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的状况秦佘大抵都清楚，他也跟慕梓栀解释过了，但她依旧心情不好他也没办法了。毕竟在秦慕成长的问题上，慕梓栀就算不高兴，也知道不能瞎指挥。
昨天来了个外国人，拿了一沓的文件让慕梓栀签。她看都没看就直接在后面签字。秦佘看得眼皮直跳，他是知道她心大，但是没想到她胆子更大，她就一点都不担心自己被人卖了数钱吗？那可是自己的身价呀。
慕梓栀不以为然：“莫垚想坑我，早把我坑死了，用不着等到今天。再说我那点玩意他也看不上。至于bob吗？如果他在莫垚眼皮下捅他刀子，那死得不要不要了。敢背叛莫垚的是没有好下场的。”
如果说97年那会儿是秦佘的危机，那么千禧年就是莫垚的劫难。她和莫垚走到今天，可以将全部身价交托出去，得益于那次危机。
之前他们虽然认识，但是他们的人生并不对等。和莫垚相识的时候，他已经在华尔街有了一席之位。而慕梓栀呢？她还是个念书的学生。莫垚和他的朋友捧着慕梓栀做设计虽然不亏，但是入不了他们的眼。慕梓栀也就想骗个设计委托，大家就这么虚伪的过日子。
卓楠去读研究生的时候，他们算是他乡遇故知，抱团取暖。
那时候慕梓栀挂在事务所，交点管理费拿着莫垚那票子狗肉朋友给她介绍的业务单干，不过遭人妒忌被人算计的事情时而发生。卓楠看她这样子提了个建议，他们开公司单干。但是开公司的钱慕梓栀自己的积蓄差了不少，卓楠就更不要说了。不过卓楠动了歪脑筋，忽悠了卓大主任预支了四年的学费，又去卓夫人那里诉苦，说生活费太少，不够花，想勤工俭学可是课业老完不成担心不能毕业。就这样坑了卓大主任夫妻两个一笔钱，但还是不够，最后他们又想办法贷款，凑出来开公司的注册资金。
慕梓栀有了自己的据点，就更加努力，她得还贷，还得想办法给卓楠补窟窿。
卓楠刚入学的时候课业压力非常大，没办法给慕梓栀分压。但是他们都是赌徒的性格，不想认命，力气都朝着一处使。卓楠在寒假的时候尽可能帮慕梓栀分压，念书的时候也把奖学金拿到手。熬到次年开春，卓楠也就适应了生活，慕梓栀也靠着她多年的积累从一众白皮肤手里抢到了一个州火车站的建设项目。他们的生活压力骤然减轻。
成立第三年的时候，她和卓楠雇佣了种花家的留学生给他们工作。慕梓栀算的上仁心仁德的好雇主，她有一颗红彤彤的心脏，她的家在大西洋的彼岸，所以她善待所有的留学生，按照当地标准从来不克扣，甚至提供免费的住宿。她的设计公司更像是一个海外学子的大家庭，因相同信仰而凝聚在一齐。所以他们可以熬夜可以通宵，他们甚至没有周末和假期。他们的效率永远高于国外人，他们交付的图纸质量也不输于其他事务所。挤兑垮了一票子事务所。
千禧年到来时，有着生意经的卓楠将目光挪到了中东地区。于是他们收拾行囊带着他们的小伙伴去那里捞金。临走的时候，莫垚和他的狗肉朋友给他们践行，极为闲聊的一场谈话，让慕梓栀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拖着睡得半醒的卓楠到客厅谈话：“我觉得我们可以帮一下莫垚。我们缺一个帮我们做财务的人。”
卓楠睡眼迷蒙地说道：“黑心资本家眼中我们就是蝼蚁尘埃。”
“这次不一样，这次是个机会。”慕梓栀摇头说道，“莫垚晚上聊天的时候不是说他手头有个项目，有兴趣的可以入股，钱多钱少都行。”
“我们哪有资产？就你买的这套房子，我们也就刚刚还完贷款。我的房子还要靠我们今年去中东的收益呢。”卓楠不太在意。
