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别了落华书院院长,许如意拿着纸条和许源的入学令牌回到医馆里稍作休息。
近几日,大伙儿皆忙着落华书院的考试,少有人在店里跟以往似的坐个大半天,医馆的人又是乐的清闲、又是害怕营业额跳水,紧张地等待着客人来临。
许如意到时一个个宛如等待着上战场的兵,严阵以待。
她哭笑不得,唤着老大爷:“帮我来看看。”
许如意完全不清楚所谓的万方城宜居楼在何处,想来对万方颇有关注的老大爷一定知道。
果不其然,对方细细说来:“宜居酒楼是万方城仅次于春闱后官府赐予的住所,是平民百姓中居住的顶配。看来对方的身份不单单是一个小小的分院院长如此简单,或许职位会更高。”
老大爷摸着胡子感叹,看向许如意,表情里略带一丝惊异——这才过去多久,许如意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逐渐与越来越多的名门望族相识,这些带来的都是不可或缺的资源啊。
他想到这里,又是羡慕,又是眼红,却唯独没有嫉妒。
怎么说医馆也是靠着许如意起死回生的,刚才的想法已经足够令老爷子心生愧疚。
听完老爷子的讲解,许如意若有所思:“想来我们这一趟能把那小丫头带过去,她的存在是去医会的最好证明。”
以前的计划的确有想过带小丫头,顺带再检查身体情况,奈何资金不够…
不过这次有资助人做担保,一切好说多了。
不用沟通,许如意和老爷子默契地达成了共同的约定。
两人商谈间,门口一溜烟进来一小撮的客人。
好几个看到许如意扬起了热情的笑脸,对她伸手打招呼:“这不是许源的家长吗?好巧,居然能够在这里与你相遇。”
他的演技着实太拙劣,像是多年未见的亲戚终于有一次见面,眉梢眼角具透露出无尽的喜悦,好像不是来吃饭的,是来认识许如意的。
有一两个瞧着眼熟,是方才在落华书院门前见过的、其他学生的家长。
许如意无意参与这些,打着马虎眼溜到街边去,背对一群人依依不舍的眼神,搞得她宛如被信弃义的渣女一样。
想到此处,她一身恶寒,痛快地上街随处溜达。
今天除去要给许源报名,其实裴安还难得约了她。
两人相聚的时间甚短,平时聚少离多,许如意自问不是个能安稳留在家养儿育女、静心靠别人接济的人。
目前对于她来讲,搞好自己的医馆更重要。
许如意心里为难,步伐越来越轻快,蹦蹦跳跳的加快速度赶至目的地,配合着一身的纱裙,像在春日里快乐的小白兔。
一切的风与光尽数聚集在她的身上,送人来到相约之处。
定睛一看,略有一分眼熟。
许如意环视四周——若是把桥两道捆上红绫,旁边的常青树在搭上一连串的各色各样的木牌子,再坐个翘着二郎腿、气势横拽的老爷子,这一番下来…不就是花朝节他们一起去挂牌的地方。
她的步伐变慢,渐渐走到桥头处停下。
桥对面,裴安背着手,盯着那一棵已经收去红绫、随风摇摆的常青树,侧脸在光的映照下显得更为俊美。
只是视线一直凝聚于某一处,不知究竟在想何事、惹得人如此烦恼。
许如意刚退下的勇气又再度升腾,管他是因为什么,既然把她叫到这里,肯定是有事要做。
她握紧了拳头说服了自己,把手拢在嘴里大声一喊:“裴安!”
男人迅速转过头,眼里饱含着诧异与欣喜。
那一瞬间目光相互交汇,好似天地都静止了一瞬。
许如意眉心一软,快步跑去一把拥上男人的腰间,两人紧紧相拥,在这一刻似乎要融为一体,不再分离。
“如意。”
裴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终于来了,这次我们再来挂一次牌子吧。”
许如意似有不解:“为何又要来挂一次?”
男人不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蝴蝶木牌——是许如意上次交给他的那个。
他把木牌握在手中,仿若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随时要跟着微风起舞。
尽管过去多时,这只木牌仍未有褪色的迹象,花纹边缘依旧清晰明丽,刻画得极其逼真,因为被男人珍藏的太久而染上其身上的独特香味。
“…你上次告诉我,如果我有想挂的人就去姻缘树下,所以我这次带你来了。”
许如意心跳刹时间停一拍,望着裴安有些呆呆傻傻的不知如何动作。
她张了张嘴,往日的伶牙俐齿在今日竟然完全没有发挥到作用:“你、我…这…”
许如意难得紧张得有口齿不清,哆哆嗦嗦找不着如何开口。
裴安唇间泄出一声轻笑,掌心抚着人耳鬓的发慢慢安慰:“不用着急,慢慢来。”
他如此说着,许如意的心绪竟然跟着男人的安抚一寸寸的变得稳定。
两人凑到石桌旁,上面每天放着一只系在桌面的毛笔,花朝节后墨水被稀释的极淡才敢拿出来。
许如意这次遵守了规则,转头望向远方绝对不再看。
而裴安不同,他打定主意没有想遮掩的意思,大大方方展示。
未经过思虑,男人手执毛笔轻轻蘸上一旁的稀墨,就着木牌一点点写下心中所愿。
伴随着笔尖摩擦着木牌的沙沙声,许如意紧咬着下唇,努力的克制住望过去的视线。
直至听到笔落于桌前的声音,她放下心,明白已过度过最艰难的考验。
这次许如意正大光明转回头看,却见裴安笑盈盈把写字的那面正对着她,上面写下一句:“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许如意跟着木牌上的内容,一字一句念出声:“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明明是一句文雅的句子,但她从这简短的八个字里体会到来自男人独特的温柔。
等到回过神,她是耳根发红,半张脸也有点发红,趴在桌子上捂着脸感受着脸颊上的烫意。
发丝随风吹来唤醒心底的痒意,足够令她心猿意马。
瞧人这副模样,裴安存于心底的张皇随即转为一丝放松,满脸泛着光彩拿上蝴蝶木牌,小心翼翼地合在一起。
像当初那样,往日错过的时间在这时竟慢慢的重合,结局已截然变样。
男人一眼找到当初许如意挂木牌的位置,临近在人牌子的旁边跟着挂上。
姻缘树换了一批又一批,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透照在地面洒下一片阴影,春日的暖风拂过,叶跟随着风飒飒响动,借此欢庆这一笔美事。
红绳随风飘起,再看那地面——这次,两只小蝴蝶在姻缘树下成双成对地飞舞。
许如意看着那两只蝴蝶一时有些痴迷,裴安做完这一切,跟着站在人的身边,长臂揽着人肩膀,如同禁锢在怀中,从外来看又像是把人牢牢的划分在自己的领地里不受侵犯。
静静的享受着难得的安逸时光,许如意收回眼神,如幼兽一般清澈的眼睛缓缓褪去了强烈的激动,转为暗含着一丝平稳的幸福。
“你可知挂牌子的意义?”
她他忍不住再一次向男人确认。
“我知道”
裴安回答着,垂眸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彼此的情谊通过掌心传递着无尽的温度,逐步融合为一条情意深深的丝线。
他如同发誓一般竖起手指:“我们成过亲、拜过天地,如今在姻缘树下得到了月老的支持,我绝不会负你。”
男人眼神如此深邃温情,令人忍不住沉迷于其中。
许如意情不自禁弯起笑眼,鼻尖的红痣愈发灵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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