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侯不平因为在御史台没有属权,所以又不得不将人移交御史台。
而之前刘永铭曾威胁曹岳说,如果曹岳有异动,自己就会让樊笠供述泄题案是太子党所为。
曹岳当然不希望引来无妄之灾,所以一定会想尽办法将泄题案主谋夏彷留在侯不平的手中。
如此一来,太子党与大爷党必定又会因为此事而再起纷争。
虽然这个纷争可能不会持续太长,也不会有什么人会因此丢官。
但至少太子党在这一段时间就别想着有空来为难刘永铭了。
刘永铭拉侯不平进太子党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今日之事也不是什么意外或是临时起意,这是刘永铭一早就打的算盘了。
此时,于沧楚向着刘永铭拱手应了一声“是!”。
之后他向着殿中的几名禁军侍卫挥了挥手。
那些禁军侍卫也彻底地才回过神来。
有两名侍卫抖着身上的筋肉来到那夏彷身边,将夏彷拖下了殿去。
刘永铭又大声喝道:“厉城吕氏!”
“犯妇听侯阎君发落。”吕氏应了一声。
刘永铭判道:“种豆得豆,种瓜得瓜,种恶因而有此恶果之报,你并无冤曲,一切皆是自己咎由自取。夏彷即已伏罪,你当自此离去,不得再为祸人间,搅闹宫闱!本王敕命你发配于血湖地狱受刑!牛头狱吏何在!”
“在!”徐小义在地道里回应了一声。
刘永铭说:“将这吕氏拿勾魂索拘了,押送丰都!”
“是!”
徐小义应了一声,殿中传来了一阵铁链的声音。
铁链的碰撞声让韦贤妃的毛孔都束了起来。
虽然殿中什么都没有,但在韦贤妃的自行脑补之下,她仿佛真的看到了有一个牛头人正在拿一条大锁链子将跪在厅堂正中间的一名披头散发的妇人给锁了起来。
但刘永铭心里清楚,那地道的出入密门处是有铁链拉环的,这声音必就是发自那拉环铁链。
殿中除了那铁链的声音,还有那“吕氏”讨饶叫喊。
“阎君饶我!我为游魂并非历鬼,殿中之事,并非犯妇所为呀!”
韦贤妃听到这里,全身又抖了一下。
刘永铭对着殿中间喝道:“本王自有公道!阴司更有生死簿可查!你且随牛头狱卒而去吧!”
“是!”
吕氏应了一声之后,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那脚步声越离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想来这是那徐小义与胡梨从密道里离开的声音,但殿中的其他人却是全然不知。
即使那脚步声已然消失,殿中的众人心里还都在狐疑且又左右张望。
他们不知道刘永铭还能再审出什么来。
刘永铭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声叫道:“此案审结,众人归退。退堂!”
刘永铭说着一拍惊堂木,离开了位置便就要向着殿外而去。
那韦贤妃被释尘烟扶着,也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她连忙叫住刘永铭,颤颤巍巍地说道:“小六……不对……阎……不是……秦王殿下,那……刚刚……”
刘永铭停下脚步问道:“贤妃娘娘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殿里是不是还有……”
刘永铭笑道:“暂时不会有了。即使有……说实话,娘娘您也是看着我长起来的,小六子我有多少道行您心里清楚得很。我审一审游魂还行,真叫我去抓什么厉鬼……呵呵,我是真弄不了。有空您去将那太穹真人找来,再好好得做做法事,他的道行高呀。”
“但是……”
刘永铭笑道:“今日审邪祟却审出夏彷之事来,这事突然得很,我还得向父皇禀报一声,明日好将夏彷交接给有司。刚刚舅表叔说得对,男子不当再出现在后妃殿中,我也得避嫌不是。告辞了。”
刘永铭说着正要走,他看了一眼释尘烟,脑袋一转,连忙说道:“那什么,释姑娘,你……你跟我走一趟。我这人从小就没个正形,这种事情说给父皇听,他一定不信。你是太后身边的人,有你在边上做证,父皇许会信一些,你就随本王一起去面圣吧。”
刘永铭说完,那丁虚与于沧楚也赶了过来。
刘永铭连忙一摆手,对他们二人说道:“舅表叔,有点眼力界行么?我与释姑娘多日不见,你就不能让我们俩单独谈谈情、说说爱么?”
