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经寺院的和尚对于钱财是讳莫如深的,对于那些真正在修行的和尚来说,一但摸到了钱那自己之前苦修的功德也就都没有了。
所以,在寺庙里许多和尚都是不愿意去管财务的,所以才会轮到那老太监去管。
刘永铭说道:“那荷恩寺外面的林子……
“京兆韦家的呀!”
“阿!”刘永铭问道:“如何会是韦家的?没听说韦家还经营着寺庙呀!”
李裕笑道:“菅侍中不是帮他义祖宗在荷恩寺里弄了个财会当么?而且菅侍中还是韦贤妃宫里出来的人!您得知道的,和尚庙是没有税赋的,那韦氏族人便……”
刘永铭听到这里也听明白了,他说道:“韦家把田挂在了荷恩寺里?”
李裕笑道:“是呀!韦家贪得无厌,什么田都往里头挂。当时魏王想要拉陇五爷一起来斗太子党,于是魏王让我帮他把荷恩寺的田地都好好得查一查,好用这些东西来裹挟五爷。谁知……”
“怎么?”
李裕笑道:“大爷这边还没开始为难与裹挟五爷呢,皇上那一边便将荷恩寺赏给了韦家!韦家的那些田退回去了一部份,另一部份就用来供养荷恩寺里的和尚。至此之后那些和尚除了做功课之外,平日里还要为韦家讼经呢。更别说韦家红白事的时候荷恩寺的和尚都要到场了!”
刘永铭发出了一声笑来,李裕说道:“这事想来是曹相为了不让五爷与魏王合股,把事情先给捅到皇上那里去,韦家还亏了许多田地收成呢!”
刘永铭摇头说道:“不!曹相如果要做这事,必然不会如此!他定会让皇上亲自去一趟荷恩寺,让父皇自己去看!父皇见得和尚庙里有这么多的田,还不用缴税,龙颜大怒之下,根本用不着弹劾,五哥就倒了!”
“嗯?”李裕想了想,问道,“不是曹相?”
刘永铭笑道:“这定是大哥自己自作主张,但还是被你们大爷党党首程天官知晓了。程天官是个城俯极深之人。他必觉得裹挟五爷虽有一时之利,但非长久之计。所以此事不能这么办!但大哥即是叫你在户部查了,而户部又是太子党的天下,那丁成儒不可能没听到一点风声。于是程天官就得先行下手,向皇上主动坦白了此事!”
“嗯?”李裕有些不解:“要是坦白的,皇上为何不罚反赏呀?”
刘永铭笑道:“这就是程天官的本事了!他的嘴皮子比我还碎呢。他定是说服了父皇,父皇觉得真没必要把五哥往死里逼,将韦家的那些田的一部份真就给了荷恩寺供养和尚。韦家若是觉得亏,干脆就把韦家的喜白二事都包给荷恩寺的和尚来做!至于父皇嘛……”
“如何?”
刘永铭呵呵笑道:“都说爷我从不做亏本生意,其实真正从不亏本的是父皇!韦家为了消罪,怕是根本没拿回多少田去!那些田现在应该在内务府的名下!父皇讹人的本事,不比爷我少!问问丁虚也就清楚了。话说回来了,荷恩寺外面林子里的坟包是谁的?”
李裕摇头道:“那我就不知情了。”
“不知道就算了。”刘永铭呵呵笑了一声,又问:“你女儿在家不?”
“在!就在后院秀楼里!”
刘永铭又问:“不介意让我见一面吧?”
李裕哈哈笑道:“您随意!”
刘永铭起身向着李裕拱了拱手,便向着后厅而去了!
…………………………
秀楼,顾名思义即是端秀之楼。
秀楼与书房是相对的。书房男用,秀楼女用。
一般地主老财会把秀楼与闺房合为一用。
但陇西李家千年世家,怎么可能会与地主老财一样。
李裕家的秀楼,也仅驻只是秀楼。
秀楼一式两层。
下层是丫鬟房与杂物间,二楼才是真正小姐呆着的地方。
这二楼房间里面除了书架、书本之外,还有练习女红的一应物件。
书架华雕,书本精致,连那装针线的盒子上都有錾刻的铜饰。
但这些东西都没能触动秀楼主人李琬瑢的一丝涟漪。
李琬瑢坐在书案前,双手托着脸颊,轻侧着头看着眼前的一本书。
她虽然看着那本书,但书却没有被翻动过,一直就定格在那一页。
突然从窗外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粉黛坐秀楼,万千百十愁。心定意不静,何故触眉头?”
李琬瑢听得声音连忙站了起来向着门外看了过去。
只见得那秀楼二楼的房门不知何时被人推开,刘永铭正站在门口向着自己微笑着。
“你、你如何来了?”
