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种因,今世得果。生即今生,死即来世。”

    在这巨大的铜镜上,出现了两行文字。

    紧接着,铜镜里就出现了世间百态,一会是市井人家,一会是深宫内院,一会是快意战场……就像在看一个混剪视频。

    “现在要怎么办?”

    “念出想要查阅之人的名字就行。”石楠也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了,从书上看和在现实中经历,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受。

    “顾朝,阿芙。”沈黎大声说道。

    话音刚落,铜镜里的画面突然扭曲旋转起来,形成了一个不停转动的漩涡。

    沈黎只感觉一阵巨大的吸力,自己的双脚就不由自主离开了地面,身体被直接吸进了铜镜中。

    一阵天旋地转后,沈黎强忍住呕吐的感觉,定睛一看,自己正身处一片艳丽的牡丹花丛中。在她的身旁,一个身着粉色儒裙,头梳双丫垂挂髻的少女正嗅着手中的那朵牡丹花,浅笑吟吟。

    再看看四周,到处是赏花之人,看他们的打扮,应是唐朝。

    莫非,这里就是船夫所说的南郊牡丹园?也就是顾朝和阿芙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姑娘,请问您是阿芙吗?”沈黎礼貌地向身边的少女询问。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直觉,这个少女就是自己要找的阿芙。

    可那少女就像是没有看到沈黎,竟是径直从沈黎身体中穿过,踏着欢快的脚步,跑向另外一边。

    沈黎伸手向自己的胳膊捏去,果然抓了个空。她明白了,自己并不是以实体存在于这里。

    就在沈黎出神的功夫,石楠几人也走了过来。

    “走,跟上去看看。”沈黎指向那个少女跑去的方向。

    才走了几步,就看见不远处一阵骚动。

    “天啊,是云麾将军。”

    “你说的是那个少年时便随父出征,20岁时即获封将军的顾朝顾将军?”

    “不然还有谁?”

    “天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少年郎。”

    “别花痴了。”

    越来越多的少女围拢过来,纷纷踮着脚、伸长脖子向传说中的云麾将军看去。

    沈黎他们也循声望去,人群中,一个翩翩少年走了进来。少年一袭白衣胜雪,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温润得如沐春风。

    果然好看,不过比起余天戈,还差了几分。沈黎的嘴角不自觉扬了起来。

    “在下顾朝。”少年来到少女身边,拱手施礼。

    “阿芙。”少女低眉浅笑,颊边泛起两朵红云。

    接下来的事情,就正如船夫所描述的那样,少年和少女,一起度过了和风煦暖的春天、蝉鸣嘹亮的夏日、天高云淡的秋天、白雪皑皑的冬季。他们把相守的时光过成了曾经憧憬的模样。

    时光似流水一般逝去,很快,战事爆发。

    天宝六年,大唐与勃律开战,顾朝奉命前往战场。

    李府内,李夫人行色匆匆地拿着一封信走入书房。

    “老爷,这信当真不给阿芙?已是第12封了。”李夫人将信交与李老爷,面有不忍,“阿芙那丫头,每日闷闷不乐,我看倒不如将信给她。”

    “妇人之仁!”李老爷将信放在烛火上,看着它一点点变成灰烬。

    “那顾氏一家功高震主,圣上早就有所不满。如今太子殿下即将登基,顾家向来亲近六皇子,太子意欲除之,我身为太子詹事府司直,自然不能让阿芙跟顾朝那小子扯上关系。”

    “可……”李夫人还准备说什么,却被粗暴打断。

    “若是此事处置不当,我们李家上下近百口人都将陪葬!这后果,你可承担得起?”

    听了这话,李夫人的身子颤了颤。

    “近日就给阿芙寻一门亲事,断了她的念想。”

    李夫人不敢再说,只能应了下来。

    ……

    “我不嫁!”少女面色惨白,眼泪夺眶而出。

    “你那顾将军这一年来可否给你寄过一封书信?”

    “他,他一定是有苦衷。”

    “苦衷?我听说,他跟那塞外的美女日日笙歌,只有你这个傻丫头,还在这里苦苦等他。”李夫人虽有不忍,却只能硬着头皮哄骗女儿。

    “不可能!”少女杏眼微瞪,星星点点的光芒似乎一下子暗淡了下去,“不可能,他不会的。”

    “哎。”李夫人摇摇头,从门外叫进来一个人。

    这人阿芙见过,是跟在顾朝身边的一个小厮,名为竹笙。

    见到竹笙,阿芙脸上浮起一丝惊喜,“竹笙,顾将军怎么样了?”

    竹笙低头,不敢去看阿芙的眼睛。

    阿芙慌了,“你说,他到底如何了?难道是受伤了?”

    “顾将军很好。”竹笙嗫嚅开口,“就是,就是让我转告阿芙姑娘,不用等他了,说是塞外女子热情如火,比起长安城内的金丝雀,风情旖旎,不知道有趣多少倍。”

    阿芙闻言,跌坐在椅子上。“你骗人,你骗人,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书房内,李老爷将一包银子递给竹笙,“做得好,你从军营私逃回京的事情我会替你瞒着,这包银子,够你和你母亲离开长安,过完下半辈子了。”

    “谢谢李司直。”竹笙心中苦涩。

    对不起了,顾大人。对不起了,阿芙小姐。

    若不是家中老母病重,他怎会私逃回京?可没想到才入京,就被李司直抓到。军营私逃乃是死罪,他不想死。

    后来,顾朝率军打败勃律,却被新皇以拥兵自立、意欲叛国之名,下了斩立决的圣旨。

    死的那天,他的眼前,牡丹胜景,繁花似锦。

    众人看到这一切,都是唏嘘不已。

    “这两人,到死都以为是对方负了自己。”沈黎轻轻叹息,“我们要赶紧找到阿芙,解开两人之间的误会。”

    沈黎话音刚落,那轮回台立刻就就出现了阿芙后面十几世的画面,或为少年郎、或为青楼歌姬、或为富贾商人……

    终于,画面停转,定格在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的身上。

    这就是阿芙的这一世?沈黎看着这老妇人,总觉得格外眼熟。

    “坏了!”她面色大变,刚才走过奈何桥的时候,那老妇人就排在队伍的最后。因为她实在过于苍老,不慎摔了一跤,沈黎就多看了几眼。

    众人出了轮回台,一路狂奔向奈何桥。如果那老妇人已经进入轮回,那他们几个,就当真无法完成这次的游戏任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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