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月被她这么一嗓门喊的吓了一跳。
半晌,它才反应过来,“你不喜欢吗?”
真是奇了怪了。
它当年在妖兽界时,那些人类奴隶可是争先恐后地争抢树皮,打得昏天地暗,六亲不认,生怕抢不着了。
这般在妖兽界受欢迎的东西,到了这女修面前,反倒被嫌弃上了。
莫非她还挑食?
见它目带疑惑,很是真诚地看着她,希望她帮忙解答,白清月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嘴角抽了抽,皱眉道,“这不是喜不喜欢吃的问题。而是这东西根本就吃不了……”
话音还未落,就听见脚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白清月一愣,眼睫轻轻颤了颤,低下头。
发现刚刚还蹲坐在原地的几只狼崽子一改方才的乖巧听话,张牙舞爪地看着对方,针锋相对。
原本黑亮圆润的眼睛此时变得猩红一片,神情凶狠,死死盯着自己的同伴,来回走动周旋,嘴里时不时发出嗷呜的威胁吼声。
白清月正觉得奇怪,就见它们忽然停下,呲牙咧嘴地朝地上的一根枯树条扑了过去。
仿佛那是什么山珍海味。
你挤我我挤你,不甘示弱。
互相咬着对方的脖子不放,甚至还不忘示威性吼对方一声。
好像是在比谁更凶狠。
白清月:“……”
一根破藤蔓而已,有必要吗?
看着大获全胜的小黑狼顶着张鼻青脸肿的脸,心满意足地将树枝条叼走,白清月眼角狠狠一抽。
她收回刚刚的话。
——狗可能不吃,但狼会吃。
不过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白清月还是不由得蹲下身,捡起地上的一根枯树藤。
干巴巴的,黑的跟煤炭似的,一看就没什么水分,更别说补了。
见她面带怀疑地看着手中的枝条,苍月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掀起眼皮道,“这是星落藤,魔界特产,可以回复体力,缓解疲劳。”
魔界特产?
白清月面色逐渐复杂。
魔界已经穷到要拿这种干巴巴的东西来充饥了吗?
瞧把孩子可怜的,都开始啃树皮了。
不过既然苍月都这么说了,说不定这玩意儿只是其貌不扬。
万一吃了之后效果卓绝呢?
犹豫了会儿,白清月手里攥着枝条,好半晌都没能狠下心来把东西往嘴里塞。
她辟谷这么多年,虽说对口腹之欲并不注重,但还没练就能够面不改色啃老树条的功夫。
“魔境深渊里除了星落藤,没有其它东西了,你只能吃这个。”
见她犹犹豫豫,苍月懒洋洋地趴在石头上,加了一句。
小修士就是见识短浅。
这可是深渊之气蕴养出来的地宝,只有魔境深渊才能长出这般含着浓郁魔气的星落藤,去魔界还不一定能吃到这么好的呢。
不过话说回来,它好像忘了什么。
苍月蓦地一顿,歪着脑袋想了想,实在没想出来自己忘了什么,索性放弃。
想不起来莫要强求,既然能忘记,那就说明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
这般想着,它又将脑袋垂下去,阖上了眼睛。
见它不说话了,白清月低头,又看了眼手上脏兮兮的藤条,指节轻握。
做了番心理建设,她深吸一口气,最后还是伸出了手。
从指尖蓄出水珠,施展清洗术,将藤条反复清洗了一遍,确认表面没有什么明显的脏东西后,她才肯放心地咬下去。
至于里面脏不脏,那她管不了。
反正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却没想到,咬下去的第一口,汁水四溢,竟意外的清爽甘甜。
白清月怔怔地定在原地,眼睛不由得睁大了些许。
她将枝条移开,仔细端详了许久,实在不敢相信这般普通的藤条竟然会有如此清甜的味道。
而且伴随而来的,还有身体的舒缓和松快,方才浑身的疲劳完全消失了。
她现在的神识格外的清明。
白清月觉得有些惊喜。
果真如苍月说的那样,是个好东西!
既然这样,哪还管什么脏不脏的。
白清月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拿起地上剩下的星落藤就开始啃。
这个时候,什么风度,什么涵养,都无关紧要。
活着才是第一要素。
汁水四溢,甘甜清爽。
她越吃越上瘾。
不一会儿,地上就堆满了被啃过的星落藤。
几匹小狼殷勤地来回做着搬运工,末了,蹲守在一旁,一边眼巴巴地盯着她吃,一边羡慕地流哈喇子。
白清月吃的差不多了,抬起头时,就看见好几双乌黑发亮的眼睛正同时盯着自己。
眼里闪烁着渴望的光芒。
嘴角还挂着可疑的银色液体。
她动作微顿,犹豫了一下,伸出手,将剩余的枝条递给它们,“我吃饱了,剩下的你们分吧。”
听到她这么说,小狼们兴奋地跟什么似的,尾巴疯狂摇摆,几乎要成螺旋桨。
争先恐后地朝剩下的枝条扑了过去。
啃到星落藤的那一刻,眼中闪烁出心满意足的光芒。
看得出来,它们很爱吃这个。
苍月却是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族里的几只小狼崽子,内心唾弃。
瞧瞧,什么吃相!
它又不是没给它们吃的,用的着像这般饿狼扑食吗?
简直有碍观瞻,毫无王者风范。
然后,索性把头扭到一边,默默擦了把嘴角流下的口水。
不行,要保持风度。
......
刚吃完的时候还不觉得,等小狼把地上的枯树枝条都扒拉完了,白清月才感觉到了不对劲。
腹下丹田像是猛地拱起了一团火,哗一下四散蔓延,将周身筋脉充斥地鼓胀起来。
她额角青筋顿跳,全身忽的失了气力。
豆大的汗珠从面颊滑落,她双腿一软,猛地躺倒在了地上。
身子下意识蜷缩,两只手都在遏制不住地打颤。
她强忍着痛楚,颤颤巍巍地抬起手,却发现手背上青色血管凸起,狰狞遍布,隐隐还可见到其中蔓延的淡淡红光。
汗液从额角流下,模糊了视线。
白清月狠狠咬着牙,面白如纸,呼吸急促。
指甲深深掐进手心皮肉里,痛意让她清醒几分,好不容易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这……怎么回事?”
短短的几个字,对她而言,却像是经历了一场漫长的严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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