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铭深吸了一口气,耳中听得薛开山牙齿打颤的声音:“吓、吓死、吓死了!来、来扶我一把。我、我腿软。”
念娇龙白了薛开山一眼,说道:“看你吓得那样!还大男人呢!“
薛开山指了指离他头顶不远处的墙面。
念娇龙顺着薛开山手指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得那院墙土墙上凹进去了数个小洞,且还出现了一些裂纹。
那些小洞里各有一支钉子深深地钉进了土墙之内,甚至连钉头都没有露在外面。
念娇龙此时才大吃一惊,那些钉子若是打在自己的身上,即使有金丝软甲穿在身上怕现在也已经死在当场了。
薛开山说道:“就、就从、从我眼前飞过……比火龙镖还快……”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刘永铭说着笑了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了薛开山的身边,将薛开山拉了起来。
刘永铭笑着问道:“怎么?没尿了吧?”
“差不多!你不地道!”
“什么我就不地道了?”
薛开山站直了身子拍着身上衣服的尘土说道:“你应该把我扑倒的!念娇龙不值得你这般帮忙!你重色轻友!”
刘永铭开玩笑地说:“你聪明着呢,我知道你会听我的话扑倒,可她不会呀!她脑子没你好使,你跟她争什么呀!”
薛开山一想觉得也对,连连点头道:“说的也是哈。”
“你说什么呢!”
念娇龙正要开骂,薛开山马上抢话说道:“行了,快走吧。动静太大了,一会儿巡夜的巡差就能找来!”
刘永铭手一摆,说道:“不可!这大半夜的,谁知道是哪个房子发出的声响?念娇龙是世家小姐出身,她都不知道这玩意是什么东西,何况是一般老百姓呢!他们只会以为是旱天春雷而已。我们现在若是出去,被从窗户探头出来看动静的人看到反而不妥。等一会儿吧,附近的邻居觉得再无动静之时,便又会继续睡去,届时我们再走就不会有人发现了。”
薛开山连忙点头称是。
拿回紫薇软剑又捡回一条拿的念娇龙心有余悸,但又觉得自己刚刚那样有些丢人。
她堵着一口气说道:“刚刚若不是你推倒我,我早就翻过墙去,追上那水玲珑了!”
其实念娇龙也没想去追水玲珑,
上一次她因为没有听刘永铭的话,肩头中了一箭,这一次她不敢再行冒险。
之前在曹相府,在刘永铭的相求之下,念娇龙这才陪刘永铭演了这一出戏。
实际上在此之前念娇龙是不相信水玲珑是真的冲着宝藏图来的。
也正是因为念娇龙不服气,所以现在心里堵着一口气。
薛开山却反嘴说道:“怕到时候你也该扎一身钉子了!”
“你!”念娇龙气道,“当初就该让那白发老头把你杀了!”
“我是打不死的!”薛开山哈哈笑了起来,又拍着自己的裤子接着说:“我当时就不该躺着,应该趴着!万幸万幸,家伙事没被扎!”
刘永铭笑了起来:“一会儿去红杏楼?”
薛开山白了刘永铭一眼:“那里的姑娘眼界高的很,不接待我这样的粗人!且他们卖艺不卖身的!光看不能……她在呢!她女的!不说了,不说了!”
念娇龙好似听明白了二人在说些什么,她突然转过身去不看刘永铭与薛开山。
可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念娇龙一边将紫薇软剑收进了腰带之内,一边对刘永铭问道:“话说回来了,我都没见过刚铡那个会爆的东西,你如何识得?”
刘永铭笑道:“是你江湖经验太浅,见识太小了!这东西叫暴雨梨花针,一炸一大片,朝廷兵部都没有这玩意!”
刘永铭虽然这么说,但他如何也不敢相信这世上真的会有黄色火药。
念娇龙又问道:“你见识这么广的么?如何还让那水玲珑及其同伙给跑了?你既然知道那东西是暴雨梨花针,必定知道那是谁做出来的吧?你是不是有什么线索?”
暴雨梨花针是刘永铭刚刚应急想出来的名字,他哪里知道是谁做出来的。
念娇龙见得刘永铭不说话,气道:“这有什么好瞒的,那可是齐国细作!为国为民都该把那水玲珑给找出来!”
