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红饼只是为了防止迫不得已的情况,白漱自认为还不至于落魄到吃这玩意儿的地步,序列地带的兽肉和草药依然足以果腹,虽然大部分蛮兽的肉质都老得几乎无法下咽,草药什么的有可能含有剧毒,但如果惧怕这些,白漱也不会在边缘地带安然生活六年之久。

    夜色逐渐深邃,营地中的篝火也早已熄灭,白漱和秘官中的一人坐在帐外闭目微坐,而童家那三十号大兵却是睡得呼噜震天响,你踹我我踹你的,半天也排不出一人出营守夜,因此守这八个方向的任务全部压在了他们两人身上,当然白漱这边依然没有替班的。

    连续十日不眠不休白漱也不是没有过,更重要的是他不放心秘官的那群家伙,到现在为止包括童宽在内,十位黑衣秘官一共只露脸了两人,其他八人给他的感觉依旧模糊,他也依然无法判断队伍中是否还有“术”的存在。

    “兄弟,来一根?”

    白漱摸出一根雪茄,对着营地那边的秘官开口道,雪茄哪怕在内城都是稀罕物,可在边缘地带,他却能够自己找寻材料制作,只不过比那压制的成品要粗糙许多,但在这些吃饭都只能啃饼干和饼干屑的家伙眼中,也算是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了。

    沉默了许久,就在白漱准备将雪茄收回怀中之前,一道稚嫩的声音终于是传入他的耳中:“我还没成年……”

    ……所以现在的秘官都会雇佣童工了是吗?当然他自己也没成年,白漱脸颊抽搐地将雪茄收入怀中,那道声音却再一次地响起:

    “……所以给我来一根。”

    ……这两句话中间可否有什么逻辑关系?白漱强忍着吐槽的冲动,甩手扔了一根过去,对方一把握住,随手掏出一个银质打火机打个银花点燃,那熟练的程度让白漱自叹弗如,而那未成年似乎还不过瘾,又从黑衣下掏出一根自带的点上,两道烟丝伴随着一环金时烟圈混合吐出,在夜色之中显得分外扎眼。

    老烟枪啊……

    白漱瞄了那男孩自带的雪茄一眼,瞳孔顿时一缩,但很快就恢复正常,藏在风衣中的柴刀却是骤然握紧,男孩似乎对白漱的雪茄很不满意,吹掉点燃的部分后,直接一口吞吃了进去,干燥的烟草被他咀嚼得“咔嚓”作响,在一声吞咽之后,男孩才满意地舒了口气,依旧用那稚嫩的声音开口道:“你想问什么?”

    “……痛快。”在外城,递烟其实是一种特殊暗语,普通卷烟意味着十万的交易,烤烟袋意味着百万,雪茄则是上千万的交易,男子接受了白漱递过来的雪茄,而两根,也就意味着白漱想够买情报需要两千万的费用,因此白漱毫不客气地开口道,

    “队伍里有几个“术”?”

    “……”没有回答。

    “你们将杰森带来的真正用意是什么?”

    “……”没有回答。

    “为什么是蛇山?”

    “……”还是没有回答。

    “……你有几个老婆?”

    “三个。”秒答。

    “……他*我要知道这个有什么用??”白漱面露凄然地喃喃道,“难不成下一句我问你小子的内裤是什么颜色你就会告诉我?”

    “……”他显然沉默了一会儿,迟疑后说道:“粉……”

    “打住!!!”白漱现在确定了,这货脑子里绝对缺根弦,后者不好意思地讪笑两声,说道:

    “这种事我就算想告诉你也不行啊,七处方面为了防止秘官泄密,大出血地请来了孟家的一位老人,动用了一种特殊的“术”,使得所有的秘官无法用任何方式将机密透露给权限不够之人,你上面的三个问题,都是五级权限才能知晓的情报,我和我老大的权限加起来都混不够,所有别说两千万了,就算你给我两个亿我都变不出来啊。”

    “思维操纵?还有这么恶心的能力?”

    “杂系的术,且限制相当之多,但范围和数量几乎没有界限。”后者耸了耸肩,黑色庄严衣饰下的少年意外地活泼,而且卖起队友来没有丝毫心理负担,这波操作让白漱莫名感到有些眼熟吗,那少年随后又嚼掉了第二根雪茄,搓了搓手指说道:

    “再来一根,我可以给你秘官中三个人的情报,不是“术”以上的秘官身份保密级别并没有多高。”

    “五个,三千万都能在内城区中心地带购置四五套房产了,讹人也不是你这么讹的。”

    “那就四个,我也只知道这么多,其他秘官的信息单凭我的权限还不够。”

    “成交。”

    黑暗彻底笼罩的沙海中,两道幽蓝的光芒急速地闪烁,白漱看着终端上自己飞速缩水的存款,肉疼的同时,也头一次体会到了某人作为钱包(达那)的艰辛。

    ……

    第二天一早,白漱失踪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他们在队伍中的存在或许可有可无,但却让你感受到如水一般的和谐,但当他们不辞而别之时,整个团队会顿时破开一个无法忽视的大口,以至于陷入不可抑止的慌乱之中。

    因此当白漱吃完早餐满嘴流油地从森罗中走出时,才发现这支才启程不到一天的队伍,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没有粮食,没有向导,连所谓蛇山的坐标都是暧昧不清,这次捕猎到底有什么意义?”大兵们彻底暴动,为首的绷带男正是昨日挑衅白漱,却被发狂的杰森咬去一大块血肉的大兵,此刻他面露狰狞地看向秘官中的童宽,嘶声道,“童少爷,我们回去吧,以您的身份,家族那边一定可以挡住七处这群狗的压力。”

    童宽一脸纠结地说道:“童流,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这是家族……”

    “堂哥!你还不明白吗?整个童家的三十五代弟子,你是唯一先天觉醒“术”的天才,不用努力都可以获得普通弟子一辈子无法企及的成就,你根本就没必要要来这穷乡僻壤的地方犯险,还被那么不负责任的导游给抛弃!”

