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宁一路小跑,走到霁月阁,已见霁月间门囗不知何时站着了几位严阵以待的士兵,敞开的门内是那位黑服黑脸精壮高大国师。

    “小女是罗姑姑派来看土司大人身体是否安好的。”秋宁向国师行了礼道,“中饭过后,侍女们有十九位中了毒,上吐下泻。

    “土司大人也有肚痛症状,现正在服药。”国师沉着道。见秋宁面露惊异之色。道“这毒用量不大,应该是怕我们察觉异状,才混在汤水之中,瞒过了我的眼晴。”

    “郎木哥”房内的屏风后传来昂美仙的声音。:

    看来郎木是这位国师的名字。

    “怎么样?好点了吗?”郎木面向屏风关切地问,这语态不像君臣,倒像家人。

    “服了药,好多了。”昂美仙道。“外面是谁在说话?”

    “是跟我们同行的侍女们,她们也中了食物之毒。”

    “侍女秋宁,向大人行礼。”秋宁向屏风后行礼,“姐妹们的确如大人所说都出现了中毒的症状。虽都已服了药。,但是现在,都全身绵软无力。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郎木哥,看来我们是小瞧了那女贼头的残余势力。”昂美仙说着,示意侍女将屏风挪开。“也低估了她的智商。虽然是死前最后挣扎,但她的确起到了干扰我们的效果。”

    “是。”郎木答道,“是我疏忽了。”

    “这不怪你。他们在你我面前也只敢下这种微量的毒的胆量,来示威罢了。”昂美仙转向秋宁“即服了药,身体不会有大恙了。只是这全身疲软,要一两日休息调理才能活动。这就会耽误我们的行程了。”

    “大人可有药能让她们实施体力,不致耽误行程?”秋宁问道

    “倒是有一种果子可补充能量和体力。这种果子还是我们车里的特产。”

    郎木正想接话,告诉秋宁那果子的长相。昂美仙却有备而来,抬手制止,道:“楚国泱泱大国,文学知识无不博大并精深,你是楚宫中百一挑一的待女,自然也应当天文地理无一不通才是。这果子不用我说你也应当知道才是。”

    昂美仙心里有恨,这恨之前原本是爱。从车里逃出来,九死一生,能活着就不错了。原本的娇贵土司大小姐变成了楚王收留的没有根基的孤女。

    原本只想活着而已,但楚宫那九重天阶,天阶之上那个金丝皇冠,金皇龙袍之下,智慧和蔼威仪男人,让她生出来念想,就是永远想留在这大国的保护之下,留在华丽的宫殿之中,受人敬仰。

    她一再示好,一再试探,却被拒绝。娇贵小姐那被压抑了的曾经高高在上的自尊就像被打破的琉璃灯,片片锋利伤人。

    你们楚国人就那么了不起,仰起鼻孔看人吗?难道我土司独女,连做妃子都不配?

    之前那破碎的琉璃灯也许只能伤自已,因为自已只能仰人鼻息。现在,不一样了,时势造人,自已成了王必须用到且有用的堂堂土司。

    比之之前的土司独女,现在的地位更上了一层天阶。

    那些权谋手段,不是不会,只需再俯身拾起再用便是。

    秋宁尴尬地站在原地,她不明白为何昂美仙不肯将能让大伙痊愈的果子模样向自己描述清楚,但她从话中,品味出了昂美仙对楚人的不满,“土司大人是草药专家,还请大人指明那果子的模样,好让大家痊愈,迟早入都城陪同大人完成即位大典!”

    说完秋宁跪了下去。“若是我国人曾有何让大人气恼之处,小女代他们向大人道歉赔理。”

    昂美仙看着下面蜜色溜光石板上碗着的女子,只不出色。

    郎木淡淡接囗,仰了面不看昂美仙,道“那果子色青,夹道而生,如芍药而小,朴枳丛生。”

    秋宁拧着眉头,突然悟然大悟,“是芭乐果?”

