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子,左景殊就问祁修豫:
“你们来了多少车啊?车少了可能一趟拉不走。”
那次那个黑衣人他们,虽然只有六七辆马车,可那马车是加宽加长的,三匹马拉一辆车呢。
“我们的马车比普通的马车大很多,来了二十辆,应该够了吧。”
“够了。你的人在哪里?”
“山脚下。”
“走吧。”
到了山脚下,左景殊看到了骆居庸,还有一个二百多兵丁的队伍。
左景殊说道:“骆居庸,你带着马车,领着二三十人,顺着官道一直向南走,大约二里左右,官道西边山下,溪流边有片比较开阔的地方,你们等在那里就行。”
骆居庸看看祁修豫,祁修豫点头,骆居庸就带着车和人走了。
左景殊带着祁修豫和剩下的一百六七十兵丁,穿进林子,向那个山洞所在进发。
离那山洞还有几百米,左景殊停了下来,她悄悄地对祁修豫说道:
“我去告诉奔雷我来了,让它离开。”
祁修豫点头。
左景殊离开兵丁的视线就施展轻功,很快到了山洞这里,打开洞口进去了。
左景殊把从山洞里收的所有的箱子,都放了出来。想了想,本小姐费心费力替你们劫下这些东西,要点辛苦费是应该的吧?
她打开箱子看了看,收了一箱子金砖,一箱珠宝首饰和一箱字画。然后就出去把祁修豫他们带到山洞前。
祁修豫一看这边的树木,怪不得上次小景能那么快找到山洞口,原来那个山洞口和这个很像啊。
打开洞口,他先走了进去,看了看山洞里的情形,又查了查箱子的数量,把四个箱子搬到最里边,然后出来对兵丁说道:
“你们进去一百三十八个人,一人搬一个箱子出来。最里边单独放着的几个箱子不要动。”
“是。”
兵丁进去了。
祁修豫悄悄对左景殊说道:
“我知道你不缺钱,里边我给你留了一箱首饰和三箱字画,我们走了后,你进去搬走。”
左景殊笑了:“知道了,谢谢你。”
先进去的人出来了,“祁修豫,你最后压阵,我带他们走,”
祁修豫答应了。
左景殊叫道:“搬箱子的人跟我来。”
左景殊前头开路,后边的人紧跟着。左景殊来到那条小溪边一看,果然都冻上了,冻得很结实。
“来来来,你们把自己的箱子放到冰上,自己看着些,让箱子慢慢往下滑,你们也省力些,注意别磕着碰着了。”
兵丁们照做。
有个兵丁拿出一条绳子,绑箱子上,他慢慢拽着往下走。
其他人看到了,立即有样学样。
左景殊前边探路,一路走下来很顺利。到了宽阔的地方,骆居庸他们等在这里,正好可以装车了。
骆居庸很高兴:“我以为要等很久,你们这么快就下来了?修豫在后边?”
“恩。”
装车的事情左景殊就不管了,这里肯定有专业人士。
祁修豫下来了,看到已经装了大半的箱子,笑了:
“小景,这次多谢你了。”
“不用客气,你看一下,如果你们的马车有富裕的地方,帮我带两个人进京行不行?是我的绣娘和她七岁的闺女。”
祁修豫立即答应下来:
“那你快回家领绣娘来吧,我们应该很快就走了。这是皇差,不能耽搁的。”
“好。”
左景殊飞快回到家里,找到曹秀:
“我朋友已经来了,你快收拾一下你的东西,你们娘俩就跟着马车进京。”
“好。”
曹秀没多少东西,收拾得很快,左景殊就赶着家里的小驴车,送她们母女二人找祁修豫去。
路上,左景殊嘱咐道:
“到了那里,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如果实在处不来,也不要委屈自己,反正房子有的是,你们娘俩单独住一间也不是问题。”
曹秀笑了:“小姐放心,我会和她们好好相处的。”
到了官道边,马车已经装好了。
左景殊看着曹秀母女上了车,骆居庸骑马带着车队向云台县城出发,出了县城继续向南,就是去京城的官道了。
“小景,我走了,这些东西押回去,我估计又有的忙了,可能半年内都不能来这里了。你如果有时间进京,可以找我去。”
“好。”
分别在即,祁修豫心情很沉重,他很想和左景殊多多相处,可条件不允许啊。
他轻轻把左景殊揽进怀里:
“小景,要保重自己。有时间就进京找我啊。”
“恩。”
看着祁修豫上了马,祁修豫回头摆了摆手,打马追车队去了。
左景殊一直看到祁修豫消息在官道尽头,才慢慢回到山上。
她把山洞里的四个箱子收进空间,就去找奔雷。
奔雷一家四口正在山洞里嬉戏,看到左景殊去了,俩虎娃蹭了上来,没别的,要吃的。
左景殊挨个把这一家四口撸了个遍,才心满意足了。
她知道现在虎娃能吃肉了,就丢出几大块牛肉给它们。她还贴心地把一块牛肉给切成小块,让虎娃吃。
奔雷吃东西很快的,它吃完了,左景殊说道:
“带我去泉水那里。”
其实她可以自己去的,只是好久没和奔雷在一起了,她很怀念骑在虎背上的感觉。
“吼!”--你要去那里干吗?
