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的晚风吹在苏清言的脸上,郊外的空气也格外的清新,那种自由与松快是她从未感受过得惬意。
苏清言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身旁的草木快速的落于身后,小手紧紧的抱着男子的腰身,新奇的来回张望着。
二人行至半山腰时,便听到了有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梁天祁抱着苏清言跃上了最近的一棵高树,四周一片昏暗,苏清言扭头看向梁天祁问道。
“天色这么暗,我们连周围景色都看不清,怎么抓野味啊?”
梁天祁黝黑的凤目在黑暗的夜里,时不时泛起道道蓝光。
听到苏清言的问话,梁天祁剑眉一挑,伸手在树上随意的折了几根树枝,手腕一转便飞了出去,随即,苏清言便听到了什么东西的扑腾声,不过几息间便没了动静。
梁天祁搂着苏清言眨眼间便移至了动静发出的地方,弯腰捡起了地上还在不时蹬腿的黑乎乎的东西,梁天祁高高的提起,透过月光,苏清言看清了那团东西,竟然一只极其肥硕的野鸡,羽毛十分漂亮,个头要比寻常家养的大上一倍不止,就是脖颈插着的那根树枝还在不断地往外冒着血。
苏清言瞪圆了水眸,不可思议的看向了一旁唇角高扬的某人,眼中的惊叹令梁天祁很是受用。“这么黑的天,你怎么看到的?”
梁天祁扬眉一笑:“看不到,听到的。”
“听?”苏清言更惊讶了,难道这便是传闻中的听声辨位?
梁天祁傲然一笑,点头嗯了一声。
月光透过树林打在男子清隽的面容上,高贵的犹如神邸,苏清言昂着头,脱口而出的赞叹道:“王爷好厉害。”
梁天祁低低轻笑,眼角眉梢都带着欢愉,紧搂着女子的纤腰,柔声道:“本王更厉害的还有很多,日子很长,本王会一点点的展示给我的言言看。”
苏清言红着脸嗔了男子一眼,哼道:“原来梁国百姓眼中的少年战王,竟是个轻挑风流的流氓。”
月光下折射下,女子眉目含羞的一眼,能勾人的心魂一般,深深的烙印在了梁天祁的心里。
“本王从不风流,不过是情至深处,难以自持而已。”梁天祁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意,俯身在女子耳边,温柔谴倦的说道。
苏清言抿了抿唇,垂头并未言语,一颗心却如浸在了蜜糖里,甜的腻人。
……
二人回了温泉洞,苏清言坐在软软的虎皮上,看着衣袖上挽,蹲在温泉边忙活的修长背影,有种岁月静好之感,心头突然涌上了丝丝苦涩,眼眸有些湿润,若她有幅健全的身子,她也许真的会去博一博他口中的肆意洒脱。
梁天祁在泉眼处收拾着野鸡,鲜血染红了池水,却又很快的流走,被新的泉水注入,池中依旧一片清澈,热气缭绕。
梁天祁熟练的架起火堆,反复的转动着手中的烧鸡,不一会,阵阵肉香便弥漫在了山洞里,苏清言撑着下巴,一眨不眨的盯着认真烤肉的俊美男子,突然开口问道。
“王爷堂堂亲王,为何会对这个如此娴熟?”
梁天祁道:“以往打仗时被困深山十天半月都是常事,做的多了便会了。”
“你也给别的女子烤过吗?”
苏清言脱口而出道,问完便后悔了,咬着唇垂下了头,不敢再去看那人的脸色。
梁天祁停下手中动作,眸底带着一抹轻笑,认真答道:“没有,你是第一个。”
苏清言飞快的哦了一声,一双水眸紧盯着地面,面颊绯红。
一炷香后,梁天祁拿着一只鸡腿,送到了苏清言的面前道:“尝尝味道如何。”
苏清言红着脸接过,小口的咬了起来,鸡肉烤的外焦里嫩,肉质劲道,味道很是鲜美,苏清言眼眸瞬间晶亮。
“好吃吗?”
“好吃。”苏清言小鸡啄米一般点着头,极其优雅的小口小口吃着,却是有些停不下来。
苏清言很快便将手中的鸡腿吃完了,梁天祁便把另一只也递了过来,苏清言红着脸道:“你怎么不吃?”
梁天祁掏出怀中锦帕,给苏清言擦了擦嘴角残留的油渍,柔声道:“本王不饿,折腾了一天,你多吃些。”
梁天祁不说还好,他一说折腾了一天,苏清言的脸顿时更红了。
苏清言垂着头自己吃光了两个大鸡腿,是她这十四年来吃的最饱的一次,梁天祁在一旁温柔的看着她,还时不时的给她递水喝。
夜色渐深,火堆被扑灭后,还不时闪着丝丝星点,温热的山洞里,微弱的烛光缓缓摇曳着,苏清言红着脸看着褪去外袍的健壮男子,一动不敢动。
梁天祁收拾妥当,回过身拦腰抱起苏清言将她放置在虎皮上,紧拥着她躺了下来,苏清言吓得浑身紧绷,双眼直直的盯着洞顶,不敢去看身边人的眉眼。
梁天祁感觉到了怀中人的不自在,温声道:“别怕,本王不会动你的,至少现在不会。”
闻言,苏清言抿了抿红唇,心里松了口气,僵硬的身子才软了下来。
梁天祁将怀中人儿转了过来与他对视,将女子脸上的发丝拨到脑后,薄唇微抿,盯着那双水灵灵的秋眸,犹疑半刻方认真问道。
“言言,你……”
“王爷。”
梁天祁话刚出口,便被一道清丽的声音打断,苏清言小手紧攥着中衣一角,沉默一瞬,方低声说道。
“我生来便先天不足,内脏虚差低弱,有无数医者断言,我难活过及笄,若非遇到王爷,清言因当早已化作一捧黄土,如今的每一日,都是靠王爷与园齐大师的名贵药材将养着,清言心中都清楚。”
说到这,苏清言抬起了雾气迷蒙的眼睛,不闪不避的看着脸色微白的梁天祁,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母亲一直都抱有一丝希望,可我的身子究竟如何,没有人比我自己更清楚,多年来的讳疾蚕食早已掏空了我的内脾,如今,我就好似一根内里虚空的朽木,只能靠着那些草药的生息,一日日的熬着,也许今日我还能与王爷月下相拥,明日便要缠绵病榻,不良于行。”
“王爷,不与万物共尽,而卓然其不朽者,后世之名”。
“清言声名狼藉,梁京城中各大世家都唯恐避之不及,一不能主持中馈,打理后宅,二不能侍奉公婆,伺候夫君,反而要时时泡在药罐子里,又要拖累多少人为我受累。”
“王爷是梁国百姓心中的神,是高贵的亲王,莫要为我这残破的一生,而染了不该有污名。”
“无论是靖宁伯府还是九王府,都不值得为我这寥寥数年而遭人诟病。”
“清言循规蹈矩了十四年,却并非胆小古板之人。”
“王爷很好,非常非常好,清言愿意一直这般陪着王爷,直到清言魂散枯骨,如此,我们也算携手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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