    看着郎木的表情,秋宁知道自己猜中了。

    喜道“多谢土司大人指教。小女这就让人去采摘“

    “郎木,你为什么要告诉她。”昂美仙眼见秋宁跑了出去,有些气恼道。虽然面上是气恼的,可是她也知道这气也就一小会,装的,她并不是傻子,为难这些侍女和侍卫有什么好处?不过吓吓她们罢了。更何况,对郎木哥,对出生入死救了自已的人。

    “是下官僭越了。”郎木道,相处这么些年,昂美仙的心思他怎么不懂?“没想到这姑娘,还知道芭乐。”

    收敛止泻,消炎止血。叶、果:急、慢性肠炎,痢疾,对啊,这芭乐果是车里的特产,也不罕见。秋宁一边想,一边提了裙角跑去馆驿门房叫了有空的人,和自已去附近的路边野地里采果子。

    “女官是找芭乐吗?”驿站仆人听了秋宁要找的东西,领了秋宁往驿站后园子的树上便去寻。“这果子是我们这的特产,倒是听说能治腹泻痢疾来着。”

    “土司是不是为难你了?”司空曙不知几时也跑来了秋宁身后,一边随着她在树丛中找青绿色的果子,一边道。

    “没事。不知道土司为什么对我们楚国好像有什么不满呢?”秋宁这会只顾着找果子,“对对对,就这个。这个绿色的果子。”

    仆役纷纷上树摘果,不一会就一筐子。

    秋宁和另外一人抬了便往霁月阁走,到底这果子是直接食用还是榨汁,还是水煎呢?这个得问问郎木才行。

    霁月阁内,烛火通明

    郎木吩咐了贴身侍卫几句,回身走到昂美仙的床边。

    昂美仙隔着屏风,听到烛光和风中透露来他叮嘱中的几个字。

    “既然帮人就要帮到底吗?\"昂美仙半眯着眼语气中有些冷。

    郎木面无表情,踱到昂美仙创前,道“我知道大王在楚国受的委屈,可是现在为难她,对我们没有什么好处。”、伸手探了探半躺着的昂美仙的额头,郎木接着道”最重要的是你没有大碍。”

    说这话时,男人仍然是面无表情。

    昂美仙的表情柔和了下来,与他相识已有八年。

    八年,若是如平静的山中流水天上白云一般流光滑过,没有经历那刀光剑影血雨腥风,她应该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土司亲妹,过着衣食无忧的富贵生活。

    而他,也应该会与石姐姐。。。

    她打住蔓延的思路,不是早就对自已说过,不要再想那些如果如果的吗?

    “郎木哥,自从我被封为土司,我们是一直忙这忙那,没好好聊过。”昂美仙示意郎木坐下。

    郎木微微垂首,不言。

    “在我心中,你不只是国师,也是亲人。你是知道的,所以,我不喜欢,你摆出与我见外的样子。”

    “我知道。”郎木的脸浮出一丝微笑,“可是毕竟君臣有别。郎木身为国师,更应做个表率。土司的威仪,即便是与您最亲近人,也不可僭越。”

    “你看你,表面谁看着都是我们车里人,可骨子里仍然是汉人,说话永远文诌诌的。”昂美仙无奈地笑了。当然,郎木的心意,她是明白且感激的。

    若不是他,自已可能没法活着来到楚国,更别说能有今天了。

    九死一生化成了他们俩溶入血脉的联系。这种联系,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我虽流着汉人的血,可我从始至终都是车里人。“郎木嘴角轻轻上扬道,若是八年前,他会因为别人说他是汉人而生气。而现在,他已经成长成一国之栋梁,别人的话再伤不了他。更何况,他绝不会对她生气。

    ”闹了这一场,大家都累了,虽然要警备,但还是得休息一下,我在外间看守。“郎木走到窗前,看了看窗外黑沉沉的夜色。

    “这次曲布依贸然下手,看来是真的急眼了。”昂美仙稍稍闭上眼,心中却有些焦虑,“等天一亮我们就动身,明天就能赶到太和。“

    眼见郎木已走到屏风外的外间,她想起一事,叫住郎木道”刚才那个叫李秋宁的宫女,我从来没有在宫内见过她。之前楚宫内的出行排演,也没见过她。你那边有没有收到什么风声?“

    郎木现在贵为车里国师,又有楚国扶持,已经在车里国内打下了根基。

    虽然他的消息来源可能没有楚国多,但是一过了国境,他就已经让几位手下去找了车里的反抗组织。

    郎木走到外间门边,听了听窗外的动静,方走到昂美仙身边道,“昨天到了我们车里地界,才收到我们的人的消息。黑蟒山好像被关了一位楚国的将军。这位突然加入的宫女,也许与此事有关。楚国对此事讳莫如深,想必是想让知道这事的越少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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