刘永铭摇头笑道:“小姐,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什么什么?”念娇龙即不服气,也不知道刘永铭口中的误会是什么意思。
刘永铭笑道:“回报六爷今夜之事即可,追拿齐国细作并非我等所能为之。侠以武犯禁!我们是湖江中人,本就受朝廷不待见,官府的事情我们能不插手则不插手!若是我们什么活都做了,你让官府的颜面何存?我们的底子本来就不干净,若是真把水玲珑及一伙拿了,那后面就该拿我们了!”
念娇龙犹豫了一下。
刘永铭接着说:“后面官府抓得着水玲珑等人那是他们的本事,抓不着也怨不得我们。此事到此为止了!小姐,我提醒您一句,樊笠的事情你也不要再管了,这里面已开始牵扯进朝廷大员了!小姐若是真的想要行侠仗义……”
“如此?”
“朝廷那里正在打击世家,对那些为富不仁之徒所受之劫掠,官府能查到他们就查,查不到就挂着变成悬案,也是一副爱管不管的样子。如我之前所说,做一些小案子劫富济贫也就是了。即能维持我们温饱度日,亦能救济苦难百姓,何乐而不为?朝堂之上神仙打架,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承受得起的!”
“要你在我们面说教!”念娇龙说着转身向着墙边而去。
正当念娇龙想施展轻功而起之时,刘永铭连忙叫道:“等等!”
念娇龙侧头问道:“你又想说些什么?”
刘永铭不好意思地说:“你身上的宝甲是人家薛开山的!我都差给他跪下了,他才答应借给我的,你若就这么走了……”
念娇龙气道:“我总不能在这里脱给你吧?”
刘永铭用手一指水玲珑的房间说道:“小姐,里面请!门虽然有些烂了,但想来床上的幔帐还能用。想来有我们两个人在外面给您守护,当不会有外人闯入。”
念娇龙哼了一声,转身向着原本水玲珑的房间而去。
薛开山见得念娇龙进了房间,走到刘永铭身边,笑着轻声问道:“六爷。您好像不想在她面前暴露身份呀?你若是对她有所好感,刚刚扑倒她的时候,你那手应该故意放错地方才是!话又说回来了,即是对他有点意思,你就不当这般说她。”
刘永铭笑道:“只是不想让她尴尬!她其实是个世家小姐,与那混世阎罗认识,知道那混蛋不学无术。她若是知道行侠仗义的九纹龙就是混世阎罗,她可接受不来!”
薛开山听得连连点头,又轻声问道:“你那九纹号的绰的是什么意思?身上纹了九条龙么?能让我看看么?”
刘永铭笑道:“我在外面脱衣服给你看,你再大叫一声,念娇龙冲出来,看我没穿衣服,而她又要在里面换衣服,难免一场误会……你心眼挺多的呀你!行呀你!一套一套的,这伤好了是吧?”
薛开山白了刘永铭一眼:“你多那心做甚,就是随口问问而已嘛。”
“我身上没纹身!我用的是火龙镖,镖上面才有纹龙。而且平时我也只带九只飞镖,所以叫九纹龙!”
“你要是带八只呢?”
“那我就是八纹龙呀!”
“为什么非得是九支呢?”
“一只手五根手指头,可以夹四支飞镖,两只手八支飞镖,多藏一支备用,一共九支呀。”
“为何不是留两支备用?那样你就是十纹龙了么?”
“一支备用就够了呀,九支飞镖若是还不够用,我何苦打这一架呢?不是不明智么?叫上百来号人一起来打,不是更好?我飞镖上的纹龙是烫金的!贵得很!何必浪费飞镖呢?”
“不是,你还真就是做每件事都要有个理由?那爱情呢?爱情需要理由么?”
“不需要么?”
“需要么?”
“不需要么?”
“需要么?”
…………………………
上朝前的宣政殿之外,如往日一般热闹。
众官员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说着近日长安城的新鲜事。
礼部的陆预与杜春秋站在一起,问着关于贡院里科考弊案的事情。
他们之所以小声说话,实在是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毕竟陆预也觉得科考弊案是发生在内宫,一定与宫里的什么手眼通天的大人物有所牵连。
那一日刘永铭在翰林院藏书阁里道出了考题泄露的真相。
谷从秋也因此马上去面了圣,但是皇帝却没有将此事公布出来,且还让谷从秋不要对别人去说。
屠之佑是个大嘴巴,但这一次他却变得十分乖巧,并没有向别人说出半个字去。
好似是得了圣旨,被皇帝封了嘴了。
所以不知情的陆预才会与当时做过副主考的杜春秋说这个话题,可没一会儿,陆预却又将话题转到了杜家田亩的事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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