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发愣啊,我帮你穿戴整齐。”冯忠不由分说冲了上去,就要替龙骧整理发髻、衣带。

    龙骧连忙结束漱口,一边把挽起的袖口撸下,一边追问冯忠:“忠叔,你没跟小侄打趣吧?”

    “谁打趣敢借将军名号?咱们得利索些,等会还得去城中挑份礼品,不可空手去赴宴。”冯忠严肃地回答。

    龙骧听后很震惊,心说你是懂人情世故的。

    可这还是三国时代,你又是个当兵的,思想会不会太超前了?

    “可小侄囊中羞涩...”龙骧立在原地,很是尴尬的挠头。

    冯忠打趣道:“羞涩什么?你既无军功又无赏赐,囊中空空如也才对,垣兄留下些许钱财,都被你拿来犒劳将士,一会忠叔资助些便是。”

    “不合适吧?”龙骧皱起眉头。

    “没啥不合适的,桥将军很看重你,等会到了府上,会说你就多说点。”冯忠继续提醒。

    龙骧满脸问号,心说你什么意思?

    冯忠连忙解释:“昨夜将军来巡营,意外听到我吟那句‘一将功成万骨枯’,当即对你赞赏不已,没想到这么快就相邀。”

    龙骧心说好家伙,你这莫不是在帮倒忙,自己只是黔首兵户之子,十六岁的年纪哪说得出这样的话?

    而且这句诗要唐朝才出现,桥蕤若是打破砂锅问到底,自己该怎么圆过去呢?

    “忠叔够意思吧?”

    见龙骧驻足沉思,冯忠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像在邀功的样子。

    “呃...”龙骧尴尬地点点头,寻思以后必须要管住这张嘴,至少完全独立自主前得这样。

    梳洗穿戴整齐,冯忠向所部军司马汇报后,便带着龙骧大摇大摆走出营区。

    附近营房的曲侯、官长、军司马等基层军官,看着他们的眼神充满艳羡,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在那个时代,城市的贸易区域固定,但其中货物种类较少,多是以生活用品为主。

    冯忠身上财物也少,便带龙骧买了些瓜果,随后提着篮子往桥府而去。

    到了府门外,看到与门岗通报获准,冯忠便把篮子递给龙骧,嘱咐道:“桥将军收养两年,你虽然酒量不怎么好,但等会在宴上,记得多敬将军几杯。”

    龙骧追问:“忠叔不同去?”

    “将军没请末将,忠叔哪有资格?你快快进府去,别让桥将军久等。”冯忠轻轻挥手致意,心说这人与人是没法比的。

    龙骧点头转过身去,他在营中表现出酒量不好是装的,试问做过项目经理的人不能喝?何况这时代的酒度数很低,就跟醪糟饮料一般。

    但他恪守中庸之道,故意立起这人设,一来是划水摸鱼时不被外人惦记,二来主动把‘弱点’暴露出来,将来真有人用这‘弱点’相攻,就可以轻松应付过去。

    桥蕤在家中花厅设宴,龙骧被侍卫引进屋内,进门发现里面仅置小桌三个,呈现品字形摆放在房中。

    其中桥蕤坐北朝南居主位,右侧席上坐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左边空下的位置就该是龙骧的。

    龙骧穿越时已离开桥府,对府上的事皆是从冯忠口中得知,所以他虽然已经忘了那少年,但从年龄上推算应是桥蕤的幼子桥伷。

    “将军、小公子。”龙骧刚跨过门槛,即刻抱拳见礼。

    “云起来了,快快入席。”桥蕤指着左侧席位示意。

    “唯。”龙骧点头走过去,心中忐忑地跪坐在软席上。

    桥蕤见他若有所思,便笑着打趣曰:“云起不是初次来,为何见面就眉头紧锁,莫非是因这几日没收到赐酒,故而心中有所不快?”

    “末将岂敢?原以为将军宴上人多,我只敬陪末座而已,可现在...”

    龙骧起身还没解释完,桥蕤就挥手打断:“云起快快坐下,军中法令如山,本将军不能徇私报功,所以主公所赐之酒食,没有给你的曲部准备,但本将军非常欣赏你,故而单独请来赴宴。”

    “末将惶恐...”龙骧再次起身抱拳。

    “怎么又来?快快坐下。”桥蕤再次摆手。

    “哈哈哈...”

    桥伷突然爽朗大笑,弄得龙骧有些尴尬,桥蕤皱起眉斥责:“伷儿休得无礼,云起年长你许多,之前还陪尔伴读开蒙,怎能在庭前如此失态?不当面说明缘由,为父定要家法伺候。”

    “我...”桥伷一下怔住不说话,眼泪花在眼眶中欲出未出。

    龙骧见状马上抱拳道:“将军勿恼,正所谓童言无忌,小公子定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

    “是么?”桥蕤的语气缓和下来。

    桥伷点点头,小声解释曰:“孩儿想起龙云起刚才的话,他误以为宴上人多,自己会敬陪末座,可现在不就是末座么?”

    “这...”龙骧尴尬一笑,心说你小孩真实诚,我给你找来台阶,还不就坡下驴?

    桥蕤捋着胡须没动怒,桥伷刚才的行为虽然无礼,但是理由倒真的站得住脚,他眼珠一转对桥伷说道:“为父今日乃是家宴,根本没有什么首座、末座之说,你速去后宅请来母亲、姐姐,她们也很久没见云起了。”

    “唯。”桥伷立刻起身向桥蕤抱拳,也乖巧地冲龙骧点头,最后才转身走出花厅。

    当花厅只剩两人时,桥蕤话锋一转说道:“徐州刚刚传来消息,海西养不下刘备的部曲,他居然厚颜向吕布乞降,主公说他脸都不要了...”

    “咳咳...”龙骧咳了两声表示回应。

    袁术既然已经定下了调子,龙骧自然不方便发表其它言论,望族出身的袁术根本不懂刘备,人家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所为,而袁术只不过是个纨绔的二代,手握一大把资源也只能慢慢败光。

    桥蕤继续说:“云起可能不知道,吕布那厮居然收留刘备,让其屯驻在小沛休整,两家苟合似有南下寿春之意,主公的意见还是先发制人,只是对打刘备还是打吕布,宴上众人各执一词,我当时借酒醉未答,明日还会聚将讨论,云起此前有过奇计,可有妙策不妨说上一说?”

    龙骧心说袁术不敢惹曹操,现在只能捏那俩根基不稳的软柿子,虽然知道刘备迟早会离开徐州,但自己应该帮刘备做点什么。

    明目张胆帮刘备说话,定然会让桥蕤生疑,自己干脆就反着来说。

    龙骧想了想,抱拳回答道:“愚以为刘备新败,正是士气低落之时,先攻小沛乃是上策,只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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