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声惊动了隔壁,苏清言执笔的手一顿,一张图纸上就晕染了大片的黑墨,苏清言连忙扔下画笔,带着桃春向厢房赶去。
厢房门口,竹叶正双手抱臂,好整以暇的靠在门框上,一脸看好戏的模样,看到苏清言匆匆赶来,才立即直起了身子,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苏清言微微颔首,脚步不停地向厢房内而走去。
“桃春,怎么了?”苏清言急切问道,方踏入房门,便见竹青满脸黑线的站在屋里。
“小…小姐……”看到苏清言进来,桃春才渐渐止了声,抬起了一双红通通的眼睛,委屈至极的抽噎着。
苏清言一看这情形,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额角抽痛不已,小脸也沉了下来,她都已经那般明示了,这竹青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
“小姐,奴婢自知出身卑贱,从不曾想过攀附官宦,奴婢的伤养个把月就好了,小姐别不要奴婢。”
桃春生怕苏清言答应了竹青,把她许配了出去,毕竟这门亲事,无论在谁看来,能当官太太,都是她八辈子都求不来的福气,可这样的卑微的嫁娶,却并非是她想要的。
苏清言安慰的拍着桃春的后背,轻声道:“我怎会不要你,不想嫁就不嫁,你好好养伤就是,快别哭了。”
“是啊,桃春姐姐,你不要担心,方才小姐都说了,你的婚姻大事,让你自己做主,你想嫁便嫁,不想嫁不嫁就是。”桃秋也在一旁安慰道,还不时瞪一眼尴尬的竹青。
桃春感动的吸了吸鼻子点点头,又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闷闷的趴在了绣枕上不在说话。
苏清言叹了口气,扭头看向了竹青道:“你也听到了,她不用你负责,你也不必在心存愧意,左右也不是什么要不得的大伤,让她多养着时日就行了,这件事你回了你家主子,就说是我的意思,此事就此作罢吧。”
竹青抿了抿唇,木着脸点了点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背对着他的桃春,躬身退了出去。
“你是不是在纳闷那姑娘为什么生气?”竹叶悠然的跟在竹青的身后,慢幽幽的说道。
竹青脚步微顿,却并未回头,步伐又加快了几分,直到离开后院,竹青才突然停了下来,回过身冷冷的看着竹叶道。
“为什么?”
“啊?”竹叶被他问的一呆,一时有些跟不上他的脑回路,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嘿嘿坏笑了两声,挤眉弄眼了起来。
竹青脸僵了僵,嫌弃道:“你眼睛是抽筋了吗?”
竹叶嘴角动了动,有些无趣的撇嘴道:“对牛弹琴……”
竹青神色越发不耐,正想扭头离去时,竹叶才不紧不慢的道。
“你换位思考下,倘若有一天你为了救一个姑娘而受了重伤,人家却摆着一张冷冷的面瘫脸,闯入了你的寝房,不情不愿的说她家小姐把她许配给了你,问你怎么想时,你会怎么说?”
竹青拧紧了眉,不假思索的回道:“自是拒绝,婚姻大事岂能勉强。”
“那不就是了,你的脸都快拉到地上去了,头上就差写上,我不情愿,我是被逼的,这几个大字了,人家姑娘能愿意才怪,说不得还会觉得你有意羞辱她,苏四小姐都与你说的那么明白了,啧啧,白费了口舌。”
竹叶说完,便悠哉悠哉的走了,只剩竹青还怔怔的愣在原地,他的确没有羞辱她的意思,虽是奉命,可他也并非十分抵触,如今却是说什么都晚了,竹青烦躁的抓了抓头,一个闪身向院外行去,只能先办完正事再说吧。
苏清言又安抚了几句桃春,方回了正房继续画她的绣样去了,林林总总画了几十张,又一一的铺在了桌面上,方仔细的挑拣了起来。
“小姐,你为什么画了这么多啊,是要做衣服吗?”桃秋歪着头问道。
苏清言抿唇笑了笑,却并未回答,只认真的比对着图纸。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半个时辰后,苏清言才终于挑出了满意的图样,小心的收在了妆匣中。
桃秋好奇的看了看,知道主子不想说,便也规矩的不再多问。
苏清言放好图纸,看了眼窗外,脸上却换上了一丝担忧,拧着眉侧身问道。
“桃秋,府中还没找到董纪吗?”
闻言,桃秋脸色也落寞了几分,无奈的摇了摇头。
苏清言眼中的忧虑更甚,她醒来后,便立即传信给了母亲,让伯府派人寻找,那晚他虽受了重伤,可应是不会危及性命的,已经过了这么些时日,若无事,他就算不回府,也该传回些消息才是,可关于他的消息却如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讯。
“小姐别担心,夫人一直都有派人出去寻找,若是董侍卫无事,总是能寻到的。”桃秋开口安慰道。
苏清言无奈的点了点头,如今也只能如此了,董纪因救她而遭难,是个极重情义的血性男子,她自是希望他平安才好。
……
夜色降临,自白日梁天祁被竹青唤走,便未曾再出现过,晚饭时,苏清言也只略略的尝了几口,便没了胃口,早早的就上床休息了。
苏清言躺在床上回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还不时的傻笑两下,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耳边却突然传来了纷乱的嘈杂声,似是兵器碰撞的声音,苏清言迷迷糊糊的坐起了身,却在房中看到了两道模糊的人影,苏清言大惊失色,睡意立时去个干净,差点叫出声来。
“别动,闭紧嘴,否则我就杀了你。”冰凉的剑尖瞬间便抵在了苏清言的莹白脖颈上,清冷的女声略带着一丝紧张,低低的威胁道。
感受到刀剑的锋利,苏清言无奈的应道:“好,我不动,也不说话。”
她都已经数不清,自己这是第几次遭难了,好像自打她出了小院起,就从没消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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