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

    男人手松了劲,舌头不成模样地抽搐,被迫放下陆颜。

    与她平行的时候,楚余伶淡淡然将刀扯出,血全数喷到了她的身上、脸上…

    陆颜感觉到自己的睫毛都变得沉重黏糊起来,惨白的脸色更加失去人的气息,亏这一吓,痛感和窒息感已经顾及不上,如果自己还带着applewatch,这个心率值,已经自动报警…

    “楚……”陆颜跪在地上,急促剧烈地呼吸着得之不易的空气,不知怎么了,方才不哭的劲,现在全部忍不住,哪怕自己的薄唇都快咬破。

    楚余伶没什么起伏,对着公子哥膝盖一踹,腿就折了,双目无神地跪在了陆颜面前。

    她端详着男人的将死之相,享受着虐杀的这一刻,突然轻轻探指往陆颜睫毛上揩:“他还动了你哪里?”

    “……”

    陆颜说不出话,只因自己身在地狱,第一次接触海经大陆血淋淋的厮杀。

    “乖,告诉我?”

    睫毛被她勾得痒痒的,陆颜微微蹙眉,扭头,分辨出这话没什么感情…但被楚余伶引导着,说不准内心深处又在期待着什么,打着抖擦了擦脸颊的血,声音弱小无助:“肚子,他打了我的肚子,那个…贴片护甲,很痛。”

    话音刚落,楚余伶一副了然的神情,低头俯身,男人还没死透,听得到楚余伶好听的声线里充满着警告:“她你也配动?只不过晚来了几个时辰,就发生了这么多不愉快的事情。你看,都怪你,把她弄哭弄痛了诶,所以,我给你施了个感觉敏感放大的意术,作为,你下地狱的礼物。”

    优雅起身的白发女子,拧着男人转了个方向,面对自己,一脚过去,正中小腹,陆颜双眸睁大,这应该是楚余伶附带意力在脚上的缘故,肉眼可见……那公子哥连人带骨,被生生踹到了树干上,恰好树根畸形,划拉了约莫十公分的伤口,痛苦到何种程度,有人不敢再看。

    大概是抠都抠不下来的那种,良相觉经历了一分钟的挣扎,瞳孔便如同死鱼般,绝命于此。陆颜终于崩溃,止不住开始干呕起来,之前没吃东西,甚至感觉到胃酸翻涌,糟糕透顶。

    一只带角的蛟兽,灌灌,目露轻蔑之意地扫了她一眼,去收拾残局了,又是吃垃圾的一天,家常便饭,家常便饭。

    月光依旧是清冷的,没因为红被侵染,高高地悬在空,彼此大概能看清彼此的模样。

    真是…陆颜的身体那股劲随着楚余伶的靠近愈发奇怪,白发女人靠近的脚步极缓,很有节奏,在寂静的竹林里,格外让人记忆犹新,陆颜有些不知所从,抬头望了望她,整个人都怔愣住。

    楚余伶今晚没掩饰,蓝瞳在月光下散发着淡淡幽光,晶莹剔透,纯净又“温良”,里面真的好似含了一片小雪花,薄薄的,蛊惑人心的一双美眸,大概没有女人能够做到不欣赏,不嫉妒这样的眉目。

    陆颜在这种情况下看愣了神,以至于,被勾引,搭上了楚余伶递过来的手,明明上面还有粘腻的血污。在接触到楚余伶身体的那一刻,大概明白了,自己身体在难受什么,渴求的居然是…靠……楚余伶?!

    不可能……

    虽然,这一刻,她是让陆颜觉得安心的存在,即使是对于她来说,是一场无关痛痒的游戏。

    “抱歉,小美人,来晚了。”楚余伶瞧着她因为自己美色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毒发,别人见这副场景都吓破胆,早清醒了,她还想什么呢?怕,估计也是真的怕,手在狂抖,泪还未消。

    小美人,什么轻浮的称谓,还是个女人对自己说出口的。

    “你怕吗?看见我的蓝瞳,想必知道我是谁了吧。”楚余伶贯彻只撩不负责的渣女风格,蹲下,与陆颜一样高,随后用干净的手帕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和血。

    “还是说,你早就知道?只不过怕死,所以做一个小哑巴。怎么办,我可是为你又杀了人,这份阴德估计要损在陆小姐的头上,嗯~?你还在发抖呢?”

    陆颜思绪混乱,想施净身术,结果因为她的压迫感太强,念错了好几遍法术,楚余伶代而劳之。之后强势地捏住陆颜的下巴,凑近递了一颗药丸,指尖从她喉头上方捋到下方:“回答我。”

    “啊啊啊啊嗷无…”陆颜不知道,也许是我想逗她开心,手下对自己留情,故而配合,尖牙触碰到了干净的指甲,舌苔抵到了柔软的指尖。

    施了净身术后,没有想象中恶心的味道。

    还能有选择的余地吗?陆颜顺从地吃下药丸,身体那股难受的痛感一下得到了缓解,原来是她…她都懒得演戏露出蓝瞳了,自己要是不是友,不配合她玩耍,下一个和树干粘一起生死难分的,估计就是自己。

    “我听话。”

    “也不为那些正派伸张正义,这个秘密,我会帮你掩藏,一个月前你问我的事情,我同意,成为你的奴仆。”

    讲出这番话有些别扭,有些屈辱,但腿软的陆颜别无他法,也别无选择。经历了今天的事,陆颜觉得首先得能够自保,而像楚余零这样残忍的手段,最后先是友,而不是敌。

    “陆小姐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我就是因为,怀霜师姐,所以一不小心把全门派的人都杀了,楚小姐这个称呼,也不是尽如我意。”

    “你想听什么,我改口。”

    陆颜不再是有点傲的小猫,为了活命。

    她确信,如果要死,绝对不能死在楚余伶的手下,会非常痛苦,难以想象。

    “没人的时候,就喊主上吧,肖竹月最近指导你指导得勤,闵素也向你搭过话,我还怕你不选我,所以在你体内下了毒,会怪我吗?”

