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裴家人加上唐晨齐齐前来帮忙。
牛车上绑着壮汉,边缘坐着裴安、许如意、唐晨,三人均是一脸恶相,活像是要去城里售卖人口的贩子。
给村里的人瞅着真是开了眼。
那牛车上的齐三爷…不是许如意的老相好吗?难不成是捉奸在床、要押去处理?
没有谁不好奇是什么发展,尤其是村口闲着没事的大爷大妈们,完全憋不住、纷纷凑上前来,眼睛转来转去想讨个话题,在看到裴安面无表情的冷漠神色,又不敢开口。
许如意双眼一闭,干脆懒得搭理他们。
最终是唐晨乐呵呵的,跟个活宝一般到处宣传:“昨天我嫂子逮到城里的通缉犯,今天要去官老爷那里接受奖赏。
这齐三爷不是个好东西,原本是要骗嫂子进城里做绣娘,结果是要把人卖到通缉犯手里,害得嫂子背了多长时间的辱骂,当真不是个人!”
他天生嗓门大,比现代菜市场里拿着个喇叭吆喝的声音更具有传播力,来来往往的大爷大妈听到此处,看向许如意的眼神火速转变,从几分唾弃到不可思议。
许娘子尽是被人诬陷的!天大的消息!
人群一散,一传十十传百,不到半天,桃花村里全部得知此事,迎来真相大白。
此时此刻,许如意一行人的牛车刚刚进城里。
城门口守着的士兵正吆喝人上去检查,眼尖的瞅到牛车上死死捆绑成一坨的通缉犯,脚步不停向上级汇报。
“大人大人,有人带着通缉犯进城领赏!”
“什么?!”
城门上高坐的将领一口温茶喷到地面上,络腮胡子挂着细碎的茶叶,但他半点不在乎形象,提起尖枪火急火燎下了城门楼。
没等对方开口,许如意先一步认认真真交代了细枝末节。
一寸寸精准确认后,将领对眼前的女人有了一分心悦诚服,当即免去税钱、大开城门,再吩咐小兵带着牛车去官府。
百姓聚在街上,小孩子手里攥着糖葫芦,好奇地探出脑袋张望,转眼被牛车上虎爷凶狠的眼神瞪得哇哇大哭。
没过几步,一对满头白发的夫妇跑到牛车前,双目通红、软倒在地,一张张年老的脸上布满了泪痕。
“苍天啊,伤害我们女儿的凶手终于受制于法!”
夫人红肿着眼,掏出丝帕不断擦拭着泪水,另一位老者虽然勉强维持着稳定的心境,颤抖的手却表达出他并不平静的情绪。
“多谢恩人——”
二位当即要跪拜在地。
许如意连忙跳下牛车扶起夫妇,慌忙道:“这是做什么呢?!”
两位老者止不住哭泣,眼眸里流露出一分释然,再向许如意深深地鞠躬。
离去时,妇人强行将手上仅有的花色镯子和鎏金钗子一并塞进人怀中。
唐晨叹了声:“我认得他们。他们的女儿被虎爷拐去,第二天找到时已是惨死街头,两位年不过不惑便有六十的神态,对家里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话语入耳,许如意乍然想起通缉令上的话,霎时间感同身受地红了眼、掐紧了拳。
只恨没多给牛车上那群废物两榔头!
这时,街道旁传来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
“一群废物,我让去找人,结果把自己送到官府去。”
声音虽小,可一分不差落入许如意耳中。
她心上扬起一股火在人群中寻找着。
人挤人的街道上,映入眼帘的只剩扬长而去的身影、和挂在腰间上分外显眼的翠绿玉佩,上面清晰地用古金字体写了一个“王”。
王家的人。
许如意皱起眉头,她现在没有足够的势力与王家对上。
“怎么?”
裴安不知何时下了牛车,顺着她望的方向,眼神深远悠长。
“没什么,有一个讨人厌的家伙。”
许如意勉强勾出一抹笑,二人再度往官府里走去。
有了将领的通报,这一路相当顺畅。
来迎接他们的是上任许久的华县令,眉目严肃,令人生不出半分冒犯的心思。
到了官府,虎爷几个算真认识到没有逃跑的路,面子里子全不要,在堂厅呼天喊地。
华县令面色不改,换到了隔室。
“这是你的奖赏。”
华县令招招手,旁边的侍卫端上两个木盘。
一个掀开了布盖头,满满当当装着五块银坨子,雪白耀眼,看得许如意直了眼睛,一寸舍不得移开目光,仅剩裴安好似半分不感兴趣。
华县令乐呵呵地摸着花白的胡子:“收下吧,这是你应得的。那人是老惯犯,有王家的庇护,官场不敢随意下手,总得靠寻常百姓帮忙,可大多数又怕王家的报复而不愿意出手。”
“那我岂不是得罪王家了?”
许如意挑眉。
主动进入泥潭和被迫卷入泥潭是两回事。
“我会尽力护着你的。”
谈及此事,华县令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态度。
他又揭开侍卫端着的另一个木盘,里面是用上好木料做的小臂大小的牌子,刻着“为民除害”,最下端印着官府的刻章以表权威。
“这个是赠予你的表彰。”
“这个不错。”
许如意弯起眉眼,总算可以洗清在外的污名!
官府出手,谁敢再污蔑她的人品?
就在端详木牌的期间,一位侍卫急忙跑来:“大事不好,大小姐她又开始咳嗽不止!”
华县令脸色大变,完全失了方才的分寸,提着官服慌慌忙忙离开:“不好意思,小女常有厉害的咳疾,老朽去照顾一番。”
许如意表示理解,等人走了,问刚才侍卫:“大小姐是什么病症?县令那么担心。”
侍卫一脸为难:“问题就在此处。听说是长咳不止,呼吸不上气。从小到大吃那么多药不见效果,找医师来同样认不出是什么病。大小姐人美心善,能力不比男子差,当真是可惜…华县令仅有这一女,目前靠药吊着命。”
“那么严重。”
许如意大吃一惊,不过仅凭对方寥寥几语,暂时无法判断出什么病。
“是啊,所以华府在招医师,同样有悬赏令。要治好了…”
侍卫刚要凑近说悄悄话,裴安的目光幽幽望来。
他马上板正身体:“反正,吃饱喝足是轻轻松松的,可惜是没这机会。”
侍卫再度叹着气离开,留下许如意仔细思考着。
裴安:“你有什么想法吗?”
许如意想也不想直接回答:“我在想那大小姐是什么病,如此严重。若是能和有名的医师交流一番就好了。”
话音刚落,唐城夸张地大喊一声:“没想到嫂子你居然懂医术!”
许如意身体一僵,忙不迭找补:“没有!我只是对医术略有一分兴趣!”
她心里则想:糟糕,原身并不会医术。我不会暴露了吧?
许如意小心翼翼偏过脸,与裴安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直直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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