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府偏院,奢华的房间中。
穿着身灰色布衣的青年恭恭敬敬地站在床尾处,低着头,汇报起有关江野的消息:“公子,和您抢赵小姐的人已经查到了,他叫做江野,年满十九,是东市,芙蓉院老鸨宋芙蓉的儿子,父亲身份不明,整日游手好闲,骄奢淫逸......”
听到这里,满脸通红的贺云行突然坐立起来,双眼迸射出怒火,举起放在床头的茶杯朝着悬挂在墙壁上的画卷砸去。
“砰!”
杯子落地碎成几块,少量的水渍飞溅在画中美人的俏脸上。
贺云行连着打了几个酒嗝,鼻孔隆起,鼻翼一张一翕,叫喊道:“枉我对你一片痴情,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你,可你宁可将清白送给一个毫无干系的青楼野种,也不愿嫁我为妻!”
“赵湘儿,你到底有多讨厌我?”
面对这声声嘶吼,贺林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贺云行会将怒气发泄到他身上。
贺云行又盯着赵湘儿的画像絮叨了片刻,直到上下眼皮打架,这才昏昏沉沉地向后倒去,抱着枕头咂了咂嘴:“贺林,继续说,我要听听那小子还有哪些能耐!”
“他凭什么抢走我的女人!”
闻言,贺林勾起抹笑容,拍起马屁:“公子说笑了!”
“您可是刺史府二公子,在这奉安城中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岂是那青楼野种能够比肩!”
“这不,属下还打听到,那个败家子前些日子遭人算计,输了大量银子不说,连他娘的芙蓉院都搭进去了,据说以后怕是要露宿街头,湘儿姑娘怕也是受他蒙骗......”
他滔滔不绝地夸赞贺云行,贬低江野,可没过多久便发现床榻上已经传出断断续续的鼾声。
“公子!”贺林试探性地叫了两声,并未得到回应,确定对方已经睡着后,轻舔嘴唇,一脸不耐烦:“呸,你和那江野半斤八两,赵湘儿遇上你们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小声吐槽两句后,他便推门走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后,那轮不规则的月盘高悬在夜空中,古树上,两只飞鸟藏在月光照不到的枝头,相依而眠,后院中传来的蛙鸣与蝉鸣声交织在一起,显得无比宁静与祥和。
突然,屋中传出声惊叫。
贺云行猛地睁开眼睛,翻身下床,抱着洗脚盆吐了个够,舒缓过后,本想去桌边倒杯水,可刚走出两步,脚下却传来剧烈的刺痛感。
“啊!”
他发出声惨叫,连忙后撤两步,一屁股坐在床榻边,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黏在脚底板的瓷片残渣和被血染红的袜子,倒抽一口凉气,抬起头又巧好看到赵湘儿的画像。
或许是遇水让笔墨变粗的原因,让她的笑容显得有些夸张,却刺激着贺云行的每一根神经。
“你这个(贱)人,还敢嘲笑我!”
“你喜欢芙蓉院的那个野种是吧?”
“好,是你无情在先,也别怪我不留情面!”
贺云行盘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脚掌,面色逐渐狰狞。
“来人!”
“快来人,都聋了吗?”
“...”
与此同时,城中某座小楼,二层的房间中。
房中的空间较为狭小,好在家具摆得不多,入门处有张圆桌,侧后方摆了张贴合着墙壁的木架,另一边则是张蚊纱帐吊顶的大床。
相较之下,装饰要精彩许多,五颜六色的丝绸帷幔悬挂在各处,随着窗外闯进来的微风轻轻摇曳,散发着微弱光亮的烛灯犹如点睛之笔,让整个房间都处于极为暧昧的氛围中。
衣裳七零八落得躺在地上,床榻上更是一片狼藉。
细闻之下,空气中都充斥着一股情迷的味道。
中年男子靠在床头,呼吸还有些不稳,俯首看着躺在怀中的妇人:“红红,你今天不在状态啊!”
秦舒红蹙着眉头,全然没有快乐后的舒畅感,叹出口气:“诚哥,宋芙蓉不知从哪弄来银子,竟把云清阁盘了下来,那块地方虽说不如芙蓉院,可凭借宋芙蓉的本事,我怕她东山再起!”
“我们这么算计江野,只怕她不会放过我们!”
罗诚抚摸着她的肩膀,嗤笑道:“姓宋的仇家那么多,这次芙蓉院易主的事情发生后,许多人都在背后幸灾乐祸,他们怎么可能容许芙蓉院重新发展起来!”
“况且就算别人不管,不还有我吗?”
“我明日就派人过去盯着,时不时给他们找点麻烦,姓宋的想再开张,绝无可能!”
听了他的话,秦舒红露出喜色:“谢谢诚哥。”
随即,她又追着试探道:“那芙蓉院?”
罗诚坦然笑道:“我们之前不是商量好了吗?”
“芙蓉院交给你来经营,届时利润你七我三!”
“不过,说到芙蓉院,那个林清漾你拿下来了吗?”
闻言,秦舒红不禁想起白天发生的一幕幕,攥紧拳头:“那个小蹄子可忠心着呢!”
“我都开出那么多条件了,她就是不答应,死活都得跟着江野!”
“说到那个小野种,半个月不见,突然就硬气了起来,今天没少给我甩脸子,我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受气!”
罗诚也从李虎口中得知了芙蓉院中发生的事情,尽管不清楚江野为何会有那么大的变化,但他相信身为男人,本性很难改,冷笑道:“江野追求妙妙两年半,只要妙妙勾勾手指,叫他往东,他敢望西吗?”
到时候我们再给他设上一局,别说林清漾,就连云清阁也一并夺过来!”
“你想故技重施?”秦舒红询问一声,紧接着便轻晃脑袋:“江野以前那么讨厌林清漾,如今却能与她厮混在一起,怕是已经变了心!”
罗诚却露出玩味的笑容:“哎,红红,你这就不懂男人了吧?”
“江野喜欢陈妙妙那么久,却从未得到过她,是个男人都会过意不去!”
“这时候,只要让他看到征服美人的希望,我就不相信他会白白错过!”
听完他的话,秦舒红恍然大悟,眉眼舒展开来:“我懂了,改日就让妙妙去试试!”
“嗯!”罗诚满意地点了点头,手开始不老实地向被子中摸索而去,又邪笑着说道:“红红,林清漾可是个极品,别忘了让我先品尝一番。”
秦舒红身下一紧,脸色变得绯红,白了他一眼:“知道了,你们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我不过乐意和美人深入交流而已,心却只属于你一人!”
一道夹杂着燥热的微风悄然从窗外偷溜进来,见证着这属于盛夏的一抹春色和躁动声!
......
次日清早,天蒙蒙亮。
远处传来的鸡鸣声颇具规律,却被一道急切的脚步声打乱。
“掌柜的,不好了!”
折腾一夜,罗诚刚睡下不久,刚做的美梦被这杂乱的敲门声打断,眉头紧锁,朝着屋外大吼道:“你最好有事,否则这个月的例钱就不要想了!”
此言一出,门外的动静瞬间停了下来,稍过片刻才又传来颤抖的声响。
“掌柜的,芙...芙蓉院被人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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