    什么病娇…原来她都知道。

    “不…不不不怪,真的。”陆颜心里恨毒此人,却装作无事发生般瞪大眼睛拼命摇头,甚至就差给楚余伶当场直接磕头。

    楚余伶搭手,轻轻地揉了揉陆颜的头,发丝的触感很柔软,身上的味道,也很香,茉莉的清淡味,暂时不反感。

    那双手刚刚怎么杀人的,怎么都和这个动作联系不起来。好在,陆颜真的不是什么容易动心的人,就算楚余伶刚刚美女救美女真的很帅,容颜也是如此妖孽。

    “主人,那个奴仆跑远了,要不要杀。”灌灌报信。

    “陆小姐,你说呢?我是杀,还是不杀?”

    非常“绅士”,选择权瞬间到了抿唇的陆颜身上,大概忆起刚刚奴仆为自己说话,摇了摇头,试探:“要不然,算了?他没对我干什么,这人死了他也自由了,估计不会多生事端,会远走高飞。”

    “啊,嘶!”

    陆颜的前额被楚余伶单手用力掌住,她的手在后边撑着,就这么往树上狠磕了一下,陆颜脑瓜嗡嗡作响,却不好发作。

    随后,楚余伶额头抵着她自己的手背凑近,近得陆颜不小心吸了点她的气息,那变态严肃地瞧着自己,微微开口:“心太软了,这是给你的一个小教训。”

    “诶,我…??!”

    还没反应过来,楚余伶非常轻松地打横抱起来腿软得跟煮烂的面条似的陆颜,一跃腾向了十几米的高空,那一瞬间,四周所有的物都在往下坠,变得渺小,陆颜虽然感觉被冒犯了,但终归没骨气地死命扒着杀人狂魔。

    没关系,她大可以装作直女,反正也不会爱上楚余伶,她都敢做,自己为什么不敢接招?要玩这种暧昧游戏,只要不越线,不动感情,也未尝不可。

    陆颜明白了,这人是如何让那些人堕落在她身下,乞求垂怜,手法挺熟稔。

    “你什么?”

    “没什么,多谢主上?”

    楚余伶分了个神,大概是因为她本身瘦弱,但……她也不掩藏目光,就直直地盯着陆颜的锁骨看,眼睫在月光下沾染一层好看的光晕,仿佛能削弱她行为的流氓感。

    陆颜怀疑,要不是在高空,她可能要扒开研究,不行,这身体是底线,娘了个腿的,日后要如何应对这个色批流氓女人啊。

    同时,楚余伶掐指轻言:“澜。”

    随后,陆颜大吃一惊,无数根细线连结着一处正在移动的目标,楚余伶根本不会错漏任何一个猎物。

    “主上不是爱说斟吗?”陆颜装得像只乖巧的小白兔,略带薄荷味电劲,尾调有点酥麻刻意。

    “哦,被你盗用后我就换了。”

    “……”

    还是少和她交流吧。

    陆颜心中倒是相信他是个可怜的老实人,直到楚余伶变了一副肖竹月的模样,提前飞到了奴仆的前面两百米,让她在树上瞧着。

    奴仆吓得屁滚尿流,拼命地跑着跑着,看到了救命稻草,居然是门主,得救了得救了,滑到肖竹月身前扑通一声跪下:“求门主为我家公子报仇,为我家公子报仇啊!!”

    肖竹月转身,蹙眉:“你家公子?你家公子怎么了,别急,你慢慢说,我为你主持公道。”

    “我家,我家公子乃冬延国三呈事的大公子,良相觉,方才在竹林里,死了,死了!被人杀死的,就是那个!那个之前伤了周茹的那个女人,叫陆颜,她留不得!求门主为我家公子做主,杀了她!”

    陆颜在树上有些恼火。

    肖竹月若有所思地点头,继续发问:“为何一个女子会杀你家公子?”

    “这……”奴仆转了转眼眸,搓了搓鼻子,继续磕头,“是陆颜勾引我家公子不成,趁其不备,使了阴损的招数,对!她的特质居然是可怕的沙,她根本就是邪魔派啊!我家公子虽然嚣张跋扈了些,但好歹一身正气,又是冬延国主家的顶梁柱,怎能…!

    “对!还有那个!那位之前灭了南融派的魔头,居然!也是同谋,肖门主我该如何是好,没了我家良公子,我真的活不下去啊!我从十岁起就被良家养着,他死了我恨透了陆颜还有那个魔头!

    ”

    “能形容一下魔头的样子吗?”

    “蓝瞳!白发……还有……”奴仆抬头,吓得面目扭曲,破音尖叫,撑着手倒退,裤子都磨破一层,胸闷气短,一下子,舌头都不知道往哪放。

    楚余伶不装了,指尖触了触自己的脸,真切诚恳地发问:“像我这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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