李琬瑢似被说中心事一般有些胆怯起来。
刘永铭此时才走进那房间之内,左右张望了一下,笑道:“想你了就来了。”
李琬瑢脸色一红,言道:“言不由衷!定是找我爹有事,顺便才来看我的。若非如此你不可能会踏入我的家门。”
“说的哪里的话!”刘永铭一边说话一边来到了那李琬瑢的身边。
李琬瑢说道:“那首曲子我还、还生疏得很,能不能……”
刘永铭笑道:“不能。我不是来教你怎么抚琴的。而是……”
刘永铭说着从怀中将那支古玉笄拿了出来。
刘永铭抬手上前,一边给李琬瑢戴上,一边温柔地说道:“刚刚来的时候路过一处小摊,见得此物古朴,想来给你戴最是合适,于是便买下了。”
刘永铭给李琬瑢戴好古玉笄,而后扶后李琬瑢的双肩又仔细地端详了几眼,而后笑眯眯地说道:“真漂亮!果然,天下间能配得上这古笄的也就只有你了。”
李琬瑢红着脸说道:“你……你就这么……送、送我东西呀。”
刘永铭笑道:“要不然呢?刚刚你在发什么呆呢?”
李琬瑢娇羞地应了一声:“没什么。”
刘永铭轻笑一声,将右手下移。
没等李琬瑢反应过来,刘永铭已经将李琬瑢用公主抱的姿势抱了起来。
那李琬瑢“呀!”了一声,却马上将嘴给闭上,任由刘永铭抱着,走到了休息用的矮榻边上。
刘永铭坐在那矮榻之上,却将李琬瑢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坐上。
李琬瑢娇羞地将头埋在了刘永铭的肩头。
刘永铭抱着李琬琛柔声说道:“刚刚你要不是在想我,要不然就是因为在家中憋得难受。”
李琬瑢哪里敢承认自己是在发相思病,但此时二人的姿势十分暧昧,即使是夫妻之间,也不太可能这样。
刘永铭低下头去。
他原本是想看着李琬瑢那娇羞的脸,却没想到,那李琬瑢的脸上阴沉着,即不娇也不恼,更像是怨。
刘永铭轻声问道:“琬儿这是怎么了?”
李琬瑢轻叹一声说道:“上一次……上一次你说,你和我只是……只是……今日又、又何必再来撩拨于我……”
刘永铭被李琬瑢这么一说,却有一些哑言起来。
李琬瑢有些哽咽地说:“定是你与我爹又有什么事情要合作,怕他觉得你与他不是一条心,于是便来我这里……”
李琬瑢的话还真就是说对了,刘永铭心中马上激起一丝不安来。
好在刘永铭口舌伶俐,立刻想到了说辞。
他说道:“我……我其实挺喜欢你的。这几日我都不敢把我的琴拿出来,一看到漆黑的琴面,便好像能在琴面上看到你的脸一样。想抚动琴弦吧,每一弦音皆像是你在说话。”
“甜言蜜语,尽在唬人。”
李琬瑢说着露着甜蜜的笑容将头埋在了刘永铭的肩头。
刘永铭低头看着那脸色通红的李琬瑢,说道:“其实……我却不知如何与你解释了。皇上那里其实已安排了一场婚事给我。”
“什么?”李琬瑢直起脖子看着刘永铭的侧脸。
刘永铭叹了一声说道:“也许你也曾想过,自己的婚事不由自己做主是一件很可悲之事。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刘永铭以为当李琬瑢知道自己已有婚约时,可能会生气,或者是恼怒,或是悲伤。
但此时李琬瑢的脸上却是没有任何负面情绪。
她依旧依偎在刘永铭的身上,柔声问道:“对方是谁?”
“征西将军严良严振羽的女儿,叫什么名字我都不晓的。”
李琬瑢重新将头放在了刘永铭的肩上,轻声说道:“命运真不公平。”
刘永铭却是笑道:“已然不错了。前阵子有位大侠在黑市里解救了一些待卖的少女。我们总比她们好吧?”
“却不知未来会如何?”李琬瑢一下子惆怅了起来。
刘永铭笑道:“原来你烦的是这个呀!不用担心,或者那严征西的女儿长得奇丑无比,被猎人当成野猪射杀了也说不定。”
“怎么可能!你尽是会说好听的。”
“你或曾说过一句话叫船到桥头自然直,也说不来哪天我真能抬着花轿来接你呢?”
李琬瑢将刘永铭紧紧抱住,嘴角微笑道:“你尽是自信,要是来接我的却不是你的花轿,到时你是后悔还是不后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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