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景殊刚刚下了马车,就被李小花拉到屋子里:
“特特,我和你说哦。我娘已经在帮我相看人家了,我没同意。可是我娘说,过了年我就十五了,现在相看了,可能等到十六就该成亲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应该相看的,特特,你说,我怎么办啊?”
这个时代,女孩子十五了,也是时候该找人家了。
左景殊想到自己过了年就十六了,是不是家里也要帮她相看人家了呢?
“小花,你娘现在就替你张罗人家,你应该高兴才对。你弟弟过了年才十二,可以肯定,你娘不是为了你弟才给你找人家的,那就是真心想给你找个合适的男人嫁了,而不是想收你的聘礼,给你弟娶媳妇。”
“特特,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还想着,如果我将来日子过得好了,我弟要娶媳妇,我就帮帮我娘。”
左景殊拉着李小花的手:
“小花,相看人家的时候,眼睛要放亮点,千万别找个混蛋,不能听信媒婆的一面之词。
媒婆为了得到辛苦费,恨不得看一家成一家才好,那她说的话肯定是有水分的。而且,要相看的时候,双方都是做好准备了。”
“特特,那我和我娘说,感觉哪家条件合适,先别急着相看,咱们偷偷去看看,你说行不行?”
“太行了,到时候你来找我,我和你一起去。”
“好。”
这时,门外传来楚氏的声音:
“特特,你族长爷爷来了,在我们屋里呢,说是找你的。”
“哎,我这就来。”
李小花马上告辞走了,左景殊来到父母的房间。
左氏家族老族长左作松,还有沟塘村里长左圣娃,坐在那里。
左景殊向左作松点点头,“族长爷爷。”
然后扫了左圣娃一眼,没说话。
左作松有些不太自在:
“那个特特啊,前段时间,因为景贤她们的事情,大家闹得不太愉快,事儿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你就别再生气了。”
“我的作坊被她们搅得关了门,我不该生气吗?‘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她们就是我的仇人,同样道理,帮助她们的人也是我的仇人。让我对仇人笑脸相迎,我没那么大度。”
“这……这……”
左作松本来是想说几句软和话,希望左景殊不要那么敌视左圣娃,没想到,左景殊不给他机会,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族长爷爷,有事你直说。”
左作松看向左圣娃,他是被左圣娃拉来的,至于左圣娃有什么事,他也不清楚。
左圣娃站了起来,自己把这丫头得罪狠了,是他没想到的。他当了这个里长,是真心希望能帮村民们过上好日子,村民们找他解决问题是对他的信任。
可在纠纷中,帮一个就会得罪另一个。左景殊生他的气,他也能理解。
“特特,上次帮周英子她们求情,是我考虑不周,我向你道歉。我……”
左景殊盯着他:“说重点!”
“今年咱们村烧出来的炭,卖得都不错,烧出来的根本上卖完了。咱们村人多,我想着,明年是不是应该增加产量,烧得多,我又怕卖不完,就来向你讨个主意。”
其实,左景殊一直很关注村里烧炭的情况,因为是她提出来的。
左圣娃问的这个问题,她还真的思考过。
“烧炭是个力气活儿,村里一大半的劳力都去烧炭了,冬闲时还可以,农忙时,家里有地的怎么办?”
“可以让没去烧炭的人家帮忙种啊。”
“你们去烧炭赚钱去了,让人家白白出力帮你种地,人家欠你的啊?”
左圣娃很苦恼,这丫头以前一口一个“圣娃叔”,多懂事的孩子,现在说话怎么这么冲啊?
他有些无奈地说道:
“我又没说让他们白种。”
“那就给钱啊。能烧炭的可以去烧炭赚钱,剩下的劳力,组织起来,帮没有工夫回来种地的人种地收地,大家各取所需,不是挺好。”
左圣娃连连点头:“那这工钱应该怎么给?”
“自己想。”
“哦哦。”
“还有,这去烧炭的人,家里很多活儿没人干,比如修房子,砍柴火,磨米……”
左圣娃眼前一亮,对啊,可以组织起来一个干杂活儿的队伍,专门帮烧炭的人解决各种问题。
虽然他们赚的工钱少些,可也是一项收入,还解决了烧炭的人的后顾之忧。
“我们豆腐坊生产出来的豆渣,可以低价卖给村里人养猪养鸡鸭。明年春天,他们可以打猪草挖野菜,掺着煮熟的豆渣一起喂。”
左圣娃一听就是一喜,很多村民既没地,又身子弱没力气,有的家里老人孩子比较多,经常找他,请他帮忙找个赚钱的门路,可把他愁坏了。
现在好了,可以让他们喂养这些家畜家禽,这个只要上点心,勤快些就成。
左圣娃对左景殊就是一躬:
“我替村民们谢谢你了。”
左景殊躲开了:“如果不是看你一心为大家的份儿上,我才懒得理你呢。你可以帮助别人,但是你要有原则,不能什么事情都答应。
作为一个里长,可以当个好人,但是不能当个烂好人。有些人就不能惯着,什么事有一就有二。
像周英子的事儿,你帮了一回,下次不管她有理没理,她肯定还会找你。烦死你!”
左圣娃忙点头:“你说的是。”
“有些话我说的也未必都对,你自己回去慢慢想想吧。”
二人不久后就离开了左景殊的家。
“族长叔,不好意思,为了我的事儿,害你来这里看那丫头的冷脸。”
左作松笑了:“你不也是为了大家嘛,再说,你也是被我家景贤拖累了,我是替孙女受过,也不算冤。”
“族长叔,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
左作松叹了口气:“圣娃啊,那丫头也没说错,你这烂好人的性子也得改改了,为村民做点事是对的,可也不是啥事都可以做的。”
“我知道了族长叔。”
“恩,那丫头心眼好,可如果你总是这样惹她生气的话,可不要再来找我帮你说话,我可没那么大的面子。那丫头生起气来,那是六亲不认,何况我还不是她亲爷爷呢。
人家左作平,那是孙女说啥是啥,如果我得罪了那丫头,我和他,我们多年的兄弟情分也就没了。”
左圣娃也知道自己有时候抹不开脸面,人家一求就答应了。以后可得想清楚了再做:
“族长叔,你放心,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
“行了,马上过年了,今年家家日子都比往年好过,这其中也有你的功劳,更多的却是那丫头的功劳,你心里有数就行。”
“我知道,知道。”
左景殊送左作松和左圣娃二人离开后,就骑马去了高台县小丰村。她准备到王宽家看看王刚,同时想看看,她离开这段时间,王家人刨了多少茬子了。
她没有进村,而是先去了地里。
让她没想到的是,王广居然领着子侄在地里干活呢。
现在已经上大冻了,茬子已经刨不动了,他们爷们正在搂地皮表面的玉米叶和玉米杆,搂成一堆一堆的烧掉。
整个一大片地里,玉米叶子被烧干净了,远远望去,地里留下一个一个燃烧后的大黑点。
其实,这些叶子可能等打茬子的时候一起烧的,只是现在烧了,那时候能省下不少力气和时间。同时也说明,王家人没有偷懒。
左景殊没有打扰他们,她去了王宽家,看到了精神头十足的王刚。
王宽告诉她,王刚恢复得极好,现在已经能慢慢走动了。老大夫说了,开春的时候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不影响干活了。
这一切,左景殊很满意。明年这三百亩地,就可以让爷爷和老爹,领着王家的人种了,自己就专心种京城那五千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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