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楼,宋沐鸣看见自己母亲正在端早餐,过去帮她。

    “妈,早上好。”

    “早上好,昨天怎么那么晚回家?你爸在外面书房呢,顺便把这碟包子拿到花园去。”宋妈系着围裙和儿子打了个招呼,把手上的碟子给宋沐鸣,告诉他父亲的所在地。

    宋沐鸣走出去,把早餐放在花园的餐桌上,从小门出去到花园找父亲,他爸爸平时爱听曲儿,这些年年龄大了觉少,妈妈嫌他早上起来太吵,所以在花园里建了一个阳光房,在那里给爸爸改了一间书房。

    今天天气不错,书房里采光很好,墙上挂着名家的几幅字画,桌柜上的老式留声机,正在播放着名角儿的戏曲。

    宋爸穿着白色的中式衬衣,正在案几上练字,还时不时的拿起桌上的烟吸一口。

    “爸,早上好。”宋沐鸣进去打招呼。

    “过来看看我今天这幅字怎么样。”

    宋爸把手上的烟放在烟灰缸里,招手让宋沐鸣过去,自己到茶桌上重新泡一壶好茶,父子俩这些年总有一些相同的癖好,比如早上起来要喝一杯浓茶。

    宋沐鸣和父亲坐在一起,父子俩步调一致,喝一口茶,再抽一口烟,缓缓地再吐出来,看着烟圈飘散。

    “交女朋友了?”宋爸过了烟瘾缓缓问,语气漫不经心,好像也没多在乎这件事,例行公事问一问。

    宋沐鸣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他实在是没脸告诉自己父亲,他刚动了凡心,却当场被女孩立刻拒绝。

    知子莫若父,宋爸却清楚儿子这一次情路并不顺利,道:“谈恋爱就是这样,付出不一定得到同等回报,但也不能一直纠结症结之处,这不是课题,不是花时间精力就可以攻克的难题。”

    “爸,我三十岁了。”宋沐鸣无语,这些话他十六岁收女同学情书的时候不说,大学谈恋爱的时候也没说,怎么到了今天想到开解他了?

    “我也没说你是十三岁啊,我只是希望你选择另一半,更加自由一点,只要对方不是未成年,或者比你妈年龄大,其他我都没有意见。”宋爸打趣道,昨天他带去医院的小女孩儿才二十岁,两个人差十岁的年龄,他担心儿子以为他们做父母的是老古板,和这个女孩儿会有不好的发展。

    “什么未成年?你们父子俩在说什么?”宋妈解了围裙,进来正好听见父子俩在说未成年什么的,于是随口问了句。

    “你们俩又在这儿偷偷抽烟?小心以后被送到心胸肺做活标本。”宋妈闻见烟味儿,故意说了一嘴,才道:“漱个口,过来吃早餐。”

    父子俩相视一笑,放下烟,跟着过去。

    抽烟这种事有时候只是顺口一回,他们都不是有烟瘾的人,所以家中女主人才敢拿“当活标本”开玩笑。

    一家三口坐在花园里吃早餐,梁阿姨在身后为他们添茶。

    餐桌上其乐融融,父母根本不提他昨天带唐诗咏去医院的事。

    吃到半饱,宋沐鸣道:“爸,我最近遇到一个患者,她的言语之间能像换了一个人,而且切换速度非常快,根本没有任何的前兆意识。”

    昨天,宋沐鸣把唐诗咏的视频看了许多遍,发现她的情绪上有很大的落差,面对江慕时她像个被丢弃的小狗,面对他时却优雅知性,毫无被江慕伤害的失意情绪在里面。

    以他专业的知识判断,很有可能唐诗咏的情绪出现了问题。

    “有没有考虑过人格分裂?或者了解过往病史,排除ptsd?”宋爸听宋沐鸣分析,疑问道:“是不是昨天那个视频上的女孩儿?我看她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宋沐鸣摇头,他没有专攻心理学,昨天的体检,唐诗咏的身体状况很好,根本不足以出现精神类的疾病。

    宋氏医院的病例相通,他也调出来一份唐诗咏来医院看过心理医生的病例,但是诊断也证明她的心理没有问题。

    根据心理科的主治医师专业判断,唐诗咏的情况根本达不到人格分裂,可是她昨天在视频里,确实有问题。

    “爸,我需要你以前的病例资料,而且哈佛下个月有一个关于心理学的高阶进修,我想参加。”宋沐鸣道,正好这次是一个时机,关于唐诗咏的情绪他想有一个结论。

    她拒绝他,虽然失落一些。

    但是她昨晚在视频中的微表情,令他不能释怀,连夜查了许多资料也不能解惑。

    宋爸点点头,道:“你把医院的事安排交接妥当,然后写申请出国进修,国医大那边一定要注意,昨天的事再出现一次,你以后的科研路会很难走。”

    他们家在历史因素下转型成功,一边在科研上有成就,另一边宋氏医院又带着点商业性质,所以社会各界对宋家的关注度很高,出一点差错都会被无限放大。

    宋家的人都低调,主要是为了避免那些捕风捉影的谣言。

    “我知道了,爸。”宋沐鸣明白,他们家称医界良心,教出来的学生却见死不救,仅仅只因为患者是其中一个的前女友,就争风吃醋抱团欺凌。

    宋沐鸣打头的名声,闹出去肯定不好听。

    “我已经向学校申请重组‘三三六’的人员,医院那边实习医生的安排,我也会要求他们重新审核。”这样的医生,不可以进他的实验室,更不能进他们医院。

    好在对方是唐诗咏,只问了他几个问题就算过去,没再提,若换作别人闹大了,被有心媒体利用,一定很麻烦。

    “聊完了吗?可以轮到我了?”

    说完正事就轮到说私事,宋妈把手上的筷子放下,优雅的擦了擦唇角,笑着问宋沐鸣:“宋副院长,今天特地回来陪我们吃早餐,是不是有好消息对我们宣布?”

    提到这个话题,餐桌上的话题轻松起来,宋沐鸣也放下手上的杯子,并没有隐瞒,道:“没有,被人家拒绝了。”

    宋爸宋妈互看一眼,相视一笑,宋妈问:“那你是不是该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太过严肃?女孩子要耐心哄,而不是像下命令一样,吓到人家了,肯定不会和你在一起。”

    以她儿子在学校的风评,她都怕是他恐吓人家谈恋爱,把人家吓跑了。

    “妈,我知道对女朋友该用什么态度。”宋沐鸣无语,前脚他爸才说让他不要对不合适的课题浪费时间,后脚他妈就说他态度不好不会追女孩。

    合着,他被人拒绝了,他们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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