丁虚愣了一下,不敢再往前去。
刘永铭牵上红着脸的释尘烟的巧手便向外走。
他们二人出了含冰殿往那紫宸殿方向径直而去了。
于沧楚与丁虚也赶忙向韦贤妃告退,带着那些禁军侍卫便也出了那含冰殿。
至于含冰殿里的桌案等物该如何移出去,原本的东西又要怎么搬回来,他们却是全然不管了。
反正韦贤妃今天夜里也一定不会在含冰殿里睡了。
至于她会去哪里睡,这丁虚与于沧楚也管不着、管不上了。
谁让韦贤妃平日里与其它三大妃的关系也不怎么好呢。
于沧楚与丁虚也出了含冰殿,二人站在殿外停下脚步,齐齐得看向了刘永铭与释尘烟远去的方向。
于沧楚悄声对丁虚问道:“六爷这是干嘛去?”
丁虚应道:“刚刚你不是也听到了么?说是找皇上禀报去了,也不知是真是假。想来是半真半假吧。”
“半真半假?”
丁虚答道:“他是真要去与皇上禀报今夜之事,却又想着与那位太后身边的释姑娘多呆一会儿、聊聊心里事。”
于沧楚笑了一声:“他审了个邪秽,却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刚刚可真是吓死我了!”
丁虚斜眼看着于沧楚,问道:“你一个战场上杀人如麻的悍将,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都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安逸的日子过久了,难免会如此嘛。我都多久没见过死人了!”
丁虚笑道:“你不会是真信六爷的邪了吧?”
“怎么?都这样了,你、你不信呀?”
丁虚又笑了一声:“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是被吓了一跑,但后来就回过味来了!这定又是六爷他使的什么消息机关,让什么人在附近说话,而使得别人不知觉!”
于沧楚一愣,问道:“那鬼声是有别的人在边上说话?在哪说话?”
丁虚摇了摇头。
“你都不知道还敢说这样的话出来!”
丁虚笑道:“六爷的手段你不知道。你看看大爷那个样子也该清楚一二了吧?大爷当初被六爷吓的可不清呀。虽然六爷在皇上面前认了错,也直言说都是他弄出来的假,但大爷自此就犯了心病,夜里根本不敢出门。魏王府里的烛火都得照得通亮,房里都不许有暗角!”
于沧楚笑道:“早听说了!不过话说回来了,你说归说,能不能别抖脚呀!”
“那是我想抖的吗?还不是之前给吓的!”
“你不是说那都是假的么?”
“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抖怎么了?我又不是武将,又不嫌丢人。有本事你把你抓着刀柄的手抬起来我看看,别老抓着呀!你那手心汗都快滴成河了,你自己也不低头看看!”
“要你管!”
…………………………
含冰殿的前面即是太液池,去往紫宸殿是得经过太液池边围的。
刘永铭与释尘烟手牵着手走在夜里的宫院之内,不一时便来到了太液池的边上。
那释尘烟看着太液池边上的风景,没话找话得说道:“这里的风景真美,就是少了些市井风情。”
刘永铭却是笑道:“你一个修过佛法的人心里却想着市井风情?”
释尘烟哼了一声:“我又没出家!想想就不行么?”
刘永铭笑道:“也是哈,别看太后她老人家平日里也是把佛主菩萨挂在嘴边,可她真要是办起事情来,那手段一点也不比父皇来的差,修罗恶鬼都得跪下来叫声娘。”
释尘烟噗嗤一声乐了出来:“怎么可能!我看她挺和蔼的。”
“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呀?”
“你就没打听打听以前宫里的事情?”
“打听宫里以前的事情做甚?”
刘永铭半玩笑得说:“让你来宫里帮我,可不只是哄那老太后开心的,还得查案子呢。”
释尘烟不解地说道:“刚刚不是查完了么?你不就是冲着那贡院里的泄题案去的么?”
“那你为何会出现在韦贤妃、丁皇后宫里?”
“那是她们求到了太后那里,太后抹不开面子才让我来的。”
刘永铭呵呵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刘永铭一边走一边说道:“你不了解老太后!别看她眼神不好,心里眼明镜似的。贤妃娘娘殿外刨出了一具德妃娘娘宫里带班侍中的尸体。太后知道你是我受父皇之命进宫来查事情的,所以她把你给派到韦贤妃与丁皇后那里,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问题,将来好向我汇报!若是因为抹不开面子,她手下多的是宫女帮她传话,何必需要你呢。”
“哦!”释尘烟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刘永铭问道:“你都查到些什么了?”
“我……”释尘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都没往那方面去想,自然也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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