    “可白漱他也是被逼……”

    “他就是个不知尊卑的雏儿,贱民也敢忤逆尊老会……哼,会那小子应该庆幸没有接受内城身份,不然凭他那脑子在五族规则下过不过一天!”

    童流愤怒说道,显然对所遭遇的一切都感到不满,躲在一旁偷窥的白漱随手擦了擦嘴上的油脂,这才意识到原来这大兵也是童姓族人,不过看起来并没有承担祖血的资格,在童家只是沦为垫底的末流,这才被扔到私兵队伍里自生自灭。

    当然脑子也不太好使。

    身后的众兵痞们也是满脸愤懑,他们哪怕在童家只是垫底的阶级,但依然属于娇生惯养的那一类,这一次的行动在他们看来没有丝毫合理性可言,每天在营地里做着放海的训练,骂骂街,打打牌,随手抢抢街上的女孩什么的不开心吗,来这里受罪到底有什么意义。

    童宽也知道这一次苦了他的这些弟兄们,但他也没有办法,他深知家族的任务必须完成,对于自己都被逼入边缘地带他也不敢有丝毫怨言,如果他提前知道边缘地带苦成这个样子,说什么他也不可能听何颜的劝说将这些私兵带过来。

    那一对秘官却没有丝毫动摇,仿佛这些动luan在他们看来毫无意义,甚至还有两人在营帐内呼呼大睡,何颜也在其中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对于她来说,或者对于整对秘官来说,这些私兵都只不过是沿途危险的消耗品罢了,探路,试毒,断后,所有的危险工作都会让他们来做,换句话来讲,家族派遣的这些低水平的私兵,就是用来送死的,除了童宽念及旧情,所有人都认为眼前不过是一场死人的闹剧,不值一提。

    就是白漱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当然对他而言,送死的名单是除了自己外的所有人。

    童流的手掌已经渐渐伸向了腰间,他的那一柄昨夜已经被杰森碾碎,这还是童宽将自己的送给了这位堂弟以作自保,此刻却反过来威胁他的生命,当然一柄破手枪自然威胁不到准序列六的童宽,不过在这群大兵既不是学院出身,也不是拾荒人的眼中,序列的排名不过是武术的强弱罢了,甚至那高高在上的“术”,在他们眼中可能也只是会变个戏法的普通人。

    他们因自己的无知而越发有恃无恐,如同懵懂弱小却又凶厉的小兽一般,童宽暗暗地叹了口气,心下已经放弃,身后的黄杉黄老目中也是寒芒一闪,此刻的他不建议用暴戾强行驯服这些无知的小兽,用莫大的恐惧让他们变得如同奴隶一般,成为这只队伍最忠诚的走狗。

    可下一刻……异变陡生,一阵刺耳的嗡鸣声从不远处的森罗内部传出,如同混杂了砂石的鼓风机一般,沙哑难听得直让人感到晕眩,甚至仔细听去,还觉得那阵阵沙哑之中,有着莫名的黏ni和恶心,所有人都捂着耳朵眉头紧锁,只有白漱,在听到这诡异动静的刹那,瞬间脸色大变。

    他压根来不及解释什么,直接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从帐篷下的沙地内窜出,口中大声喊道:

    “快走!!!分开了走!森罗三灾之一的“白海”即将到来!”提醒了一嘴儿后,他头也不回地跳上了树梢,胳膊间好似夹着什么东西,几个腾挪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

    “什么白海……这傻*又在忽悠谁……”沉默了一瞬,童流不屑地吐了口痰,喃喃自语道,但很快,他的表情就直接僵在了脸上,众人也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将这三灾之一命名为“白海”。

    因为伴随着嗡鸣和滑腻声越发磅礴,从那森罗的入口处,骤然喷涌出数百万条白花花的蛭子!这些蛭子看起来早已变异,惨白的长虫身体上不时蒸发出剧毒的白雾,将沿途的一切融化成浆,再全数吸食得干干净净,而那可怖的数量哪怕是百千条拧成一股,也足以将眼前的世界弥漫成白色的海洋。

    更加令众人惊恐得是,那白色的海流之上,竟然如平地一般托举着一朵硕大的白莲,莲上坐着一位千娇百媚的白衣女子,只是那女子不动还好,一动,那睁开的瞳孔以及那如蛇般开合的巨口,顿时涌现出无数条血红色的触手!如血,如尸,如渊!可怖到了极点!所有人都被吓得魂不附体,拼了命地挤上车,朝着森罗的另一边疯狂开去,但仍有数个大兵没来得及赶上,一呼一吸间便被那白海淹没,尸体更是连一粒骨头碎渣也未曾留下,永远消散。

    此刻,这群人才彻底明白,在这遍地凶蛮的末世荒野,他们,才是那个应该胆战心惊的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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