“我们有公司还有这套房子，怎么也算有资产。”慕梓栀目光坚定，然后看着卓楠，“你就说你同意不？”
卓楠还是不太相信，但是耐不住慕梓栀太郑重了，他只能随意地敷衍：“行吧行吧，你要是能搞定随你。”然后他屋回去睡觉了。
卓楠死都没想到慕梓栀还真的把这个事搞定了。
慕梓栀第二天一早去莫垚下榻的酒店堵住了正要离开的莫垚，非常直白地说道：“你昨天说的项目我有兴趣，既然你说钱多钱少都无所谓，那么这是我的本金。”
她把的公司运营许可证和她刚刚还完房贷的房本，还有一张连卓楠都不知道的她的私人存款的银行卡装在一个档案袋里，递给莫垚。
慕梓栀的行事作风一直有一份孤勇，她认定的事情她就要去做，而且百折不挠，至死不悔。
莫垚昨天的话是试探，但是慕梓栀他们两个还真不在试探的范围内。就这么个小丫头片子，都没有二两肉，他那个资金缺口还能从她身上填出来？结果那帮子平时称兄道弟的人都准备等着他死了蚕食他的尸骨，这个小丫头却把自己全部的身价押到他这里。
他现在是背水一战，死活看天命了。但莫垚不是善类，有人给了，他就接着。光给了文件是不够的，他还要让小丫头签委托书。
公司是卓楠和慕梓栀合伙开的，所以被叫过去签合同就是两个人，卓楠还没来得急看清楚协议的内容，就被慕梓栀押着把字签了。
然后慕梓栀平静地说道：“我们现在要去机场赶飞机，投资的事情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慕梓栀跟卓楠拖着二十八寸的大皮箱办理托运的时候，卓楠撇了撇嘴，道：“莫垚这家伙怎么饥不择食到了这个份上。我们那点肉还不够他塞牙缝的。话说我们不会赔的连裤衩都不剩了吧？”
慕梓栀摊手表示她不知道，她就是单纯的想要跟莫垚有所牵连。因为他们所认识的人里只有莫垚可能帮他们处理财务。她对于白种人有着天然的不信任和敌对。
卓楠叹了口气，只得自我安慰：“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投来过。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我查过当地的政策，我们可以在当地注册一家新公司，注册价格不是很高，手续也很简单。这样中东的项目还在我们手中，顶多是赔了一个和一套房子。”慕梓栀眨了眨眼睛。
“这样子我又可以活过来了。”卓楠笑了笑说道。
莫垚没想到的估值会那么高。他查了下的资料也就了然了。这姐弟两个人就纯粹的做设计。公司既没有呆账也没有坏账，甚至没有其它的风险投资，口碑也非常不错。这样一个干净的壳子，能吸引来一堆秃鹫，他们是怎么经营到今天还没有死的。就靠着一腔热血？
被他各种操作折腾出远高于市场估值三百倍的价值，算上慕梓栀提供给他的其它资产，勉强填上了他的空缺，让他可以全身心的对待他的敌人。
莫垚在电脑前一下下敲击键盘，每一下响声都能敲断人的头骨。华尔街上空的阴霾久久不能消散，执棋人眼底一片肃杀。
慕梓栀和卓楠在遥远的中东都能感受到这份寒意。他们周围时不时有因为总部破产而撤离的人员。卓楠抱着一丝奢望买了华尔街日报，想看看他们的是不是还有一线生机。
慕梓栀四肢摊开，带着太阳镜在沙滩上享受阳光的沐浴，似乎仅仅是她的昨天。
“我有点不想离开了，这里遍地黄金呀。”慕梓栀随手抓了一捧沙子，放在鼻尖，这是黄金的味道。
“你就感受不到我们周围那些瑟瑟发抖的人群吗？”卓楠漫不经心地问道。
“与我何关？我们可是日进斗金呀。这里奋斗一年，抵得上我们在漂亮国奋斗的五年。值得呀。是不是呀，我们的小伙伴。”慕梓栀瞅了瞅跟她翻越重洋过来的人。
