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浪的房间果然是一个标准的作案现场,大部分应该在桌子上,在床上,在柜子里的东西都在地上。
甚至地上的被子还被撕开了,像是有人伸手进去翻过。
王统道:“是不是赌场追债的人翻的?想看看丁浪是不是藏了钱。”
叶彩唐垫着脚进去,小心不碰着任何东西。
她不看被翻乱的东西,先看地上的脚印,可惜捕快们虽然知道派人看着门,但是进来找人的时候肯定没想那么多,泥土地上有许多凌乱的脚印,怕是不能推断出什么了。
赌场的人很快被找来了,一看之下坚决否认。
“不是,不是我们干的。”赌场老板道:“我们就是要账,砸了他家有什么用?而且他家里也不可能藏着那么多钱啊,又没宝贝,没什么可翻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多少有点躲闪了。
夏樾哼一声:“你们是不是在他家已经翻过了?”
赌场要账的可没那么温柔,老板说的这么笃定,想必是上门搜刮过一回了。
六扇门在民间威严甚重,虽然赌场老板一般都是黑白通吃的人物,也不敢在夏樾面前嘴硬,连声道:“大人误会,误会啊。我们可不是擅闯民宅,是丁浪为了表示清白,带我们回来,让我们检查的,也最多是看看抽屉柜子什么的,哪能这么粗鲁。”
老板虽然这么说,但夏樾显然和他们打多了交道,并不相信这种鬼话。
“算了吧。”王统不客气道:“你们上门要账是什么样子我们还能不知道,别说被子撕开,就是地,也能给人挖三尺深。你要说这太含蓄了,不是你做的,我们还能相信一点”
赌场老板擦了擦汗,陪笑着不敢说话,王大人你说话怎么那么直白,还叫我怎么狡辩呢。
不过这么看来,倒确实不像是赌场追债干的。
大家都是常来往的,像是赌场这种单纯为了求财的地方,其实反倒是不愿意打打杀杀,或者说,只愿意打,不愿意杀。
见面打一顿那是为了逼你掏钱,杀了你除了惹祸上身没有什么好处。何况丁浪欠的那点钱在赌场来看根本不算什么,还远没到舍命追债的地步。
“不是赌场,会是谁呢?”众人一时都陷入了沉思。
王统脑洞大开:“会不会丁浪身上有什么家传宝贝,或者捡到了什么宝贝……”
虽然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太巧合了。
让赌场老板先回去,把每一个手下都再问一遍,夏樾蹲在被子前面又仔细的看了起来。
被子从面上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露出里面的棉絮。
现在是初夏,不冷也不是太热,丁浪大约是懒,冬天的棉絮还没换,还挺厚。
夏樾伸手在棉絮里摸了摸,道:“王统,这一次你可能说对了。”
王统一愣,没反应过来:“哪儿,哪儿对了?”
“丁浪可能捡到了宝贝。”
叶彩唐听见宝贝两字眼前一亮,连忙凑过去。
“哪儿的宝贝?”
夏樾将被子拽起来,抖了抖:“哪儿的宝贝我不知道,但这屋子里这么乱,应该是丁浪自己翻的,为的就是让人以为他是被人逼债才逃走的。要不然的话,走就走,何必要给人如此错觉。”
叶彩唐疑惑的看着夏樾手里被扯开的被子。
这屋子里乱的像是台风过境一般,夏樾是如何从一床被子判断出,这是丁浪自己做的,而非旁人来搜查?
王统一时也想不明白,心直口快问:“为什么?”
“很简单。”夏樾道:“因为单凭这么一个撕开的口子,根本无法检查整床棉絮。对方若是搜查的那么仔细,连被子都要撕开口子,就一定会将棉絮拽出来检查,不然的话,流于表面了。”
这一下叶彩棠茅塞顿开,她进来之后也觉得这屋子翻的虽然乱,却有种奇怪的感觉。
夏樾这么一说,是这么回事。
好像每个地方都被翻了,但又不是真的被仔细的找。
比如床底下的箱子也是被拖了出来,打开,里面的东西甩在了一旁,但是却有没有翻到最底层。
这人不是为了找东西,只是单纯为了把房间翻乱。
叶彩唐从来不吝啬夸奖别人,更别提是债主还是上司,她立刻道:“夏大人说的对,夏大人真聪明,观察细微,心思敏捷。”
这是肺腑之言,夏樾年纪轻轻做了六扇门捕头,家中肯定有一些助力,这么看自己也确实是有本事的。
王统正要开口说大人英明,万万没料到被叶彩唐抢了先,脸上表情顿时僵住,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哥怎么了?”叶彩唐看着王统好像欲言又止,不由的道:“王哥还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王统神情恍惚摇摇头:“没,没有,我也觉得大人说的对。当然你说的也对”
这一刻他的心情非常复杂,竟然有人比他动作更快的冲在了拍马屁的第一线,以后压力巨大啊。
叶彩唐看着王统表情,总觉得他有心事,正想要不要表达一下对同僚的关怀,外面脚步匆匆,有人赶了过来。
这是六扇门里一个捕快,昨天晚饭的时候,叶彩唐在伙房里见过。
捕快道:“大人,有人在城外破庙发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前来报官。”
众人都是一愣,心里同时涌上一个念头,不会是丁浪吧。
王统喃喃道:“丁浪该不会真的捡到什么宝贝了吧,仓皇出逃,还是没逃掉。”
这里无人见过丁浪,夏樾道:“去把袁伟茂找去认尸,再把赌坊老板也喊着。”
这两个都是对袁伟茂长相印象深刻的人,特别是袁伟茂,一听丁浪可能死了份外激动,咬牙切齿丁浪化成了灰他都认识。
但是很遗憾,现在别说是袁伟茂和赌场老板,就算是丁浪的亲爹妈来了,怕是也认不出他来。
众人面前,是半具焦尸。
半具的意思是,还有一半不太焦。
可惜焦的偏偏是上面的一半。
这是个荒废已久的土地庙,非常小,只里面供着一个泥塑,连一个人也很难直着身体i进去。
土地庙现在已经被烧的乌黑,尸体已经从里面搬了出来,几个捕快皱眉站在一旁,看见夏樾带人过来,连忙让开。
“夏大人,这是一早路过村民发现的。”捕快道:“当时这人身体一半在土地庙里,一半露在外面,姿势诡异。村民过去看看他是不是不舒服要帮忙,结果将人拽出来一看,吓了个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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