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祁修豫来送文房四宝。
进了屋子,里面挂着厚厚的窗帘,如果不是走近了看,根本看不出来这个房间里亮着灯。
祁修豫看到桌子上满满的菜,还是热汽腾腾的,他笑了:
“小景,我来吃饭,本来想带坛好酒来,想到你是会酿酒的,我就打消了念头,结果空着手来了。”
左景殊也笑了:“你只要带着嘴来就行。”
这些菜是她刚刚在空间里做的。
左景殊打开一坛葡萄酒,给祁修豫倒了一杯,给自己倒了一杯:
“祁修豫,我在这里给你拜个早年,祝你开心快乐,永远快乐。”
祁修豫端着酒杯:“小景,你也快乐。”
二人一人喝了一口,祁修豫问左景殊:
“小景,过完年,你什么时候来?”
“这个我也说不准啊,我会尽快安排好家里的事情,到京城来,我得来种地,再看看我的铺子和我的绣娘们。
祁修豫,这次来京城,可以说跑得我精疲力竭。等我体力恢复过来以后,我发现,我的轻功好像又进了一步,比以前快多了。现在我和烈焰一起,两天半可以到京城。”
祁修豫很担心:“小景,以后如果没有特别重大的事情,别再这么跑了,总是拼极限,万一哪次身体受不了了,会对你造成极大的伤害的。”
“我知道的。这次事关家国存亡,我能不快点跑吗?”
“小景你放心,有我在,国安好,你的家也安好,你-肯定更安好。”
“恩,我相信你。祁修豫,你也要保护好自己,逢人但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
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就像我们民间,父就是父,子就是子。你们兄弟也一样,君就是君,臣就是臣。你可明白?”
祁修豫听了左景殊一席话,如醍醐灌顶一般,以往理不清的很多事情,一下子清晰起来,他喃喃道:
“父是父,子是子。君是君,臣是臣。哈哈哈,说得太好了,小景,谢谢你,我终于明白了。
是我太天真,很多事情看似和从前一样,其实骨子里已经完全是两回事儿了。”
祁修豫说完,端起酒杯喝下一大口,如释重负般对左景殊说道:
“小景,我现在算是找到我自己的位置了。你尽快处理好家里的事情,来京城吧,我帮你种地,帮你打理铺子,我给你当跟班可好?”
左景殊盯着祁修豫:
“你是说真的?”
“我郑重地再说一遍,我-祁修豫,要给左景殊做跟班,如果没有上谕召唤指派,你到哪里,我跟到哪里。”
左景殊笑了,拉着祁修豫的手:
“好,我就收下你这个跟班了。现在,本小姐给你个任务,我不是买了五千亩地嘛,我可以雇人种的,但要雇很多的人,不好管理,太麻烦。
所以,我想请帮我了解一下,我可不可以请军队帮我种地,然后呢,我拿出一千五百亩地的产出,送给军队做军粮。”
祁修豫一听,很高兴:
“这完全可行。你放心,我会帮你联络好种地的军队的。”
祁修豫很了解现在的军队,虽然不至于挨饿,可也经常吃不饱。打仗的时候,如果补给充裕,士兵们还能吃顿饱饭,可那样的时候不多,饿着肚子打仗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春种和秋收,才能占用多少时间。可这一千五百亩地的产出,可是能让士兵们吃饱饭的。
“祁修豫,那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小景,这样做,你会不会吃亏啊?”
“我肯定会吃亏啊,但不是有你在嘛,就相当于你-嘉亲王,为了国家种地交军粮,你说,皇上会不会对你好点,也更放心点?
你不用担心我,其实,我也不一定会吃多大的亏。我不会再弄点地,让他们帮我种吗?再说了,种地也是拼体力,就相当于他们练兵了不是。”
“好,就这么办。”
祁修豫一口喝光杯子里的酒,过来就把左景殊抱住了:
“小景,以后我就陪着你,我们做一对快乐的神仙眷侣,你说好不好?”
“祁修豫,我这人很现实的,我觉得你说这些还为时过早,你的身份地位在那里,你想想吧。”
“想啥?你的意思不就是说,我是亲王你是农女,婚姻要门当户对吗?”
“对,我就是这意思。”
“你等着,明天我就请一道赐婚圣旨去。”
左景殊坐了下来,很平静地说道:
“祁修豫,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恐怕我们这辈子都没有希望在一起了。而且,说不定你的皇兄和母后,马上就会给你指一房门当户对的,家里门第高却没实权的好媳妇。
而我,你想过没有,可能性就多了。一个既没才又没色的小农女,居然能够让一个亲王为她求圣旨,这绝对是个狐媚子,不能留!
要么被威胁恐吓,要么被命令快点成亲,要么被弄聋弄哑,或者干脆点,直接暴毙或消失。”
祁修豫一下子坐了下来,他相信,他的皇兄会这样干的,而她的母后,是永远站在皇兄那边的。
左景殊走了过来,把祁修豫揽在怀里:
“祁修豫,都说皇家没有亲情,你皇兄对你算是够好的了。但是,皇上就是皇上,皇上-都是能同甘不能共苦的。
祁修豫,只要你对权力没兴趣,对军队没兴趣,为他办事,我相信,你皇兄会永远对你好的。”
祁修豫把头埋进左景殊怀里,抱着左景殊后腰,一动不动。
左景殊轻轻拍着祁修豫的后背,一下,一下。
感觉到祁修豫呼吸急促起来,左景殊轻轻推开了他。
离开那个温暖柔软的怀抱,祁修豫很失落:
“小景,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
左景殊哼了哼:“这种时候,我是谁也不信。”
“哈哈哈。”
看到左景殊傲娇的小模样,祁修豫心情大好,他一步跨过来,抱住左景殊就在她脸上啃了一口,然后快速站到一边去。像只偷腥得逞的猫似的,不时地舔舔嘴唇。
左景殊追过去,抡起小拳头,连打了祁修豫好几下,才算解了气。
左景殊有些睡眼惺忪的,她来到床边,仰躺在床上,看着棚顶。
祁修豫学着她的样子,躺在她的身边:
“小景,要不,我跟你回家得了。”
左景殊不客气地说道:
“你有哥有娘,过年的时候不在京城好好呆着,跑到我家来,想给我招祸呢?”
祁修豫也就是嘴上说说,要过年了,宫里好多的事儿还要他处理呢,哪里走得开。
过完年,把身上这些无关紧要的职务都辞了吧。就说自己喜欢上种地了,不知道皇兄会不会相信。
“哎呀,收了你的礼物,我给你准备的新年礼物却忘记拿出来了,你等会啊。”
左景殊说完,假装在柜子里寻找,然后,拿出一块月白色的天光锦手帕,还有一幅画。
手帕上绣的是《寒江独钓图》,画上画的是一幅水墨山水。
祁修豫挨个拿起来看着,舍不得放下,欢喜之情始终挂在脸上。
“小景,都是给我的?好,我很喜欢,谢谢你。”
看着左景殊有些潮红的脸,感觉这丫头酒量也不行啊。看来,以后,应该让她少喝酒。
“小景,你早些睡吧,明天一早我来送你。”
“你省省吧,我最不喜欢离别的场面了,太伤感。我明天会早早离开,今天这就是送别宴了,年后见吧。”
“好,年后见。”
祁修豫把手帕揣进怀里,拿着那幅画离开了。
左景殊收拾好碗筷,统统放进空间,把那五盒祁修豫送的东西也收进空间,拴好了门,吹灯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怕祁修豫来送她,左景殊早早就离开京城,没想到,却在离京城五六十里的一个镇子上,遇到了牧清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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