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园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
秦璇恢复后就和江熙一起坐诊。
还有江熙另外的几个朋友,每周分作单双来轮流坐诊,同样都是有坐诊费拿的。
有人分担后,江熙自己也没这么辛苦了,还有空研究研究內圣心经。
至于老七,早就抱着七杀经研究入迷了,没怎么过问过医馆的事情。
这日正好到了大皇子伤口拆线的时候,江熙和福宝一同进宫。
皇后担心大皇子恢复情况,所以也一并去了大皇子处。
大皇子魏澄远远看见福宝来,摆了摆手,身边人识趣地端上一盘瓜果。
这些东西以往大皇子是不爱吃的。
现在都会时不时备着,根本就是特意为了长宁公主准备的。
大皇子身边伺候的早就见怪不怪了。
魏澄这些日子因为要养着伤口,复检和按摩全都没有做。
他看着小奶团子跟着她舅舅一蹦一跳地走来,向他行礼,“见过大皇子,见过皇后娘娘。”
大皇子抬了抬下巴,把瓜果往小姑娘面前推,“吃吧。”
福宝眼睛亮了亮。
在家里大家都不准她多吃这些,只有进宫了才有这待遇。
福宝笑得眼睛如月牙弯弯,两朵可爱的酒窝花绽放在嘴边,“谢谢大皇子表叔。”
大皇子勾了勾唇,看向江熙,“请先生检查一下我的伤势。”
江熙查看大皇子的缝合情况。
伤口恢复十分好,还有可能是大皇子毒已解,病根已除,人又年轻,恢复速度不可谓不快。
粉色的肉已经慢慢长出来。
“殿下恢复得很好,可以拆线了。”
皇后松了口气,神色难言激动,“拆线之后就能自由行动了么?”
江熙摇了摇头,“最好还是再修养修养,同时复建也不能落下。”
大皇子这条腿长期不运动,肌肉萎缩比较严重,即便是拆线之后,这条腿看起来也还是相当孱弱。
需要适当的运动,再慢慢地熟悉各种动作。
通过锻炼慢慢增加肌肉力量,使得他这条腿和常人无异。
皇后担心道:“那下月十五……”
“皇后娘娘请放心,正常行走是没问题的。”
皇后松了口气,“如此甚好!快快,快拆线吧。”
虽然一开始这耸人听闻的治疗方法叫皇后担忧不已,但现在看来一切结果都是好的。
江熙仔细地拆了线,大皇子放下裤腿。
皇后闲聊般笑道:“这些日子和石先生相处如何?福宝有好好学习吗?”
福宝点点头,“嗯!福宝学习可认真了呢!但是……先生最近好像很忙,因为长乐公主这边也要兼顾呢。”
皇后眼神闪了闪,“福宝可想让石先生只教福宝呢?”
福宝想了想,点头又摇头。
“福宝想,是因为想让石先生不那样辛苦;福宝不想,是因为石先生学识渊博,别人也有权利向他学习。”
皇后愣住了。
大皇子眼中也有着赞赏。
他们都没想到福宝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能有这样的觉悟和想法。
体恤老师,包容他人。
而皇后之所以有这么一问,还是始终觉得心中不安。
她总担心后宫有人在搞小动作,她担心把石先生牵扯进来。
皇后定了定神,笑道:“是,福宝真是好孩子……”
几人说了会儿话,江熙就以医馆事务繁多为由,带着福宝走了。
走之前福宝还不忘了给大皇子挥挥手,“大皇子表叔,我走了哦!你记得好好锻炼!下回来我还想吃云朵包……”
大皇子:“……”
深刻怀疑这孩子关心他是次要的。
主要是想来皇宫混吃混喝来了。
等福宝走了,皇后脸上的笑才慢慢落了下来。
她皱眉看着儿子:“皇儿,静妃做什么无缘无故请石先生进宫教书?还说是长乐不愿意去太学……”
大皇子垂眸,白皙修长的手指执起茶杯,缓缓端详。
眼眸深深。
“母亲,若是不知其中缘由。”
“不妨主动出。”
“毕竟……攻击才是最好的防守,不是么?”
皇后顿了顿,“……皇儿的意思是?……”
大皇子放下茶杯,眸中有着狠厉。
“静妃也好,惠妃也好。这些人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母妃……”他掀起裤腿。
裸露出来的肌肤疤痕遍布,伤痕累累。
“当年的事,也该有个了结了。”
皇后心神一震,“皇儿你!……”
“儿子已经找到当年下毒的幕后黑手。”
皇后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儿子一样,震惊地看着云淡风轻的大皇子。
良久她苦笑一声,“也好,也好……皇儿有勇有谋,肯蛰伏,也敢出手,总比母亲温吞了一辈子强。”
她这苦笑里,既包含着一个母亲眼看着儿子变成这种个性的无奈。
也包含着作为皇后的呕心沥血。
在这深宫,皇儿能有自己的成算,她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记着,万事小心。”
大皇子点头,“母亲先回去歇息吧,我这儿没什么事了。”
皇后替他拢了拢衣衫,这才慢慢走开。
大皇子挥退身边的人,院子里只剩下他一人。
大皇子冷声道:“世子……请出来吧。”
角落缓缓走出的,正是西南王世子宇文晏。
他今日一身玄色衣衫,还是那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美得惊人的脸上有着邪肆和狠辣。
大皇子淡声道:“当时落水之后,二皇子等人合伙欺负你……倒是本殿下看错了你。”
原来,当日宇文晏为了救福宝,也为了给福宝报仇,在御花园里把所有皇子全部推进水里。
二皇子等人不敢对福宝做什么,皇帝也抬手表示不予追究。
但二皇子等人怎么可能甘心。
背地里便合伙欺负宇文晏。
大皇子伸出援手,宇文晏便提出帮他找到当年下毒的凶手和证据。
但是现在看来……
大皇子饮下一口冷茶。
真不知道当时宇文晏,到底是不是请君入瓮,故意和他搭上线的。
一向装得不能反抗、也不敢反抗的宇文晏,此刻闲庭信步,毫不畏惧地坐在大皇子面前。
他启唇,声音带着一丝嘶哑,“所以大皇子考虑得如何了?投桃报李,我把证据给你,大皇子帮我获得自由,如何?”
他是个质子。
一个不受重视的外来世子。
一个人人可欺的无根浮萍。
只能借助别人的手,想办法逃出去。
他抬起眼眸,长长的鸦羽一般的睫毛,在眼底洒落阴影。
“何况……大皇子难道觉得做了太子,便能高枕无忧?”
大皇子倏然看向他。
二人冷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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