不必心烦,仔细想来,与那位四皇子对上也好过对上的是四皇子和戮王,所以戮王之死对我们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这话倒的确是在理。
周岚继续道,“任何一个试图走到政治中心里的皇子,所要经历的磨难都不会少,我们这些身处在皇城中长大的皇子皆是如此,那位在野长大的四皇子只会更加艰难。”
而这艰难的程度也并非是一成不变的。
“而且,舅舅别忘了一件最为重要的事情。”周岚凑近了平西侯,脸上挂着讳莫如深的神情,刻意压低了声音。
见周岚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平西侯不由好奇地看向他。
周岚道,“小殿下说到底是为那位四皇子挡枪的,可小殿下真的愿意挡枪吗?他真的愿意自己本来唾手可得的一切最终被自己的哥哥摘取了果实吗?”
被千娇万宠爱着长大的小殿下。
在外长大的,明显是被寄予了厚望的兄长。
即将拿走他手中的一切的兄长。
两人之间并未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基础。
平西侯几乎在瞬间明白了周岚的意图。
他垂头去,发出低沉的畅快的笑声,“这才是,才是真的兄弟阋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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