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君荷已经独自驾船出海两个多小时了。
海狗子今天家里来亲戚，他不方便出门，君荷就一个人出海了。
船是君荷自己借的，昨天晚上她带着两条十来斤的红斑去花婶子家道谢，聊天间花婶子知道君荷要出海，还没去借船，就把自己家的铁皮船借给她了。
花婶子家的铁皮船很久不用了，船身漆面已经脱落了不少，是花婶子平时经常收拾，才不至于锈迹斑斑。
铁皮船不大，船身4米多一点，船上光秃秃的，只有个发动机，看上去倒是不大美观。
花婶子家里有条大船，是村里船队的成员之一，当家的是二船船长，两个孩子跟着上了船，她又不出海，这小船就只能留在家里吃灰了。
君荷听到这里的时候眼神一动，她目前买不起大船，买艘小船还是绰绰有余的，就是小船速度慢，走不了多远，但应急应该没问题。
花婶子好像也有处理掉这艘铁皮船的想法。
不过她还没想好。
今天海上有风，幸好不是特别大，君荷坐在船头开着船，一头耀眼的红发被微风带起，随风飘扬。阳光透过头发缝隙，洒下淡红色的光芒。
这里已经完全看不见城市、看不见陆地、看不见任何人类文明，连飞机也很少飞过。
海面一望无际，海水微起波澜，海水流动的声音和河水溪水的“哗哗”声完全不同，它更深邃、更沉静、更宽广，也更具包容性，君荷仰面躺在船上，看着湛蓝的天、厚实的云、偶尔飞过的海鸟，将自己全部放空。
她闭上眼睛，身上的暖流缓缓流向大脑，流向眼睛。这时候，她眼前不再是黑暗一片，而是能看到流动的海水，鱼儿刚露出水面，一只长嘴的海鸟倏尔俯冲而下，成功捕食，然后挥动翅膀飞向天空，和同伴汇合。
视线往下，透过海水，能看到海水中的浮游和污染颗粒，海水不再清透，她似乎与海水融为了一体，看到这些污染物，胸口闷闷的，似乎喘不上气来一样。
再往下，大概十几米的样子，海水相对干净一些，偶然能看到数百条鱼的鱼群，一会儿转圈游动，一会儿一字向前，一会儿呈现s形、波浪形游动，整个鱼群像一只军队，岿然有序。
和陆地生物不同，鱼群虽然会规律游动，但却是没有头鱼或者王鱼的。组成鱼群的鱼大小、体型都差不多，排列十分齐整，还分前后排。在游动过程中，每隔一段时间，前排就会和后排调换位置。
也就是，你在前面游一会儿开路，然后换我上去开路。
在前排开路的鱼需要带动水流，同时会消耗很多能量，后排的鱼游在前排的鱼开好的赛道内，不需要消耗太多能量，身体就自然而然跟着前排游动，并且还能跟上前排鱼的速度。
这种情况，多发生在需要长距离洄游的鱼类中，比如带鱼、阿拉斯加大鲑鱼、亚洲鲟鱼、鲶鱼、日本的香鱼等等，每每到洄游季节，就会组成庞大的队伍游动，在长时间的游动中，通过这种方法，减少自身消耗和外敌侵扰。
再往下，是断裂的海带，随波逐流，一支支银色飞镖绕过海带摆尾向前，是鲱鱼群。
这个季节的鲱鱼是最鲜美的时候，肉厚刺少，适合香煎。鲱鱼多出没在我国东海附近，鲱鱼群多数量庞大，但这个鱼群数量只有上百只，游到这里，应该是遇到了海洋中的捕猎者。
果然在惊慌游动的鲱鱼群身后，是三只海豹，它们配合默契，呈现三角逼迫之势，逼迫、追赶鲱鱼游到海面。
在海豹的追赶下，鲱鱼群寡不敌众，被迫游到海面，三只海豹张开大嘴，开始了它们的盛宴。
君荷睁开眼睛，看向不远处正在享受美食的三只海豹，两大一小，小海豹体长1米左右，腹白，背鳍看上去比成年海豚小了一大圈，吻部虽然相对稚嫩，但已经能成功顶起猎物了。
这明显是一家三口，两只大的在教授小海豚捕猎。
不过海豚多社会化生存，要不然这周围有海豚群，要不然就是这两大一小脱离了族群。
在小海豚吃的高兴最后跃出水面的时候，君荷发现，这只小海豚尾鳍两端大小不一，一边大，一边小。君荷再次将灵气运用到眼睛，这才看清，小海豚尾鳍缠了什么东西。
是铁丝，或者鱼线。
君荷抿唇，小海豚再大一点，这些铁丝或者鱼线会隔断它半边尾鳍，而失去了尾鳍的海豚，再也不能自由地越出水面。
君荷没有启动铁皮船的发动机，而是拿起船桨一点点划向海豚一家三口。
等她离得近了，两只大海豚像受到了惊扰，一下子游出好远，并朝小海豚发出“唔”“唔”的催促。君荷见状努力释放善意，划动速度变得更慢。
小海豚可能没有见过这么奇形怪状的东西，在叛逆地没有听大海豚的话，反而游向君荷的方向。
它围绕着铁皮船，尖尖的背鳍也消失在水下，突然，伴随着“哗啦”的水声，小海豚杂技般的飞跃半空，然后“哗啦”落水。
君荷嘴中咬着匕首，缓缓入水。小海豚像是找到了新奇的玩具，放弃铁皮船，开始围绕着君荷转悠。
远处，两只大海豚焦急地原地转圈，再次发出“唔”“唔”的催促，想要小海豚赶紧过去。
小海豚有些犹豫，但也不愿意放弃这奇形怪状的玩具，一会儿看看大海豚，一会儿看看君荷。
这时，君荷伸出手，朝着小海豚的方向，指尖散发出一丝丝灵气。
水中的鱼群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开始朝着君荷的方向游动，两只大海豚互相蹭了蹭，一个俯冲游过来，围绕在小海豚和君荷周围，驱赶着被吸引过来的鱼群。
小海豚被灵气吸引，游到了君荷身边，一口将散步的灵气连带海水吃掉，然后朝着君荷上下点头，似乎在索要更多。
见君荷没有再给它，小海豚轻轻戳了戳君荷的胳膊，那力气，让君荷差点在水里翻个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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