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医馆的庆功会,接连几天许如意都避开小王家的路走,顺带在老板的推荐下去市场找到了合适的装修团队。
好不容易敲定了最满意的风格,许如意怀抱着满心满意的好心情,踏上回酒楼的路。
按照目前的快速进程,之后很快仅剩监工任务,留着张少长期负责,她则能赶在裴安生日前回到百茗!
一切稳定地往前走,发展顺利得意料之外。
“今晚可以做土豆泥,拌饭肯定特别好吃…”
许如意轻点着布包里采买的食物,嘴里嘟哝。
自她来酒馆后,一直保持着自己做饭,丰衣足食的情况,也是防着别人会下一些阴狠的手脚。
月光照耀在地面,千鹤城的夜市更为绚烂夺目。
沿路在卖的商贩纷纷拿出十八般手艺,大声叫卖的、表演胸口碎大石的、热情与顾客交谈的,正是大多数千鹤成百姓的基本生活样貌。
许如意一条街连着停三四下,买了米糕、脂粉一类吃喝打扮的东西,又给裴安定制了一把锋利的砍骨刀。
她老早瞅到墙角那把砍骨刀似乎在前段日子缺了一个口,瞧着心里不舒服,干脆还是换一把。
再者,许如意买了一条新的串子。
裴安手上总是带着原身出嫁时的红串子,尽然往事已过,再带着那红串也隔应,不如换一条,当作是两人之间的定情信物。
为此,许如意特地挑了一条深沉大气的木串,自带一股清淡点雅的木质香,小贩子吹嘘是经过寺庙开光的,有保护身体平安健康的作用,配在裴安身上怪合适。
她同样配了一条腕口稍小的楠木串,算作和人的情侣串子。
不知道那男人看到带回去的礼物,得高兴成什么样。
联想到裴安波澜不惊的脸上浮现出害羞的表情,许如意一时更意动,憋不住自然勾勒出一抹笑来。
她正想着,余光意外瞥见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左下角,在月夜下暴露的一览无余!
刹时间,成片的鸡皮疙瘩密密麻麻爬上许如意的手臂,夜晚的凉风化作阴冷的刀,刀刀掠过脖子。
许如意动作一滞,很快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继续往前走,右手却不露痕迹的伸入布包里摸索,直到将小巧的砍骨刀一寸寸缩进衣袖里,才勉强带来一丝安全感。
这一片恰巧是人最少的地方,前路只有店铺里明晃晃的油灯,是动手做案的天选之处!
几乎是这道想法出现的同一时间,空气中传来细微的竹管吹动的破空声。
“飒!”
不好!
熟悉的味道自身后飘来,缠绵而刺鼻,犹如无形的大掌将人牢牢缠住。
是迷药的味道!
经过长期站上手术台的经验,许如意一秒认出,连忙屏住呼吸。
然而,那一秒的迟疑依旧使她吸入一丁点的药,双腿止不住发软地靠在墙壁边,眼前放开一片黑色的小点。
袖子里的砍骨刀顺势滑在掌心紧紧捏着,基本难以让人看见。
“这么容易就到手了?”
一个没有听过的声音发出感叹。
“放心,我的迷药绝对没问题,当初靠着这个白嫖过很多次合欢楼的小姐们。”
这一道声音更加尖细猥琐。
“你真不要脸,那几分钱拿不出手,王家难道少给你工钱?”
两人一阵笑骂,许如意打心底里涌上一股恶心与火气。
王家!
又是王家!
“这小妞怎么办?”
那两人没多久恢复正常,其中一人提到。
“既然要把她处理掉,不如卖去城中的合欢楼,我与那里的老妈子熟悉,她能卖给我们一个更高的价钱。我瞧她挺漂亮的,说不定能卖个五两,到时候咱兄弟二人再去快活去!”
“好主意!”
二人发出一阵阴险的笑。
好啊,还用这么侮辱名节的方法…王家!
许如意猛咬舌尖,尖锐的刺痛一瞬间驱走剩余在体内为数不多的药力。
她手腕间翻转露出锋利的砍骨刀,对上人在商谈的临近那人,上去就是狠狠一扎——“啊!!!”
一声石破天惊,附近商铺纷纷亮起了油灯想来探寻一番。
“这小娘们,我操!!”
一人想要冲上来帮忙,而受伤的那个满脸痛苦地捂住左臂膀。
两者用黑布遮住了头脸,倒是看不出是谁。
许如意一个不怕。
到这时候再不拼,对方下手会更加狠厉!
