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俊正要跟这两个人套套近乎,再打听点京城最近的情况,他已经离开京城太久了,很多消息因为时间滞后的原因,掌握的并不全面。

    既然这次回来,皇上要把刑部交给他,虽然他猜到主要是针对江彬一案,但最起码的当下京中权贵的情况,市井间那些市霸的情况,还是要了解了解的。

    可他还没等开口,就看到一个同样身穿边镇军服的人坐在了外面那桌上,而且看先前两人的表情,似乎并不认识。

    “两位兄弟,你们今天也去午门外了?”

    那人自来熟,坐下就直接跟原先那俩人熟络上了,特别是当他掏出一小坷银子放在桌上,又对小二喊道:“蒸好的小羊排来上一份,再来一坛汾酒,这俩兄弟的帐也一块结了。”

    就冲这份大方,三个人立刻就变成了与子同袍的好兄弟。

    “去了,不过没能到午门就被拦住了,等咱们赶到的时候,大伙都已经散了。”

    “是嘛,见到皇上了吗?都没人告诉我,我知道的时候九门都关了,来先敬兄弟们一杯。”

    林俊在旁边冷眼旁观,见那人无须肤白,熊背狼腰,一看就不像是个普通当兵的,便留了个心眼暗中观察。

    一杯酒下肚,窗外的三个人关系更上了一层楼,后来的那人又是摇头又是跺脚,一幅懊恼的样子。

    “兄弟们是听谁说今天要去午门的呀?以后有什么事可一定要叫上兄弟,我就在河对面李家沟住。”

    “兄弟,你住在李家沟竟然不知道?”那俩人丝毫没有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反而摇着头说道:“就是你们庄上的陈皮李告诉我们的,他竟然没有告诉你?”

    “我知道了,我这不昨天进城办了点事么,他估计没找到我,来趁热吃,我就好吃这一口,以前在边镇的时候,鞑靼那边抢来的小羊肉才嫩呢。”那人熟练的从腰里抽出一个小刀,把羊排切成一根根分给两个人,边吃边问道:“陈皮李还在原来那个地方?”

    “对啊,还在二条廊那间中药铺子。”

    “两位慢慢吃,我去找他喝点茶去,省的他下次有好事不叫我。”那人擦了擦手站起身来,“帐我已经结过了啊,有空到李家沟找我喝酒。”

    那人说完就走了,林俊嚼着臭豆腐摇了摇头,从头到尾他也没说他叫什么,去李家沟当然也不可能找到这个人。

    那人多半不是东厂就是锦衣卫,看来这些兵丁去午门闹事果然不是自发的这么简单,而显然皇上也想到了这点,并没有要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样放过去的意思。

    镇抚司诏狱。

    这里禁卫森严,水火不入,黑暗的大牢里充满了腐肉和粪便的臭味,还有那些被关押之人生命垂危的微哼。

    光是这种感觉,就让人生理上难以忍受的不适,酸水翻涌。

    石块堆砌,铁水合缝的墙壁,连只苍蝇也休想飞进来,就算跟着混进来的也休想再飞出去。

    陈皮李半个时辰前还躺在店里的床上,现在就躺在了这堆烂草上。

    有个同村说带自己去喝茶,没想到茶没喝上,满是红色小虫的河水倒是喝了一大桶,现在他躺在这里,连昨天晚上的饭都吐干净了,就城外那条河,洗衣服洗脚,甚至马桶都在那里刷,想起这来他再次吐出一口酸水来。

    ……

    “小子,人我可是都交给你了,你要是没把握最好等骆统领回来,别把事搞砸了。”鲍忠笑呵呵的从袖中抽出一分名册递了过来。

    “皇上现在把东厂交给你了?你这办事挺快啊,才一天就把这一百多人全给找出来了?”

    陆柄笑呵呵的接过名册,大概翻了一眼,这上面的人现在都在里面关着了。

    他穿着一身极为合身的飞鱼服,明显是刚做的,腰上挂的腰牌表明他现在已经是锦衣卫舍人,算是锦衣卫的后备干部。

    “倒也没给我,这不是谷大用被主子关在乾清宫里了么,我就先替他管着。”

    “嘿嘿,我也是,这不是陆大人和张锐也被拖在乾清宫了么,我就找点事干,能为皇上分点忧也好,你没告诉皇上我在这里吧?”

    “乾坤都在主子手里,这天下还有主子不知道的事?”鲍忠伸手戳点陆柄的额头,被他躲了过去,笑着转身走了。

    目送鲍忠离开,小陆柄挺了挺胸膛,眼神一凛,转身回到诏狱。

    “镇抚司的茶,各位已经喝了一大桶了,各位的茶钱可还没给!”

    陆柄稚嫩的声音,回响在阴冷的牢房里,却带着一种萧杀之气。

    “我给,我现在就给!”第二个牢房里那个被称为癞头孙的,把脑袋紧紧贴在栏杆上,挤出半张脸来叫唤道。

    “好啊!”陆柄笑着走到他跟前,突然伸手抓住他的一根手指向上一折,另外一个手里的小刀寒光闪过,那根指头就落到了陆柄的手里。

    癞头凄惨的痛叫起来,就连跟在他身后一向杀人不眨眼的锦衣卫校尉,都不由的退后了一步。

    “给他用盐水消杀一下,别化脓死了。”陆柄把手指扔回去,“现在茶钱结清了,又欠下一笔治伤的钱。”

    大狱里除了癞头的惨叫,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

    “茶钱很简单,你们谁第一个说出来找你们散布消息的是谁,谁就结清了可以走了,第二个说出来的,打五板子再走,第三个说出来的十板子,明白了么?”

    很快,八十多人争先恐后的交代了,就连癞头也赶紧交代了,才免了被盐水洗伤口,捡起指头跑了出来。

    “回去擦一下,少了个小指头耽误不了你耍赖要钱!”陆柄从怀里掏出一小包疮药,扔给癞头孙。“出去画完押,就都滚吧!”

    放出去的那些,在鲍忠的小册子上已经调查的清楚,大都是市井无赖,再就是陈皮李那种,靠贩卖消息赚外快的。

    现在狱里还剩下十六个人没有开口,而那八十多人的指控,也全都指向了这十六个人。

    这十六个人才是重点,只有这十六个人开口了,才能找出幕后主使是谁来。

    “各位,有没有想先说的?”陆柄依次审视着十六个人,笑呵呵的说道。“我知道你们背后还有别人,无非就是用钱封你们的口么。”

    其中一个人,眼神闪躲了一下,被陆柄敏锐的捕捉到了。

    “不过我话可说在前面,镇抚司没有钱给你们,可镇抚司有的是让你们把这钱花不出去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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