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明显感觉到,自从她说她要在村尾盖个鸡圈之后,来跟她请教养鸡的人突然增多了,这其中甚至还有外村人。
可她的成功学真的没办法堂而皇之地传播。
她能说她养鸡的存活率高下蛋率高都是因为运气好,而她自己将这个归结于玄学么?
不能。
她只要这样一说,别人还以为她藏私。
于是她只好借着搭鸡圈的借口,整日整日的不归家。
如果有人追到鸡圈来,那她就躲去周叔家。
周志明冷淡的性格和粗犷的外表很是劝退了一拨人。
如果还有那胆子大的没有被周志明吓着,仍坚持要来周家,那也得先过了大黑那一关。
村里人哪里见过西域狗,见到大黑硕大的个头就被吓了一跳。
再看大黑那龇牙咧嘴、随时准备扑上来咬一口的模样,那就更加不敢靠近了。
因此安之这才算得了清静。
周志明眼看着大黑又吓退了一拨人,然后洋洋得意地来安之面前讨赏。
安之拿出一根猪腿骨来:“大黑好样的,你记得守好门,千万别让陌生人进来啊,明天姐姐再给你带好吃的。”
“姐姐?”周志明对这个称呼颇为好奇。
安之头也不抬道:“周叔,大黑是您的儿子,那我就是他的姐姐啊。”
周志明……
我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狗儿子,怎么没人通知我?
见对面的人一直没说话,安之抬头去看,便看到了男人惊讶又嫌弃的模样。
糟了,好像说错话了。
她看周叔对大黑特别好,不仅天天带出去散步、经常给它吃肉,还时不时给它洗澡梳毛,便自动对标了前世在电视里看到的养宠物的人。
那些人都是自称爸爸妈妈的…
“呵呵。”安之尴尬一笑:“周叔,我、我好像听到阿佑在叫我,我去看看。”
“阿佑在如厕,你确定他在叫你?”
已经转身准备跑路的安之转过身来,又是呵呵一笑,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好在这时她的救命稻草来了。
元燕蓉出现在周家门口:“周兄弟,我找安之说会儿。”
安之仿佛见到救星般,拔腿就往外跑:“娘,我的亲娘,我来啦,您找我有什么事啊?”
云燕蓉看着突然发癫的女儿忍不住有些头痛,她不好意思的朝赵志明笑了笑,接着便拉着人去了外面。
要说安之出门的时候有多欣喜,听她娘说完话后就有多沮丧。
绣纺那边找过来了,还是想让她娘去给那什么财主家的女儿绣喜服。
“娘,那您什么时候去县城?”
“绣纺那边催得急,这就走了,他们的马车还在家门口等着呢。”
事已至此,安之也不多做劝阻,免得让她娘心里不舍。
她只一心叮嘱她娘在外面要注意安全,不要舍不得钱,绣庄的饭菜如果吃不惯,就去外面吃,又说半夜会冷,睡觉的时候一定要盖好被子。
最后,她很是认真地叮嘱道:“娘,我会照顾好家里,您也照顾好自己。
如果在绣庄受气的话别忍着,您回来便是,我一定会好好赚钱,以后我来养您和祖父祖母。”
这话让云燕蓉鼻头酸涩,眼眶也开始泛红。
这破孩子,她是怎么做到一边疯癫幼稚,一边又晓事明理惹人疼惜的。
“好啦好啦别说了,我是娘还是你是娘啊,比我还要啰唆。
县城离家不过两个时辰的路程,你若是想我了就去县城看我,有事就让春杏她爹给我捎话。
我走了,你忙你的去吧,别送了。”
不只是安之舍不得娘,云燕蓉也舍不得女儿,从孩子出生以后她们母女从未分离过一天时间,现在贸然要分开一两个月,女儿若是去送她,她怕自己绷不住会哭……
云燕蓉坐着马车去县城了。
这在村里可是个大事儿,他们东山村何时来过马车?
村里的八卦小分队的成员纷纷议论她去哪里了。
各种理由猜来猜去,最终有一个猜测统一了所有成员的意见。
那就是云燕蓉被城里某个有钱人接走了,至于接去干什么,嘿嘿……
这个消息不消一个时辰便传到了李氏耳中。
李氏亲眼见到赶车的人是绣庄的伙计,且掌柜为了避嫌,特意让伙计带了两个绣娘过来作陪,怎么这事情从某些人嘴里说出来就变得那么龌龊了。
她气势汹汹地朝村里的八卦集散地——槐树庄走去,果然在那里看到了村里最喜欢讲闲话的几个妇人。
真正见到人后,她倒是不急了。
“哎哟,都在这儿坐着呢,家里活儿都做完了?”
众人看到李氏并没有多想,毕竟这人也是个喜欢八卦的,见她来还赶紧招呼她坐下。
李氏笑吟吟地问:“你们刚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几个妇人对视一眼,有人出来道:“没说什么,随便聊聊。”
村里人都知道李氏跟云氏的关系不错,也没人蠢到在李氏面前说云氏的八卦。
李氏一下就猜出了她们的想法,心说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便是。
于是她故意捂嘴一笑,有人瞧见便问她乐什么。
“哎呀,就是开心。”李氏嘚瑟道:“我跟你们说,我家杏儿可是有出息了。”
众人一听,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李氏要显摆女儿了。
李氏一手针线活拿不出手,刚成亲那会儿给她男人的衣裳打个补丁被村里人笑了小半年,因此自打有了春杏这个巧手闺女后,她寻着机会就要炫耀。
这是常规操作,大伙儿都不想理她。
可偏偏有人嘴痒,非要问上一句:“你家杏儿咋啦?”
这可正中了李氏的下怀:“看看,看看我今天有什么不同?”
她将脑袋伸出去晃个不停,有那眼尖的人就发现她耳朵上挂着的银闪闪的东西:“呀,你置耳环了?”
这时代的女人基本各个都有耳洞,老话说女人打了耳洞才会听夫家的话,于是议亲之前每个姑娘家都会打耳洞。
可是农村贫穷,一文钱恨不得掰成八瓣花,能吃饱穿暖都是件难事,寻常人家谁会去买耳环那种不当吃不当用的东西,一般都是用茶叶棍子插着耳洞。
所以李氏耳朵上这个东西便显得格外新鲜,一时大伙儿都看了过来。
李氏摸摸耳朵,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我哪儿有那个闲钱置耳环,是我家杏儿给买的。
她前些天做了两个兔毛的卧兔并两个抹额,被绣纺给收了,得了三百文,她又自己添了点儿,给我买了这一副耳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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