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奴才不敢!是……是……这是皇后之意呀!”
刘永铭脸色一变,气道:“你是不长记性还是怎么着?别以为你在父皇面前能走能说,本王就不会把你如何?”
刘永铭是一点也不相信文雄的话。
因为之前整顿内务府的时候,在刘永铭的建议之下,给了丁皇后一些内宫的权利。
即使皇后知道了皇帝修身是因为刘永铭谏言的缘故,她也不会记恨刘永铭。
丁皇后早就失宠了,她不指望着皇帝还能去她的含凉殿过夜,但她也不希望皇帝去别的嫔妃的寝宫过夜。
她宁可皇帝一个人睡,也不想看到别的女人得宠骄横的样子。
换言之,近段时间丁皇后与刘永铭之间并没有什么冲突,谈不上丁皇后拿刘永铭以前的内侍出气。
“小椅子!”刘永铭喝了一声。
那易淘正要上前再打文雄的脸,文雄一只手撑着地面,一只手摇摆着,急道:“是贤妃娘娘!”
贤妃姓韦,五皇子刘永钧的母妃,出自京光韦氏。
京兆韦家也是世家大族,以韦氏为妃,可见当初皇帝刘塬继位之时还是得笼络世家的。
在刘塬即位之初,世家权势十分庞大,官位几乎被他们垄断了。
刘塬也是花了十好几年的时间,这才在朝里空出一些位置出来给别人。
由于刘塬的忌讳,韦家目前在朝里并没有族人在当官。
除了丁太后的一些族人,如丁成儒、丁实他们,在朝里能论得上是外戚的,现在也就只有工部侍郎卫科了。
韦氏虽然在地方上有几个在做七品、六品的官,但更多的还是经营着一些小生意,并不触碰朝务。
五皇子经营内务府时,内务府采购的东西,好一些都是韦家的生意。
五皇子刘永钧并不像刘永铭那样会作生意,他比刘永铭还要“甩手”。
韦家从内务府的生意里分一些红给五皇子,让五皇子用钱收买、笼络一些官员。
不仅如此,韦家还时不时得给韦贤妃送些银子,好稳住自己在内务府的生意。
但现在,内务府从五皇子刘永钧那里被转交给了刘永铭,这让韦贤妃的收入一下子少了一截。
韦贤妃有足够的理由来恨刘永铭。
“嗯?是她?”
文雄急速的解释道:“您封了秦王后,贤妃娘娘就给了奴才五十两银子,让奴才把您的皇子里所整理出来,说是拆了院墙与五爷的院子合成一所。您的东西还在里面没有搬走,内务府那一边也没有说把里所收回,奴才哪里敢去得罪您,所以就没敢动!”
刘永铭气道:“本王的皇子里所你是没动,可你把本王的内侍都给调进宫里来了!”
文雄苦着脸说道:“贤妃娘娘那里奴才实在是不敢得罪,只得把您的内侍调进宫里给娘娘出、出气。奴才虽说是内宫总管,可皇后及四大妃哪一个奴才敢得罪呀!六爷,我……”
“行了行了。你的难处本王知道了。今日这里又是闹的哪一出呀?”
见得刘永铭问起了事由,文雄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也不去拍身上的土,只是躬着身子,说道:“得了太后娘娘的懿旨,给德妃娘娘送点吃的。哦,是这样。自您管了内务府以后,宫里就不许私设小灶。一切由御膳房传送。虽然禁了小灶,但那点心、蜜饯却是不禁的。太后娘娘担心德妃娘娘吃的不好,所以就送了一些过来。但、但是却让易淘这……他给打碎了一盘。”
刘永铭听得明白,他转头看着易淘说道:“小椅子,给文总管赔礼!”
易淘刚刚打了文雄,已算是解了恨了,自然不会再生事,且他最是听刘永铭的话。
那易淘连忙对文雄客气得轻声说道:“有什么都是小的的错。文总管您教训得是,小的随您打骂都没关系。”
易淘说完,刘永铭补充道:“让小椅子给你赔礼,是因为他错了!本王让他打你,是因为你错了!文总管,以后记着点,别在后面说别人的坏话。没事就滚吧,去父皇那里告本王的状去吧!”
“奴才不敢!”文雄说道,“奴才这里……其实……”
“什么事这么支支吾吾的!孤是个痛快人,你有话便说有屁就快放!”
