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还早,二人闲聊打发时间:

    “知府大人家的后花园,是个小园子,平时也就是我们这样的下人才会去逛逛。府里还有一个大花园,主子们通常都是去那里。”

    “你在知府大人家也呆了有四五年了,感觉咱们这个知府大人怎么样,是清官还是贪官?”

    曹秀想了想:“我主管他们家的针线房,接触不到前院。不过听家里的下人讲,虽然不是个好官,应该也不是很贪。

    不过,知府夫人不是个好的,心狠手辣,对犯了错的下人下手极狠,我进府的几年,她手下就有好几条人命呢。”

    左景殊觉得,一个大家庭的掌权者,那是必须有些手段的,否则,怎么行使管理权:

    “你说的人命,都是下人?”

    “恩。有个丫头,长得很漂亮,家里想把她卖进青楼。因为她家嫂子当家,她嫂子看她不顺眼。

    这个丫头跟府里的一个小厮相好,这个小厮有一次冒犯了夫人,被夫人打断了腿。

    那条腿一直没有医好,这小厮成了瘸子,就被撵出府。丫头悄悄赎了身,偷偷跟着小厮走了。

    二人走的第二天,夫人房里发现丢了一件很值钱的摆件,夫人特别喜欢,到处也找不到。

    就有人说,没准是那小厮干的,他被打成瘸子,怀恨报复。

    夫人就派人找到他们俩,二人不承认,夫人当场就把那小厮打死了,扔到了乱葬岗。

    后来知府大人回来了,说是拿那个摆件送人了,当时屋子里没人,他又着急,就没跟夫人说。

    那丫头把小厮埋了,有一天晚上回到府里,把夫人的卧房点着了,被人发现,她当场撞墙死了。

    夫人叫人把她的尸体打烂了还不解气,又叫人把她的哥嫂暴打一顿,差点都打死了。”

    听到这里,左景殊想着,这个时代允许买卖人口,有钱有势的人不把下人当人的,比比皆是。

    为了能好好生存,做不了有势的,怎么也要做个有钱的。

    曹秀又说道:“这样的小事还有不少。夫人最让人忌惮的,是她折磨人的方法。

    知府大人看上她的一个丫头,要收房,她就找个借口把这丫头划瞎了一只眼,打断了一只手,弄到洗衣房去,没多久,那丫头就死了。听说是被夫**娘的儿子污辱了,自尽的。

    丫头没捞到,知府大人就纳了一房小妾,这小妾很受宠。有一次,小妾给夫人脸色瞧,夫人叫人找了几个乞丐轮番污辱后,那小妾上吊死了。”

    左景殊插话道:“知府夫人娘家,很有权势吧?”

    “听说她有个舅舅在京城,是个不小的官儿。”

    “曹秀,你没被知府夫人修理过吧?”

    “我在府里几年,一共也没见过夫人几面。每次夫人吩咐的活儿,我都认真做好,平时我尽量不到前院去,也不出头。”

    左景殊点点头,曹秀是个聪明的,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有利。

    “就是我的工钱,被克扣了几次。”

    “扣工钱?后来还你没?”

    “还了一点。”

    “有没有可能是发放工钱的人克扣的?”

    “他们没这个胆儿。再说,夫人也不是就克扣我的工钱,几乎全府的下人,都被她扣过,包括管家,因为夫人特别受财。”

    左景殊眼神一亮,爱财好啊,爱财的人肯定有钱。

    这不义之财……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二人来到知府家后花园的外墙,曹秀叮嘱道:

    “你小心些。我埋的也就二尺深,小罐子里有个油纸包。”

    “我记住了。”

    左景殊让曹秀躲在一个角落里:

    “你呆在这里千万别出声。放心,我没事。”

    左景殊说完,听了听花园里没有动静,轻轻一跳就进了花园。

    曹秀埋小罐子的地方很好找,左景殊没费什么力气就把银票取了出来。

    左景殊悄悄找到夫人的院子,夫人应该没睡,屋子里灯光明亮,院子里进进出出的不少下人。

    左景殊藏身在屋檐下的黑影里,紧紧贴着墙壁。

    夫人好像很生气,正在大声说着什么,左景殊没细听,她正在观察地形。

    又过了好一会儿,来往的下人已经很少了,屋子里的灯光也暗了下来。

    左景殊悄悄靠近窗子,就听有人说道:

    “夫人,这也不能怪老爷,要怪就怪红莲那贱*人想攀高枝。她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就做这白日梦。”

    “哼,你也不用替老爷开脱,这么多年,如果不是我拦着,他这左一个右一个的,得往屋里塞多少妖精。

    看来,还是我手段太温和了,让她们觉得我好欺负啊。哼哼,我是好欺负的吗?

