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府中的仆人尽数停下手中的工作,惊骇的望着大门口。
一声巨响后,大门应声而裂,从中断开,一个小小的口子吓人至极,定睛再看,门口站着一个高大老实的壮汉,面不改色刚刚收回了脚。
一身的腱子肉,毫不怀疑能一拳打死一个人。
“有人来捣乱!!”
丫鬟们尖叫着往后院跑去,侍卫提着木棍勉强当家伙上来拦着,正要对峙,一个小男孩从壮汉后窜出来——周雄从中打着和气道:“自己人自己人,大家不要伤了和气。”
他吊着一张苦瓜脸,生怕双方起冲突,到时候没办法解决,也着实未想到裴安急匆匆成这个模样,那一脚现在想着都令他不自觉腿打着颤,好像是头一次看见裴安发那么大的脾气,竟恐怖如斯。
回过神来,周雄接着搓搓手,同姐姐两个人当做友好的桥梁。
彼时,院长被从书房里强行吵出来。
“是谁要打进府?我看有那么大的胆子,真是不怕死!”
伴随老院长的冷哼,周雄一个跨步上前准备为大哥解释,下一秒看到无比震惊的一幕——院长脸色一变,脸上挂着震撼愣在原地。脚上跟印了水泥似的,没法移动半步,看着裴安眼睛又惊又喜,末了又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他扬手退下所有的奴仆家眷,留下汀兰水榭一众人,声音颤着问道:“是当年那位…?”
一切尽在不言中,裴安看着人沉沉点头,换来对方发出惊呼,眼眸里闪烁着明显的热烈光芒,甚至从其中看到隐隐约约的热泪。
刚还一口一个上报官府,早日惩处,如今急速转换着双方间的地位。
“唉,我没想到是您来了!这门踢的好,踢的好啊。”
周雄给整糊涂了,挡在人中间的他像个小丑。
裴大哥何时与落华书院的院长认识的?
他们二人如此熟悉!
一连串的问题憋在心中,可惜不是最合适开口的时候。
裴安道:“我夫人在京城中失踪了,特意找来。你们是什么意思?”
“夫人?”
院长重复一句,一个不可能的猜想从脑中散发。
他眉头皱着,似乎不敢相信的反问着:“该不会是许如意吧?”
抱着一丝诡异的庆幸心态在心中许愿,而裴安的回答打破了最后一丝的祈求:“如意在哪里?我不信好端端一个人会在这里失踪,难道说我离开那么多年…京城的守卫已经到这种吃白饭的地步了。”
“没有没有。”
老院长擦拭着额间的冷汗。努力编造着新的说辞,企图说服对方。
“我们也很着急。现在唯一知道许如意消息的安贵妃在皇宫里被关了禁闭,根本无从得见,实在是没办法啊!”
他为了此事愁白头发,如今还在琢磨着三字经该如何收尾呢。
没有人比他更为许如意的方向而担忧。
“我们找了一天一夜,暂时没有得到具体的消息,是我们办事不力。”
话语间,把自己放低了姿态,犹如在告求陪罪。
周雄看的愈发目瞪口呆,这是他们认识的院长?!?
