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苇都这么说了,陈管家怎么可能还有犹豫。
他担心这些再犹豫齐苇就会直接甩手不干了。
他倒是什么时候处理灾民动乱都可以。
但是他家大人如何能再在那匪徒窝里受苦?
因此,齐苇没多久就拿到了县衙的大印。
他掂量着手中的县衙印,唇边勾着一抹笑同陈管家说话。
“管家放心,陈大人的事,包在本官的身上了。”
齐苇话里有话,意味深长,但是处在松快心情中的陈管家并没有发现。
“齐大人既然都如此说了,那属下就等着大人的好消息了。”
他朝齐苇拱手,“大人事务繁忙,又要处理灾民动乱的事,那小的就先不打扰大人了。”
“好,陈管家慢走。”齐苇慢条斯理地道。
在陈管家转身后,他唇角的笑即可压下。
齐苇抬手,将县衙印递给全丰,
“拿着,带些府兵将陈可抓了送到广元山去。”
陈可就是那位引动了这场灾民动乱的导火索。
而广元山则是这一次动乱的灾民们所选择的根据地。
全丰接过了那枚县衙印。
“你明白我的意思,将我的意思尽数传达给那些灾民,看在他们未曾对北原造成太大的危难,且他们也是事出有因的缘故上,我对他们这一次的暴动不会予以追究。”
齐苇停顿了下,而后继续道,“但,这也是我给予他们最后的一次机会。”
“明白了,先生。”
全丰将县衙印放在怀中,当即出了门去。
县衙的府兵就住在县衙的后堂里,和吏员们不同,府兵们因是直接从边兵里拨出的,因此气势卓然,行事很有章法和规矩。
全丰有县衙印,很轻松地便叫上了几个府兵。
他带上人先去赌坊,将那位宿在了赌坊的陈可抓了,而后直接扣着人前往广元山。
他带着诚意和县衙印而来,又是一个北原县中人陌生的面孔。
因此虽然暴动灾民头子并不想相信这个少年,却还是在犹豫一番过后,选择将人带进山中来。
全丰见到了组织此次灾暴动的人,宁武。
他抬手,向对方见礼,“在下全丰,见宁先生安。”
宁武微微皱眉,他坐在一把太师椅上,锐利的目光从全丰身上移到陈可身上,而后便停住不动了。
“全丰小兄弟将这人带进广元山,不知是何意图?”
在宁武的身边,跟着许多身强力壮的灾民,他们看陈可的目光,恨不得剐了对方似的。
连带着对全丰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全丰微微一笑,面对着对方带着威势的问话,却很是从容,
“自然如宁先生心中所想。”
宁武却没有回话了,他警惕地看着全丰,心里明白朝廷官员都是人精的他并不相信全丰这似是而非的话语。
不过,他不说话,全丰却也不说话,只这样站着任由他打量着。
宁武等了会儿,到底是在身边灾民们目光的催促下继续了话语。
他先是冷冷一笑,反问道,“小兄弟的意思是,我想杀了陈可也可以?”
全丰点头,颇有些里,头当然,“自然是可以。”
竟然是可以?
宁武紧锁了眉头,他越发地不相信全丰了。
官官相护,官官相护!
这位全丰既然是官场的人,那他又怎么可能会杀陈可?
难道他不知道陈可的身份?
对方可是县丞陈玉的姻亲!
这不可能!
但是听到全丰的话,他周围的众人显然是如同冷水投热锅,已然噼里啪啦地炸了起来了。
“杀了他!杀了他!”
被全丰目光凝视着,宁武即便是想制止大家的吵闹却也不好开口。
在这吵嚷之中,全丰目光只攥着宁武。
他眸间含着真诚,含笑发问,“宁先生是要自己动手还是我动手?”
对上对方的眼神,宁武额头青筋一跳,这是什么邪门人物?
他心下一横,直接道,“既然是小兄弟带来的人,我们怎好直接发落?不如……”
他话还没说完便惊恐地看见全丰抽出了腰间挎着的刀。
刀身与刀鞘相接,摩擦着发出铮然的声音。
如水落击石,清脆而响亮。
而后,他毫不犹豫地便将那刀往前一送,送进了前方陈可的前胸之中。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使得周遭的声音于瞬间消失了。
陈可是被打晕了带过来的。
刀刃入体,剧烈的疼痛倒是让他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看见的便是眼神锐利的全丰,而他的胸前刺痛,陈可后知后觉地低头一看,锦色衣衫已被洇湿了一片。
他震惊地再次抬头,“你……”
他才张嘴,全丰却面无表情地将刀往外一抽。
利刃割裂着皮肉的感觉像是凌迟。
陈可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你竟敢……”
他缓了一口气,再一次开口,却因为疼痛和失血过多而没有力气。
全丰一只手垂着,另一只手握着刀柄的手略略抬起,刀刃悬空向下,红色的血顺着刀刃滑落,聚集在刀尖上。
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板上,逐渐汇聚成一小团血渍。
却因为不断地有血液落下来而始终不能干涸。
直到看着对方咽气了,全丰才抬手从腰后摸出一张白棉帕出来。
他将刀抬起,白棉帕包裹住刀刃刃口,从上往下利落地滑下。
一直滑落到刀尖上去。
而后,他挽了个刀花,刷地一声,回入了刀鞘。
动作干净利落却又十分专注。
而后他摊开那只握着白棉帕的手,棉帕上沾满了血迹,他将帕子一扔,直接扔在了陈可的身边。
全丰抬头看向宁武,“宁先生以为如何?”
宁武这才回了神,他再也不敢小看全丰,同时也从全丰的行动中看到了对方的诚意。
陈可,这小兄弟说杀就杀了,这份魄力和勇气,值得他认真对待对方。
宁武试探着询问,“小兄弟的来意我明白了,但小兄弟今天来应该也不仅仅只为了这件事吧。”
换句话说,杀陈可不过是敲门砖。
全丰点头,直接就开门见山,“我来广元山,一是为了给诸位一个交代,陈可罪该万死,为泄诸位心中之愤,此人的确该杀!而这二,”
全丰停顿了下,他的目光从这屋子中站着的众人身上一一划过。
最后落到宁武的身上才道,“我是来劝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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