    ……你把窗子关了,出去吧,我静静,气得我脑仁儿疼。”

    “是,夫人。”

    丫环走了过来,刚刚伸出手,就被打晕了。

    知府夫人听到声音就向这里看来,也被打晕了。

    左景殊跳进来就开始卧房寻宝。

    梳妆台上满满的首饰配饰,连同盒子统统收了。妆台下边柜子里的一堆盒子,收了。

    那个大床,是左景殊重点搜索对象,因为很多人喜欢在床头和床下做暗格。

    果然,左景殊找到了一个暗格,还挺大。

    左景殊把里边的东西都收了。

    她继续搜寻,从上到下,房梁上她都跳上去看看。

    最后,在衣柜里又找到一个暗格,收了里面的东西,左景殊原路返回。

    曹秀正等得提心吊胆,看到左景殊回来了,才放下心来。

    二人出了府城,左景殊把烈焰放出来,假装从路边的小树林里牵出马来,二人骑一匹马回云台县,回家。

    曹秀心事了了,从此安心呆在左家,给左景殊做事。

    一大早起来,左景殊就到山上看望闪电和奔雷。

    距离俩虎居住的山洞还有段距离呢,“吼!”一声低沉的虎啸传来。

    是奔雷的声音,只是这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哀伤。

    左景殊心里一痛,闪电难产了,还是它已经……

    她运起内力,把轻功用到极致,拼命向山洞赶去。

    她心里一直在默念着:

    闪电,你可要挺住,一定要挺住啊,我马上就到了。

    快到山洞了,左景殊发现,山洞口附近有人蹲守。有十来个人,看他们的装扮和所带的工具,就是出来打猎的。

    左景殊心里更加难过,闪电不会真的……

    想像那个画面,左景殊难过不已。她抹了把眼睛,悄悄向这群人靠近。

    “少爷,你说,那白老虎死了没?”

    又一个人说道:“还用问吗,肯定是死了呀。白老虎昨天下午中的箭,这都过了一个晚上,流血也流死了,更别说,这白老虎还揣着崽呢。”

    “少爷,咱们什么时候进去?”

    那个少爷看向旁边一个师爷打扮的人:

    “夏先生,你说,咱们什么时候进去合适?”

    那个夏先生摸着下巴上的一缕胡子:

    “依小人看,什么时候进去都不合适。如果白老虎已经死了,黄老虎怒极,且没有后顾之忧,会和我们拼命,于我们不利。

    如果白老虎还没死,黄老虎要保护妻儿,还是会和我们拼命。”

    “先生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只有等了?”

    夏先生笑了:“不,我们不进去,我们也不等。

    你没看到洞口已经堵上一大半了吗?如果要进去,一次只能进一个人,恐怕不等我们走到里边,先进去的人已经死于虎口了。”

    那个少爷急忙问道:

    “那我们怎么办?”

    夏先生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咱们放迷烟。洞口再小,烟也能进去,只要黄老虎被迷倒就好办了。咱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两只老虎。

    少爷只要把白老虎皮献给老太太,老太太肯定要高看少爷一眼,二少爷费尽心机送的生辰礼,再贵重,能有虎皮贵重?”

    那个少爷一拍手:“高,夏先生高招啊!难怪昨天老虎进了洞,你不让我们进去冒险,原来有后手啊。

    本少如果能得到祖母的重视,一定不会忘记夏先生的功劳。”

    夏先生点头:“这都是小人应该做的。昨天下午风向不对,不适合放烟,现在的风向正合适。知道怎么放迷烟吧?”

    夏先生问那些家丁。

    “知道知道,夏先生,你就擎好吧。”

    一个家丁说完,在一个包裹里一通翻找:

    “找到了,看我的。”

    左景殊听到这里,差点气炸了肺:

    “你们这帮王八蛋,我要杀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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