她目露冷笑,脚尖往后一蹬,竟直冲冲地对上跑来的那个,以刀锋往外。
若是贸然对上,怕是又得挨一刀子!
那人也不是勇夫,一个转身躲开刀尖,朝着背后的人喊着:“不打了,先走!那娘们儿手上有刀,我瞧着不好打得过,被拖延时间官府抓到就不好了!”
“做梦吧!”
许如意沉下脸,伸出刀子往前一割。
“哐当”一声,一块坚实的木牌应声而落。
“我的腰牌掉了!!我的腰牌!!王家不给补啊!!”
“什么时候管那腰牌,回头再说!”
受伤男人叫的大声,一边被骂骂咧咧的队友拖走。
许如意定睛再看时,二人的玄衣与黑夜彻底融为一体,找不到了。
她总算松了口气,捡起腰牌默默快离开的步伐。
保证自己的安全后,许如意点亮房间内的油灯照耀在木牌上端,一个清清楚楚的鎏金王字印着,和见过的王家腰牌一模一样!
她深吸一口气平息着眼中的怒火。
王家这次…是真的惹到我了。
翌日。
张少在外负责完医馆的监工赶回来。
两人一见面,皆是眼下一圈青黑都没睡好,围着满满当当的好吃好喝的,偏偏没多余的心思。
“怎的你也没睡好?”
许如意打趣到,随手拿起一块米糕,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出了点小事,昨天有小流氓来捣乱,所以费一点时间。”
张少不觉得有要说的必要,接而放小声音提起另一件事:“我今天在回酒楼的路上,意外发现一条大消息!”
“什么?”
许如意看向人,恹恹的神情总算有一点生气。
“王家的消息——王府门口有个女子哭得梨花带雨的,说是要谁负责?和那王小公子有关!我留了个心眼多听了一会儿。
听说原先是合欢楼的花魁,被王小公子抓回当小妾,年纪大了渐渐不再受宠,最近被休了!不过,她不敢闹得太大,似乎每天在人多前就走了,所以王家根本没有人管,今天又只有她一个人在门口哭。我听着都觉得可怜呢…”
张少说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这有什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许如意完全不在乎,有了一分看乐子的心态再探:“有其他仔细点儿的没?你再想想。”
张少深思一番,恍然大悟道:“我记得…女人说今天再得不到消息,就要去报复王家!”
好好,这才是我要的!
许如意来了精神,抓上一把糕点几口吃完填饱肚子,不忘再三确认一番:“你确定没认错吧?”
“没呢,我刚回来,看着她在门口哭。”
张少一脸懵逼,不懂许如意要去做什么。
“那就好。”
又是天降好消息,许如意匆匆擦干净嘴旁的污渍夺门而出。
身为有智慧有能力的当代独立女性,当然是要拯救人于水火之中,再给王家重重的一击!
她寻着小地图路线走到王府门前。
果然,一个长相不差,甚至眉眼间仍存风韵的妇人跪在地上,水汪汪的眼积满了热泪,令人瞧着心生怜惜。
妇人一串串的眼泪接连往下掉,嘴里诉着艰辛:“我在王家辛苦那么多年,虽比不上主母,可到底是有功劳苦劳!如今,连一处养老的地方都不给我,我的孩子在里面呢,他才五岁大啊,我只想把我的孩子带走,有错吗?”
原来这是她的诉求,许如意一秒抓住重点。
王府内无人回应,毕竟他们全部都习以为常,顶多有个馋妇人美貌的小家丁从门缝中探出头:“快走吧,若不然可以嫁给我,我保证对你好。”
放一下调戏的话语,家丁笑着再次关上大门。
妇人的神情肉眼可见变得更加绝望,眼中流露出一丝痛惜与下定决心:“你们再不把我儿子还来,我真的要去状告官府!”
话没说完,管家从内泼出一盆冷水,刚好浇得她满身湿透,从头到尾狼狈无比。
老人冷哼:“给你吃穿那么多年,算对得起你。你要不拿着百两银票滚蛋、要不明日城口的脑袋就吊你一个!”
他“砰”的一声关上了门,留在木愣愣在原地的妇人。
许如意见此一幕,赶紧上去装作路过的人,从怀里掏出手帕一一擦拭去女人脸上的水渍:“哎呦真惨哟,在这门口找罪受。”
妇人一听,终于忍不住抱住许如意嚎淘大哭。
许如意轻轻地拍着人后背尽力安慰:“没事没事,不如到我那里来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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