“跟着慕总混有肉吃呀。”有人附和道。
第二年盛夏，卓楠回漂亮国置业，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大house可以全资购入了。
莫垚看着签合同时笑弯了唇角的卓楠，好心地提醒道：“按照投资汇报比，我建议你贷款买下来，然后把剩余的资金投资到其他地方。”
卓楠不以为然，转头看向这个冷心冷肺的资本大鳄。华尔街那场硝烟过后，莫垚已经有了执牛耳的姿态，但这些和他没什么关系。他认真地说道：“莫垚，你这种香蕉人不能理解我们表里如一的黄种人。房子就是我们的家，贷款买了的家睡得不踏实。”
莫垚扯了扯嘴角，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们这次见面，也不是单纯地陪他买个房子。华尔街那一役，这姐弟两个算是雪中送炭，实打实地帮了他一把。在那个只有锦上添花的资本世界里，这个情他是承的。慕梓栀打的什么注意他扫一眼就知道，不过举手之劳。
“我已经把我的想法和你们说过了，你们现在考虑的怎么样了？”莫垚问道。
“慕梓栀说你说咋办就咋办，属于她的文件她都签好了，属于我的文件，我也都签了。”卓楠想了想说道。
他是拗不过慕梓栀的。已经毫发无损的送回来了，给他们带回来的资产是他们两个人干了这么多年的总和的三倍。资本世界真不是他们凡人可以想象的。难怪慕梓栀倾家荡产也想博个机缘。而莫垚这个香蕉人竟然没有背信弃义，那么就这样吧。
“我听说你们在中东成立了新公司，那一会儿再补签个手续，把它并入，方便我在这边做盘。”莫垚想了想又叮嘱道，“你们两个想要用资金提前半年打招呼，公司账面上搁置闲散资金太过于浪费了。”
“莫垚，上一次慕梓栀虽然说的是投资，但是你心知肚明她那是帮了你一把。也不求你记得她的恩情，但是我要把话说清楚了，是我和梓栀的心血，我们不会让成为赌资。”
“我会将这条作为补充协议加进去，你还有别的问题吗？”莫垚淡淡地回答。
卓楠是不乐意跟黑心资本家打交道的，他歪着脑袋想了想，发现没有其他要说的，便补办了手续离开。
一旁的bob小声地说道：“charles，那点资金那值得我们s级待遇。华尔街一战，现在有多少资金跪地求着我们。”
“h家和w家都要死，让他们不要做无畏挣扎。如果你还想再说些什么，你也可以打包滚蛋。”莫垚撇了一眼bob，“当然值得s级待遇。机会就给心诚的人，他们给的出来，我就回报的起。”
远在中东的慕梓栀和去探望笔友的卓楠都不知道莫垚给他们的是多少人求之不来的东西。慕梓栀单纯地觉得自己公司的财务不用她操心了。日后源源不断的资产进账完全是意外收获，慕梓栀和卓楠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他们原来这么富有，可以躺平了过。
卓楠去麻省探望他的笔友，他笔友在n上跟他诉苦说最近遇到了些麻烦。卓楠就好心说了句他有点小钱，可以帮他解燃眉之急，如果方便的话他们可以见一面。
蓝伽和卓楠第一次见面是在麻省校园的餐厅里，那会儿蓝伽被盗了实验数据，讲师的位置也丢了，万事都要重新开始。可是他老婆要生孩子，他急需要钱。
卓楠先帮蓝伽解决老婆住院生孩子的问题。留学生的苦他们都有体会。蓝伽也算熬了出来，却还是要遭受不公。
