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铭摇了摇头叹了一声:“这些事情你要是早跟我说,我不至于会如此被动!”
“被动?”
吴宥不太懂什么叫被动,毕竟这是现代人用词。
“算了算了,都过去了。你对袁魁了解得挺深的,如此说来那赵振华真是你派到他身边去的,要不然你不至于能知道的这么详细。话说回来了,你还没说为何找的赵振华呢?”
吴宥解释道:“哦,当时老奴派那小桂子出宫之时做得并不周密,被太后知觉了。太后将老奴找了过去,老奴原以为是身份已被太后看破,硬着头皮要去与太后对质。却没想到,太后只是劝诫老奴不要与宫外的臣工有什么联系。”
“他以为你把小桂子派出去只是为了与臣工有所联系?”
“是。”
“她只是劝诫?”
“后来……后来太后明说了,让老奴派小桂子帮她在民间查访一个人。”
“谁?”刘永铭连忙问。
吴宥答道:“商洛府那一边有个人叫赵子由,太后想知道赵子由有没有子嗣。”
“你查到什么了?”
吴宥言道:“赵子由不能生育,从赵家那里过继过一子,又收养了一女。仅此而已。老奴如实回报之后,便觉得赵子由所收养的那名女子极有可能就是太后所生之女!”
刘永铭啧了一声:“都说了不是她的了,你……算了算了,你接着说。”
吴宥接着说道:“后来太后拿出一个图样,让老奴查查那赵子由养女身上有没有类似的一块玉佩。就是六爷您刚刚那我看的那个。小桂子在查访之后回报,那女子身上果然是有一块,老奴又如实回报了太后。之后,太后便让老奴对那女子多加照顾。但是……”
“没过几年那女子的丈夫叶连株就被人杀了?”
吴宥应了一声“是。”
“后来呢?那女子的失踪是你做下的吗?”
“不是。”吴宥连忙说:“老奴一心想求证那名女子是不是太后所生,所以并不敢加害。赵家养女失踪以后,太后便让老奴对赵振华多加照顾。”
“原来这是太后的主意!那你为何又会派赵振华去到袁魁的身边。”
“那还是太后的意思。”
“太后的意思?”
吴宥解释道:“老奴猜想应该是因为韦阁老的缘故。袁尚书进京赶考,但当时贫贱,居无定所,暂住在荷恩寺之中。有一日韦阁老去荷恩寺上香,见得了暂住在那里的袁尚书,二人相谈甚欢。”
“哦!原来他们熟是这么见着的!后来呢?”
“后来韦阁老有意让袁尚书去他家休养,安心读书备考。袁尚书却是不肯,怕别人说闲话,言说自己是韦阁老的门生。”
刘永铭笑道:“皇上不喜韦阁老,有意让其致仕,只是局外人不知,但袁魁心思缜密,已看出问题来了。此时与韦阁老攀上关系,怕是他这贡士之名三、六年之间也是中不了的。袁魁那只是好听的说法加以婉拒而已。再者说了,袁魁什么人呀,他多高傲!不靠本事考中,他都不会去领这份功名!”
吴宥应和道:“是呀。在韦阁老致仕之后,袁尚书亦是中了进士。韦阁老赋闲没多久便重病弥留了。听说弥留之际韦阁老以家室相托袁尚书。不仅如此,韦阁老还求皇上将原本只是修仪的韦贤妃进封为贤妃。皇上封了韦贤妃以后,太后那里……”
“韦贤妃的为人可不怎么样,太后为免得后宫生乱,当然得有些动作了。”
“是这样。后来赵振华中了进士,因为年纪太小,又因陇南赵家的原故,中了进士也没有去观政,只得四处游历。”
刘永铭轻笑一声说道:“哪里是因为这些事情呀。是因为父皇当时极喜欢裴展元那小子,而裴展元十一岁中的秀才,十二岁就中了举人!十二岁呀,所有人都在议论有人放水,父皇脸上挂不住了,所以就也要弄一个年龄特别小人的中贡士!”
“六爷说的是赵振华?”