奔雷驮着左景殊,一边走一边问。
“我在京城采了些梅花,想酿成梅酒,可我不知道京城哪里有好水。就把花收起来,回来酿,这个泉水不错。”
--花能酿酒?
“很多东西都能酿酒。像粮食,水果,花草,药材等等。”
有一次,左景殊给奔雷喝了点葡萄酒,哪里知道这家伙特别喜欢,每次都要喝一点。
好嘛,它胃口那么大,给它喝一顿,可要浪费不少酒呢。左景殊不同意,每次只给它一小坛解解馋。
--你酿好了花酒,我要喝。
“行。对了,京城我有个花园,里边各种应时花卉。我准备到时候把花都采下来酿酒。”
--你们人类不是喜欢看花吗?
“可以看过再采啊。我还准备把这些花酒,配成套再卖。比如‘四季香’桃荷菊梅,比如‘四君子’酒梅兰竹菊,‘岁寒三友’松竹梅等等。我是不是很聪明?”
--我能帮忙,我要喝酒。
“行。这里呢,别的花我都有,就是这个兰花不好找。你不知道,这个花啊,特别的贵,酿酒又需要好多,本小姐是穷人,可买不起,你经常在山里跑,如果遇到哪里野生兰花多,一定要记住那个地方,告诉我来采哦。”
如果好看,挖回去卖兰花也行啊。哈哈,又多了一条发财的门路。
“吼!”--不认识。
“没关系,我一会儿画下来,你好好看看,然后要记在脑子里。还有,这个兰花呢,有一个很重要的特点,那就是很香,品种不一样,香味也不同。”
--我知道了。
到了泉水这里,左景殊跳下虎背,来到泉水下边的水潭边。潭水冷冽清澈,居然没有上冻。
左景殊蹲在一块潭中的大石头上,往空间的大水缸里收水。她收了十几缸也不见潭水变少。
她继续收,收了几十缸,潭水才下去一丢丢。又收了些,左景殊就坐在潭边,也不怕冷,开始给奔雷画兰花。
“奔雷,也不一定非要这个形状的,长得和这个差不多的,有香气的,你都要留意一下,记住长在哪里,到时候告诉我。
这个花呢,品种不同,开花时间也不一样,好像一年四季都有开花的。就是不知道咱们这里有多少了。”
看了左景殊的图画,奔雷觉得它真的见过好多,只是不太关注,忘记在哪里见过了。
左景殊画一张奔雷看一张,画了十几张。
--我又遇到参了,你要不要?
“要。对了,这个可以多挖些,我这不是有酒了吗?可以泡些参酒,以后给你们一家四口也喝点,对身体好。”
刚刚说到粮食酒,左景殊想到自己还真的没用粮食酿过酒呢,那玉米酒高粱酒可是很有名的。自己费点事儿,多酿些高度酒出来备着,万一以后用到呢?
反正自己空间里粮食有的是。于是,左景殊又收了几十大缸的潭水。当初为了酿酒,左景殊可是买了很多大缸。
大大小小又挖了十来棵山参,奔雷才把左景殊送到山脚下。
现在绣坊关了,豆腐坊的事情不用左景殊管了,她每天都窝在自己的屋子里,关上房门进空间酿酒,玉米酒,高粱酒,梅花酒,山参酒等等。
她买的酒坛子已经不够用了,她又专门跑了一趟府城,买了五六百大小酒坛子和一百多个大水缸回来。
酿酒累了,她就画画,主要画山水和人物。偶尔到山上和奔雷一家四口玩会儿,或到草原上遛马,小日子过得很自在。
……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过年了。左景殊备了两份年货,准备送给蒋直和伍承陶,顺便接哥哥们回家过年,他们放年假了。
来到蒋直家,蒋直在书院没回来,伍承陶一看到她,立即拉着她进了他的房间:
“丫头啊,你快帮我劝劝沫儿吧,都急死我了。”
左景殊马上想到的是,伍沫又闯祸了:
“伍爷爷,你慢慢说,他又怎么了。”
“唉,他要变成书呆子了。”
左景殊很吃惊:“伍爷爷,你说的是伍……沫?”
“就是他。你还记得那次,他和小火葛敏闹过后,被你给训了吗?你走的时候还给了他一个果子。”
这事左景殊有印象,她点头。
“他在那里站了好久,整个人像变傻了一样,回来后,就开始疯狂读书,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上茅厕,就是读书。
我让他休息会儿,他说不能浪费时间。
问他什么话吧,我是问一句他说一句,不问就一天天的不说一句话。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倒宁愿他还像原来一样活泼好动,到处闯祸。”
“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这样?”
伍承陶直点头,他都快要愁死了,自己聪明伶俐的小乖孙,变成个小傻子似的。
“伍爷爷,伍沫现在在哪里啊?”
