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是真的喜欢下棋,也是真的喜欢江挽声。
把自己珍藏的棋盘和棋子拿出来,手把手地教她下围棋。
江挽声对围棋也有了那么点兴趣,学的也很用心。
秦谟什么事也不干,就坐在江挽声的身后,看她下棋。
偶尔不知道该怎么下的时候懊恼的表情每每让他觉得有趣,索性一直看着。
老爷子瞥了他好几眼,最后实在没忍住,“你去厨房看看给江丫头熬的汤怎么样了,然后就别过来书房了,整的好像我会吃了小丫头一样,眼睛都不眨地盯着。”
秦谟一听,眉梢一扬,似笑非笑,“得,我不在这碍您眼了。”
说完,站起身,大手放在女孩蓬松柔软的房顶上揉了揉,随即握着女孩悬在半空中的手,把一枚黑子放在一处。
棋局反败为胜。
老爷子一看,眼皮一跳,登时坐不住了:“你赶紧给老子滚出去,我又没跟你下棋,这个不算!”
说着就把那个黑棋拿起来塞进江挽声的手里,跟个老小孩一样倔强道:“重新下!”
江挽声失笑,顺着他的意思,又重新下了一个位置,老爷子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
随后,她抬头看着秦谟,推了推他的大腿,“你快去看看吧。”
秦谟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为多余的那一个,又捏了捏女孩的小脸,这才大步走出去。
木质雕花门开合的声音响起,江挽声趁着老爷子思考的时候,轻声问出:“伯父,您要跟我说什么啊。”
刚才老爷子突然让秦谟离开,她也猜得到老爷子应该是有什么话要跟她说。
老爷子捏着棋子的力道一紧,浑浊的眼睛里掠过些不知名的情绪,随即平和地笑着看着江挽声,有些语重心长,“丫头。”
江挽声正色起来,应了一声。
“我老头子一直没说,其实,我还挺庆幸你能接受他。”
江挽声一愣,“为什么?”
“你也看得出来,秦谟这小子的性子是真的冷,从小到大做什么事情都太过轻松出众,结果就变得这么一副眼高于顶谁都看不入眼的性子。”
“他是一把经商的好手,性子很淡,能隐忍善谋略,这点,你估计也深有所感。”老爷子带上些开玩笑的语气。
江挽声想起秦谟之前对她的样子,不由得笑了出来,赞同道:“确实。”
“他是我最骄傲的儿子。”老爷子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也是我最愧对的儿子。”
江挽声抿唇,没想到老爷子会这么说。
老爷子缓缓地下了一子,接着说。
“秦谟是我最小的儿子,他出生的时候他母亲难产,虽然救回来了但身子骨一直没调理好。”
老爷子的声音有些飘渺,像是在认真地回忆过去,语气都带上了感慨。
“在他十岁那年他母亲就去世了,这件事对我打击很大,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忍不住把失去妻子的痛苦放在他身上,所以那段时间我一直对他疏于照顾。”
江挽声落子的动作一顿,显然没有料到还有这样一层秘辛在里面。
“等我从痛苦中走出来,他已经变成这幅性子,沉默冷淡,我一直很后悔,想要弥补他。”
“但后来,秦氏集团继承人的身份落在他的身上,我就只能对他更严厉,他从没让我失望过。”说到这,老爷子的神色浮现出几分骄傲。
“这么些年,他一直在外面,小小年纪就承担起秦氏集团的重任,年纪轻但是魄力足,比我当年还唬人。”
“可就是没遇上一个他喜欢的人,我年纪越来越大,他大哥二哥也都有自己的家庭要顾,我也担心我哪天撒手人寰了他也没个人能够一起走下去,孤孤单单的没个着落。”
江挽声蹙眉打断:“您这是什么话,您身体这么健康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秦老爷子苍老的地笑了笑,“你这丫头比秦谟那小子强,最起码会哄人。”
“我自己什么情况我清楚得很,不过还好啊。”
“那小子也不是清心寡欲,就是没遇上自己真正喜欢的人。”
老爷子把目光放在江挽声身上,看着她带着的尾戒项链,笑了笑,“丫头,你只要在秦家一天,秦家就永远是你的依仗,伯父没什么能够送你的。”
他说着,扶着拐着颤巍巍地站起来,江挽声想要起身扶他,但被他抬手一挡,只好站在原地。
老爷子走到书桌后面,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
朝着她,向内挥了挥手,“丫头过来看看。”
江挽声走过去,文件上赫然写着“股权转让协议”,她心中一震。
“孩子,这是我名下的秦氏10%的股份,以后只要秦氏不倒,你就能衣食无忧。”
江挽声连连摆手后退,“不行,这太贵重了,这我不能要。”
老爷子突然咳嗽起来,江挽声给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润喉,一双水眸担心地看着他。
老爷子平复下来,“没事,就是最近着凉了。”
江挽声依旧担心,“要不带您去医院看看吧。”
老爷子拒绝:“哪有那么矫情,家里有家庭医生,不用去医院,没事。”
他把话题转回来,“这也算是我对那个臭小子的弥补,老头子我不逼你现在就接受,你就拿着,只要签字就会立即生效。”
江挽声鼻头突然有些酸涩,她遮掩似的垂下头,再开口声音都带上了些鼻音,“秦谟不会亏待我的,您不用替我打算。”
老爷子开始强势起来,“你就别想我收回了,我秦博延这辈子送出手的东西就没收回来过,你尽管拿着,到时候要是跟秦谟吵架了,你就拿着这个股份跟他对抗!”
江挽声破涕为笑。
她其实明白,老爷子把这个股份转移给她,是想让她觉得有底气,更加放心地和秦谟在一起。
只有两个人所掌握的越发相当,才会最大程度减少怨怼的可能。
老爷子是真心在为她打算,也是真的想让秦谟的余生有人陪伴。
她心头涩的要说不出话,她清浅地笑了一下,“那我就‘不知轻重’地收下您的厚礼了。”
只是签不签字,就先不告诉他了。
总归先让他放心。
她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老爷子今天对她推心置腹说得这一番话,真诚却沉重。
老爷子欣慰地点头,把刚才的情绪一扫而空,语调轻快道:“行了,咱们接着下棋。”
江挽声也跟着笑,“好。”
两人又下了一会,江挽声就拿着那份协议,打算先放到秦谟的院子里,等到晚上再跟他说。
推开门,她抬眸,视线顿住。
男人清俊挺拔的身躯正依靠着墙面,眉眼压垂着,情绪寡淡,裹挟着冷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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