老院长正要再开口,看着俩小孩傻登登的站在一旁,话题一转,邀请裴安到房间里正式商谈如何处理。
刚一落座,老院长利落的半跪下,若有人在现场必定吓得面无人色。
“参见将军。”
他的话语中带着满满的敬意,以及一分少有可见的狂热。
“当年受您照顾,我如今从小兵转落为文臣,继续在朝廷中办事…没想与您有再见面的一天,自那次被诊断出战后创伤,您许久不再出现于人前了。”
老院长回想起在兵营那段日子里,被小小男孩受控教导的日子,打了个冷颤。
他笑得讨好,生怕对方从许如意的事上找他麻烦,印刻在记忆深处的害怕是无法作假的。
裴安不言,食指轻叩着木桌面有节奏地敲响。
数年未见,男人从当初在战场上势如骄阳夺目的小将军,眨眼间变为现在威风凛凛的大汉,身上恐怖的气势未减分毫。
老院长用余光打量着不露声色的男人,恨不得学习在兵营时抽自己几个嘴巴子,来抵过最后的惩罚。
房间内静谧无比,沉默良久后,裴安终于平复了心中沉闷的郁气,一双眼眸仍旧阴沉沉的吓人。
他开口道:“无论如何,我此次来是来寻找我夫人的,你们其余的事与我无关。京城中的兄弟还剩多少?我需要他们帮忙。”
男人解下了背在身后小巧的行囊,从中央解开翻到最里处,是一条抛光打磨好的梨木手链,而临近在它身旁,有一块手掌大小的令牌,是一个雄壮威猛老虎头,从外形上看,应当是一整块符的1/4。
“您这是要把这东西拿出来了。“
老院长一瞬间失声,不可置信的捂着嘴。
他记得这块虎符是在打统一战时,先帝赐下虎符,要求最后一战必须大捷。
当年小将军如人所愿,却在打完那场圣战后受伤过重离奇失踪,直至昨日仍未有人知晓相关的消息。
许如意在哪里得了您的喜欢?
老院长刚要问出口,想到那奇女子做出的三字经,又一瞬间释然了。
半跪在地上身板挺的直直的,犹如重新回到了当年。
面对虎符,岂有不从?
“莫将听令,任凭将军差遣。”
裴安淡淡瞥他一眼:“你当年受了脚伤,不必参与。给我找来当初的弟兄,这次进行全方位的搜查。做完这些事情,我自会把先皇赐下的虎符重新上交给朝廷。”
院长还想说什么,看着壮汉严厉的眼神,默默把所有的话咽进心中,坚定地应下声:“是。”
一番商量,两人定夺下初步的排查与搜寻计划,只等着昔日的兄弟们一起重新聚集进行妥当的处置。
做好这些,裴安离开府邸。
门口,一架华贵的马车经过,浸润着一股极其好闻的花果香气,帐帘上绣着一朵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盛放莲花,以显示高洁,时不时伴着马车里的几道轻轻的咳嗽声,如同大病初愈,又像是风寒入体。
一人一车直直相撞,裴安沉郁的脸色映到车夫的眼里,瞳孔霎时间缩成了一根针,连着马车停留在原地,不敢前进半步。
双方都在看着对方的下一步行动。
一方是从野外初来乍到的猛虎,而另一方又像盘旋于地表的巨蟒。
车夫在与裴安对视的一瞬间,默默提起了所有的关注力和执行力,警惕着生怕是派来刺杀的人。
幸好下一秒,裴安擦身而过,似乎没有丝毫的兴趣,往街头的另一方扬长而去。
等人走远了,马车终于再次往前走。
一道如玉的手掀开了帘子,露出半张苍白清俊的脸——看似时日无多的模样,连指甲盖也泛着一层轻微的乌黑。
“那个人是?”
刘玉盯着壮汉的背影,有一丝兴趣。
“行走间如同游龙,不是简单的角色。”
老头子回答,眼里写满了忌惮,不出片刻又疑惑道:“他长得像一位我的故人,属下不敢完全确定。”
“哦,是吗?”
刘玉轻笑出声,慢慢的放下帘子,重新枕在软实的靠椅上缓解不停的咳嗽。
“…他长的也像我在百茗城…看到过的某位故人的丈夫。”
脑海里慢慢浮现出一位靓丽纤细的身影,尤其是鼻尖那抹红痣,令人尤其印象深刻。
他以手抵着唇,轻轻的笑着。
“将军配佳人,也好也好。我若身体再强健些。是否会有另一番结局呢?”
老头不语,片刻后再度顺着对方的话,忠心耿耿的回答:“若少爷没有这该死的病,应当想做的事都会成功,连同那个位置也不例外。”
话语入耳,刘玉一瞬间眼中的笑意尽退,抬手道:“我乏了。今日不去宫中拜访。走吧!”
“是。”
车夫声音落下,马车又慢慢地折回来时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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