“书房,现在他每天恨不得长在书房里。”
左景殊来到书房。
听到开门声,伍沫抬头看了一眼,见是左景殊,眨了下眼睛,说了一句“我真的是找他们玩的。”说完,又低头继续看手中的书去了。
左景殊歪头看了眼书名,是书院发的书。
“伍沫,你现在很用功啊?”
“不用功我怕来不及了。”
左景殊:“什么来不及?你要干吗?”
“我要和小火葛敏他们一起参加考试。”
“那你肯定来不及了。”
伍沫放下书,盯着左景殊:
“怎么会呢?我已经很用功了。”
“用功的事儿一会儿再说,我问你,你读书只是为了考试吗?你想当官啊?”
“我才不想当官儿呢,当官有什么意思。”
“那你读书干吗?”
“我要证明自己不是个笨蛋,不是废物,我还要学会一种养家的本事。”
左景殊愣住了,她没想到伍沫会这么说。看来那天自己的那些话,他是听进去了。
“伍沫,你肯定不是笨蛋,但是不是废物,得看你以后的表现。你先说说,你要学什么养家的本事。”
“我也不知道,我就想先好好读书,考中秀才再说。看看到时候,我能不能学会什么养家的本事。”
“所以你现在的目标是小火和葛敏?”
“对。”
“你选错目标了。”
伍沫急忙追问:“为啥?”
“伍沫,虽然每个人都是俩腿支着一个肚子,脖子上顶个脑袋,可人和人真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比如说,你一出生,就是官家公子,出入有人伺候,想买啥手里有钱。小火葛敏在农家出生,家里穷,想吃顿饱饭都难。
这个不同,算是命运的安排吧,我们改不了。
再比如,同样是一篇文章,你很努力一个时辰可以背下来,小火和葛敏可能半个时辰都用不上。这是人的天赋,每个人天赋都不同,我们也改变不了。
你听明白了吗?”
伍沫想了想:“你是说,不管我怎么努力,只要小火和葛敏也在努力,我就追不上他们?”
“可以这么说。”
“那……我不就真的是废物了吗?”
“不能这么说。我敢说,你读一个时辰的书,如果让左景让来读,可能至少需要一个半时辰,钟遥来读,恐怕就得两个时辰。”
伍沫眼睛里亮光一闪:
“那我应该和谁比?”
“伍沫,我问你,你为了什么读书?”
“考秀才啊。”
“考了秀才还想干吗?”
“学本事啊。”
“就是说,你是为了自己读书的,对吧?”
“对啊。”
“那你和别人比啥啊?别人读多读少,读快读慢,和你有关系吗?”
伍沫挠了挠头:“没关系吗?那是不是说,我可以不用努力读书了?”
左景殊笑了:“这得看你自己了。我三哥四哥,是准备将来考进士当官的,以此来改变自己和家里的命运,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是个农家小子。
我哥也是,虽然他天赋不如两个大的,更不如两个小的,可他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弥补这个不足。
钟遥知道自己天赋差些,已经准备好多考几次了。他就是想考上秀才到我们村做私塾先生的。
至于那俩小的,太小,还没什么人生规划,只是感觉读书机会得来不易,所以很努力就是了。”
伍沫想了很久,问左景殊:
“那你觉得,我和你三哥四哥比怎么样?”
“你们的读书情况我不是很了解,我感觉应该差不多吧。但你的条件比他们好。”
“啥条件?”
“伍爷爷是进士出身,一身的学问。论起读书的经验,可能比蒋山长还丰富。你如果遇到不懂的问题,他可以随时帮你,随时。
我哥他们在家读书,遇到问题了,只能等来到书院后问先生了。
还有,先生教学生,哪里有爷爷教孙子尽心啊。”
“这么说,如果他们两个能考上进士,我应该也能。”
“未必。”
“怎么说?”
“正常情况下,你比他们各方面条件都强些。可命运这东西,有时候很混蛋。
我见过一个人,平时讨论学问也好,参加考试也好,经常名列前茅,可是一到正经考场,他就发挥失常。多次以后,他放弃不考了。
后来为了陪别人考试,他也跟着去考了一回,结果上榜了。”
伍沫有些听糊涂了:
“那我考还是不考啊?”
“就像刚刚我说的那个人那样,你继续努力,最后结果,看命运安排吧。起码以后你想起这事儿来,你不会后悔,因为你努力过了,没有浪费时间和机会。”
伍沫笑了:“我懂了,我不和他们比了,我努力读书,努力考试,我觉得命运对我还是挺不错的,应该能让我考上。”
左景殊也笑了:“那你努力吧,可能命运也是这么想的呢。”
左景殊说完,从怀里掏出个大苹果:
“给你的奖励。对了,再送你一句话:劳逸结合。”
“这个我知道,我看你哥哥他们平时都在练剑,可他们不教我。”
“以后我教你。”
“真的?”
“真的。”
伍沫高兴了,拿起苹果要啃,“这个果子太好吃了,我要留给爷爷。”
“你吃吧,伍爷爷那里也有。”
伍沫拿起苹果,“咔嚓”一口,“真甜。”
书房窗户外面,伍承陶全程听了屋里的谈话,笑着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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