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山海关。
杜立三的小弟吴文乐给关隘的将官塞了钱,然后满脸得意的回来说:“山海关的副都统是咱们的人。”
以防万一,赵传薪把所有人的步枪都收了起来,仅留衣服遮盖起来的手枪。
他发现,就算其他百姓,那些官兵也没有搜身,随意的就放行了。
众人骑马过了关,都是松口气。
吴文乐抱拳说:“赵队长,此行就只能送到这里了。”
赵传薪也拱拱手:“多谢一路照应,帮我给你家大当家的带个谢。”
还真多亏了此人,不然一路上多走弯路不说,可能也会平添许多麻烦。
辞别了吴文乐,赵传薪没急着走,看到路边有卖簸箕的,就随手买了一些,还买了几副扁担。
看见有卖柿子饼的,同样也买了些。
就这么随走随买。
高丽终于忍不住问:“传薪,买这些作甚?路上吃用么?”
赵传薪在一处卖二手衣裳的摊子前驻足,买就衣裳叫“验衣”,穷人家一般不会做新衣服,都是卖旧了的穿。
他随口道:“为之后的行动做准备。”
说着,挑挑拣拣的按照大家的身材买了几套旧衣服。
几乎在没在这停留,径直赶往京城。
这一路赵传薪真正见识到了清末的末世景象,河北地带不像东北那样土地肥沃,掐一把土好似能攥出油来。
百姓普遍吃不饱穿不暖,赵传薪看到的百姓就没一个不是瘦的皮包骨的。
有的壮年推着独轮车,赵传薪都怀疑他那细胳膊细腿能不能被一大车货物给压断了。
他也看到戴着很大帽檐的奇装异服风的旗人子弟,数百年了,他们依然用胳膊架着鹰,骄傲的像自己真就是贵族一样。
他们也瘦的皮包骨,赵传薪觉得那是抽大烟抽的。
忽然,赵传薪就想唱一首歌。
“昏睡百年,国人渐已醒……历来强盗要侵入,最终必送命。万里长城永不倒……”
他唱的声音很小,只有身边的李光宗和高丽听见了。
高丽问:“这是什么话?听不懂。”
李光宗说:“调子倒有些振聋发聩……”
恰逢有一洋人夫妇拎着皮箱路过,好奇的打量这一行精气神格外足的人。
赵传薪呸了一口:“你们看啥看?没看过长的帅,歌唱的好的人么?”
一口唾沫,吐到了洋人妇女的衣摆上。
那洋人大怒,掀开帽子就想发作。
高丽取出马鞭,一鞭子抽了过去,洋人脸颊登时多出一道红印。
高丽冷声道:“敢多话,今天宰了你!”
可能是被赵传薪带的节奏,保险队的人瞅见洋人就来气。
洋人敢怒不敢言。
事实上,此时在国内的洋人、官府和百姓是这样的:官府怕洋人,洋人怕百姓,百姓怕官府。
洋人为啥怕百姓?
闹义和拳的时候可没少杀洋人,不管是当兵的还是来华的普通洋人。有许多当土匪的,也敢绑洋票勒索钱财。
所以洋人一般受了气,就去找衙门。衙门就来找百姓的晦气。
那洋婆子见状,赶忙拉了拉男的,让他不要说话。
虽然此时赵传薪把大家的步枪都收了,但看他们腰后的形状,显然是有武器的。
赵传薪很满意,觉得自己这才有了几分地主老财土豪劣绅才有的气势。
洋人算个蛋。
可没多久,麻烦就上门了。
一队衙门的人,一半拎着枪一半扛着长枪小跑了过来。
赵传薪一看,后面远远还吊着那俩洋人夫妇。
二话不说,将步枪从秘境吊坠里取出,挨着丢给大伙。
众人都不下马,直接在马上拉栓瞄准。
赵传薪直接就开枪了,砰!
一个衙门的兵丁脚下泥土翻飞,脚步一顿,闪的他往前一扑,倒在了地上。
“哪里来的哪里给我滚回去,再敢向前一步,格杀勿论!”
高丽大声喊道。
这群兵丁本来还想取枪,闻言左右面面相觑,片刻真听话,直接转身滚了。
赵传薪眯起了眼睛,对准更远处的洋人脑袋上的帽子开了一枪。
这么远的距离他也没把握能准确击中,如果打不中帽子,那这洋人就得死在这。
结果,老天爷可能也怜悯那洋人,这一枪打中了。
洋人帽子被掀飞。
那群兵丁一看,跑的更快了。
李光宗小声问:“先生,这真的没问题么?”
赵传薪摆摆手:“没啥大问题,大不了走一路打一路,还能攒点武器弹药,回头送一批给那群绺子当人情,权当是提前革命了。”
若说现在国内的各方势力武力排行,洋人正规军大于还没完全成型的北洋六镇,北洋六镇远远大于普通的兵。
连日俄正规军赵传薪都不怕,哪里在乎这些废物一样的清廷兵丁?
李光宗觉得不稳妥:“是不是太高调了?”
“怕个啥?”赵传薪啐一口唾沫:“没有监控,没有汽车,他们能耐我何?”
出了东三省,赵传薪有种猛虎出笼的快感。
果然,那群兵丁滚回去之后将此事一上报,上官倒是比较重视,可兵马一到,连跟毛都没找到。
赵传薪等人找了一家高墙大院的旅店住下。
一进院子,就听到里面大呼小叫的在赌钱。
见赵传薪他们一行人进来,呼喝的声音为之一滞,旋即又热闹起来。
李光宗掏钱:“找最好的房间,两人一间,有什么好的吃的,给我们先准备一桌。”
院子里全是大包小裹的,唯独赵传薪一行人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
因为大包的行李都在赵传薪那里了。
到了客栈,赵传薪装模作样的从袋子里往外掏东西:“那,你们的牙刷,牙缸,毛巾,肥皂,赶紧洗洗,都快臭了。”
他通常不会直接用秘境吊坠取放物品,都弄个袋子装装样子。因为以前他就是这般变戏法的拿东西,大家都习惯了。
大法师么,肯定会些法术的。
吃完饭的时候,赵传薪自己弄了一盘凉拌鸡胸丝。
旁边有一桌人见了,就对老板说:“给我们也弄一盘冷盘,下酒吃。”
老板是个戴着圆帽的胖老头,穿着的皮袄子油光锃亮。
这会儿流行这样油光锃亮的穿着,显贵气,说明不差钱。穷人哪来这么多油水?
穿太干净了,容易遭人笑话。
老头乐呵呵的解释说:“这是客人自己带的。”
那个辫子盘脑袋上的汉子就拍了拍桌子,朝赵传薪努努嘴:“兀那汉子,把冷盘卖给我吧,看着怪馋人的。”
这汉子赵传薪有印象,之前赌钱的就有他,最能咋呼了。
“五十两银子,你掏钱吧。”
赵传薪头也不抬的说。
那汉子脸色一变:“好你个小白脸,找茬是吧?”
他们也有八九人,自是不会被赵传薪这边的人数吓到。
高丽阴冷的目光瞥了他一眼,冷声道:“再多嘴,让你说不了话!”
那汉子张嘴就来:“我他妈……”
话说一半,一把斧子飞了过来。
斧子直接卡在汉子的下巴上!
那汉子想嚎叫都张不开嘴,老惨了。
他同伙先是一呆,旋即抄板凳的抄板凳,拎罐子的拎罐子。
而再看那头,好家伙,一群人霍然起身,各个往背后一抄,手里都多了一把手斧。斧刃寒光闪闪,斧把油亮亮的,不怀好意的盯着他们看。
一群人慢慢把手里的东西都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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