所谓救急不救穷的道理卓楠是懂的，不过卓楠看着蓝伽住在狭小的合租房里，还是心酸了一把。他认识蓝伽是他留学第一年，他撺掇了慕梓栀开公司后，让他们原本还算凑合的生活变得一团糟。而他的课业比他想象的要困难得多，他字母文不行，听课非常吃力。可是他不敢跟慕梓栀说这些，她已经死磕着给他分担了好多事，他没脸再给她添麻烦。他就在n上吐槽他的苦闷，他加了数十个好友，最后能坚持听他吐槽的只有蓝伽一个。后来他适应了学业，日子也变得不错，他就开始和他天南海北的胡吹。就这样一直没有断了联系，坚持到现在有五年了，他理智上不能管，但感情上管不住。
他们搞艺术的都比较感性，而且同为留学生对这样的生活很容易共情。他这会儿有点小钱就比较飘。所以他一拍脑袋就跟蓝伽说他可以付首付款帮他们买一栋小公寓。蓝伽不太想要，他自己是无所谓的，但他还是个男人，不让老婆和孩子跟着他一起受苦是他的责任。所以他只能半推半就的同意了，但是他写了欠条，也算了利息。
卓楠就没想让蓝伽还钱，借条他收的非常随意。他帮着蓝伽买了个不大的公寓，付了首付款，安顿好，就打算回中东了。他现在想想跟着慕梓栀混还真是有肉吃。蓝伽这日子他一天都没过过。
他们减压之后就买了房子，把住的地方当公司，反正只要有电脑，就可以办公。而且他们不缺活，莫垚那些人虽然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但是他们就乐意为慕梓栀的设计埋单。他们项目做的漂亮价格也不高，他们也乐意把他们推给其它人。毕竟谁都喜欢物美价廉的东西。名声就是这么积累出来了。
卓楠感叹完了，就想给慕梓栀打个电话，表达一下感激之情。
慕梓栀听完卓楠的一通废话后，抓住了一个重点：“你那个小伙伴在麻省混土木力学？”
“是的呀，他这会儿被盗了数据工作也丢了，怪可怜的。”卓楠又重复了一遍，“我人美心善……”
慕梓栀没兴趣听他的废话，打断了他的话，说她想说的：“我这里有个图纸，你问问他，结构这部分他能做下来吗？可以的话，让他来中东，我们项目缺这样一个人。”
事实证明，卓楠被慕梓栀庇护的太好了，远不如慕梓栀市侩精明。
卓楠惊得连嘴巴都没合上，不过他觉得这个事可行。于是他不管机票的事情，火速返回去找蓝伽。
蓝伽看了慕梓栀给他的图纸，是他专业领域，但是蓝伽是待在象牙塔里的谪仙，不沾这些凡尘俗物。但是拿人的手短这个道理他懂，他上了贼船，现在也没办法退，只好点头答应。不过他老婆要生孩子，他现在不能走。
慕梓栀才不管这些，既然他能画，那他就得过来。其它的问题她都能荡平。她花重金雇了高级看护，开了顶级事务所才有的年薪。又给他老婆打电话声泪俱下的哭诉说他们留学生不容易，她的事务所缺了蓝伽活不下去。就这样子蓝伽在老婆六个月妊娠期的时候，跟着卓楠去了中东。而卓楠，他只负责跑手续。
蓝伽到了中东也没给慕梓栀一个好脸色，一言不发的默默给资本家打工。这会儿慕梓栀是他的头号敌人，他阶级的对立面。
慕梓栀在这遍地黄金的地方四处淘金，顾不上蓝伽那点敌意。她今天蹭到了一个酒会，她换了礼服，又围了围巾，带着她的设计稿去碰碰运气。
擅长长袖舞剑的慕梓栀一直比其他人吃的开。她有才华也不缺圆融，在大学的时候，秦佘就在提点她如何套取资本，这会儿她已经运用自如。
慕梓栀回来的时候带了两个合同，他们漂亮国的资质很受中东土豪的喜欢。慕梓栀一点都不怕贪多嚼不烂，她吃得下也能做的好。
她在中东待了五年，看着她设计的高楼一栋栋拔地而起，满载荣誉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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