刘永铭没好气地说:“还能是谁!赵振华是运气真好,也是真有本事。给他机会,他一把就抓住了!父皇原本是想给赵振华一个官做,反正有这一例,那裴展元小小年纪做官不也就在情理之中了么?但朝臣们哪里肯!礼部那些人就闹呀,闹到最后父皇也没有办法了,只能先不授官,也不让观政,缓几年再说。”
吴宥虽然知道赵振华的事情,却不太清楚裴展元之事。
但刘永铭对裴展元却是知根知底的。
吴宥又道:“赵振华数年之后游历回来,太后知道他是学工科的,让老奴去找他,让他做点什么机巧。老奴忘了当时赵振华是做的什么玩意了,总之太后很喜欢,便与皇上说了这事。于是皇上就将赵振华派到工部去了。”
“合着这真是太后的意思呀!赵振华算是你的人还是太后的人?”
吴宥说道:“平日里与赵振华私下联系的都是老奴,他只是偶尔因营造之事被太后叫去问问。”
“都说了些什么?”
“没太重要的东西。太后也没对赵振华过之前的事情,所以赵振华并不知道他当官是太后授意的,且他也都是与老奴联系,以为是老奴在从中安排,所以他算是老奴的人。”
“原来如此!”
吴宥又道:“他到了工部以后,袁尚书见得赵振华的生世与自己无二,心中相怜。至此他连连升官。不过数年已经是工部的郎中了。”
刘永铭点了点头,此时他已了解了这其中的所有关节。
刘永铭看着吴寡语重心长地说:“你如此接近于太后,又帮太后……反正这么说吧,你现在怎么想的?”
吴宥言道:“还是当初那个法想。太后必与我那仇人有所联系,想要让太后开口,老奴……”
“你是想找到那个所谓的太后女儿,用她来要挟太后说出你仇人在哪?”
“是。六爷,我……”
刘永铭马上说:“但你心里没数,你不敢肯定那女人是太后的女儿!要不然你早去诓太后。甚至你可以直接用赵振华作为要挟。毕竟在你眼中,赵振华算是太后外孙。”
“老奴这心里……”
刘永铭了摇头说道:“吴大伴,你比我年长,且又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原本不该这般与你说话。”
“不,爷您是主子,如何训老奴都是应该的。”
“那你便听我一句劝,把那些事情都放下吧。更或者从宫中出来,我保你后半辈子荣华富贵。”
吴宥连忙拒绝道:“不。六爷这些年已经给了老奴不少银子了。且您知道的,老奴不为金银,只想寻得仇人。”
“人有三毒,谓之贪、痴、嗔。林鸿奎痴,为那虚无的宝藏苦守了几十年,即使已经垂垂老矣仍不肯放弃。曹相贪,他贪那高高在上的权势。贪了这么多年,心里面的两名女子,皆不能在他身边。而你却是嗔,把那仇恨挂在心中几十年也不能忘却,好似你这一生就没有其它目标了。”
“六爷……”
“再跟你说件事。”
“您吩咐。”
“袁魁被我埋了。”
“什么?”
吴宥知道刘永铭能做得出来这种事情,但他还是显得十分震惊。
刘永铭缓了口气说道:“他想谋害父皇,被我埋了。赵振华……赵振华是袁魁同谋。昨日我与他见了一面,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按他的意思,但我听得出来,他就是你的人。刚刚听你说了这些,这事还与太后却又扯上了关系!”
吴宥连忙说道:“六爷,老奴实不知赵振华还做出了这等事情。他从来都没跟老奴说过呀。而且我也只是派他去盯着袁魁,从来没有……”
刘永铭摆手言道:“我知道。赵振华的心智不低,他应该只是想让你保住他才与我说这些的。”
吴宥此时好似想到了什么,他说道:“皇上有些日子没见朝臣了,这件事情……”
“袁魁之事父皇还不知道。唉,现在这事给闹的……”
“若是保不下赵振华,太后那里怕是也不好交待!”
刘永铭从凳子上又站了起来,说:“我心中有数的,我还是先见见太后再说吧。”
“太后现在应该不在紫兰殿。”
“嗯?”
吴宥解释道:“太后前面亲自招了老奴过去问话,也问过皇上这几日的膳食。别人问起此事是万万不能说的,但太后问,老奴却是不能隐瞒。太后还吩咐御膳房做得了膳食直接送过去,她还要到紫宸殿去看着皇上进食。”
刘永铭眉头一急,却又马上舒展了起来:“太后也要去?父皇会挡太后的驾么?呵呵有意思了。我得去看看!”
刘永铭这边话刚说完,从仓库外面传来了有人叫喊的声音。
“吴老公!吴老公!”
刘永铭对吴宥轻笑了一下,说道:“去吧,反正我也得走了,去紫宸殿看看热闹去。陆预、侯不平刚刚还说要去面圣呢,说不定还能和太后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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