文雄说道:“太后没叫别人来,却是让奴才来送吃食,是有话要代传,不好让别人知道。”
“行了,你传你的话去。就别乱嚼舌根了。”
“不是!”文雄见得刘永铭要走,连忙说道:“是关于六爷您的。太后她老人家其实是想见您。传的话也是跟贤妃娘娘说,若是看见您了,让您去一趟太后那里。”
刘永铭的确是不好找。
这三、四年来他每日混迹于长安城里,几乎也没怎么在皇子里所里过夜。
太后如果想见刘永铭一面,的确可以派人去他的皇子里所里传话一声。
但太后不想弄的这么麻烦,派人去了也未必能找到刘永铭。
所以她干脆就让人以送吃食为名,跟德妃说一声,若见着刘永铭,就让他去一趟自己那里。
郑德妃是七皇子生母,是刘永铭最能说得上话的后妃。
刘永铭的红杏楼被查抄时,就是郑德妃在皇帝刘塬枕边说的情。
但让刘永铭不解的是,这种事情随便一个人就能做了,为何是让内宫总管来传话。
刘永铭对文雄问道:“太后那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如何是你来传话?你不是应该在父皇身边伺候么?”
文雄捂着发疼的腮帮子,苦着脸说道:“不瞒六爷,奴才……奴才除了早朝的时候喊那么两嗓门,有阵子没在皇上身边伺候了。”
因为今日休朝,所以文雄连早朝喊话的事都没去做,更别说看见皇帝了。
“嗯?你干什么了让父皇那般厌恶你?”
文雄憋着一肚子委屈道:“奴才也不知道呀。自从皇上亲耕以后,皇上就不让奴才在延英殿那里呆着了,就算是回紫宸殿入寝,也没让奴才在身边伺候。奴才真想不明白哪里犯了皇上忌讳了,所以……所以就想着去太后那里献献殷勤,太后她老人心地最善,可能会帮奴才问问。”
“所以你就帮着太后忙里忙外的?”
“是这样!”
刘永铭轻笑了几声。
文雄听得刘永铭发笑,知道这并不是在嘲笑自己。
因为刘永铭从来都是用言语进行嘲讽,而且能把人先给骂急了,后面会让人心甘情愿得听着他骂,还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文雄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问道:“六爷,您是不是……是不是知道……奴才给您磕头了!”
文雄说着便跪了下来,一头便磕到了地上。
刘永铭也不去拦他,只是笑道:“你回头打发小桌子去尚膳监找吴宥吴老公,问他拿几两好茶叶。他的茶叶都是本王送他的,市面上有钱也买不来几两。你让小桌子有事没事就沏点本王给的茶给父皇喝也就是了,本王会教小桌子该说些什么的,但你不许问!那奴才嘴舔得很,不消几日你便能回到父皇身边伺候。”
文雄连忙磕头称谢。
刘永铭又道:“等今年的新茶上市的时候,想来你已经回到父皇身边了。你有空就出宫来本王王府一趟,本王给你一些今年的新茶。”
文雄正要说些什么,刘永铭便已经向着紫兰殿大门而去了。
其实让卓英去取茶叶只是一个借口,让文雄来秦王府也只是有事想交待他。
但却不是现在,因为文雄还得得到刘永铭的好处,未必会尽心尽力得帮刘永铭去做事。万一他将事情与别人说了,可就不好了。
等文雄拿到了实惠,对刘永铭感恩戴德之时,便水到渠成了。
文雄之所以会被皇帝远离,并不是一场意外,更不是他做错了什么。
而是因为会试考题泄露之事。
不管是侯不平还是杜春秋,凡知道此事之人都是怀疑考题是泄露于内宫之中,皇帝刘塬自然也是这么想的。
刘塬甚至怀疑是不是文雄偷看了刘塬选题而泄露出去的,所以刘塬才会将文雄支开。
会试已毕,而且在文雄被支开的情况下,考题依旧是泄露了,所以此事必与文雄无关,那么他用不着多长时间就能回到皇帝身边伺候。
只是皇帝不想让别人猜到自己的想法,所以不会在会试结束以后马上就将文雄弄回。
刘永铭也是打了个时间差,让文雄以为是自己在其中做了什么工作,而让文雄对自己感恩。
…………………………
紫兰殿在含凉殿的北方,再往北便是重玄门了。
从建福宫进来到紫兰殿,几乎就穿过了整个大明宫。
刘永铭与释尘烟走得都有一些累了,进到紫兰殿回廊之时,耳边便传来了一阵丝竹之音。
而后又传来了唱曲的女声。
青楼里唱的曲几乎都是那种浮挑艳曲,而茶楼里唱的则是一段段的传奇故事。
丁太后所听的便就是那些故事,说是唱曲其实是在唱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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