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阴县衙。
身穿官服的一个五旬老者坐于主位之上。
衣袍宽大,显得老者身子柔弱,即便如此,老者面露精光,光坐在那儿,便不怒自威。
将手中的的竹简扔在案上,陆来福终于开口道:
“这次屠夫之死,在整个淮阴都引起轩然大波,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谁敢如此造次?”
“杨师爷,此事你怎么看?”
陆来福将目光投向杨师爷,询问他的看法。
杨师爷手持羽扇,一身书生装。
“老爷,我觉得这只是寻常的案子,行凶者或许是打家劫舍之人,又或许是被仇家追杀。”
“嗯嗯。”
陆来福点点头,道:“是寻常的案子不错,可若是你说的这两种情况,行凶者为何仅仅只杀朱屠夫一人,却唯独放过他的八旬老母?”
“啊···这个···”
杨师爷也想不明白,只能道:“或许,或许是遗漏掉了?”
陆来福叹气道:“不管怎样,这是在淮阴县发生的事情,我作为淮阴县的一县之长,难逃其咎,而且,郡守已经知晓此事,下派校尉李典,前来彻查此事。”
“校尉李典?”
杨师爷身侧的一个胖小伙失声道:“爹,李典来了,他可是号称人屠!”
“我知道。”
陆来福看了一眼自家儿子陆平安一眼,道:“这次李典来淮阴,绝对没有明面上那般简单,暗地里,很有可能借此次机会调查淮阴的账目。”
“爹,我知道了!”
陆平安抢答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在李典到达淮阴之前,将其半路堵截,除之而后快?”
“你!”
“你是不是我儿子?”
陆来福气的胡子都直了。
想他一世英名,在淮阴县可谓是一手遮天,权谋无双。
为何会生出如此呆蠢之儿?
“我···”
陆平安想不清楚,他的逻辑哪里有问题,居然会惹的老爷子如此生气。
“是是是,我不配当您的儿子,杨伯才是我爹,行了吧?”
“你···你个不肖子孙!”
陆来福气血涌上心头,抓过案上的竹简,砸向陆平安。
陆平安虽然体态偏胖,却是一个灵活的胖子。
微微侧身,轻松躲过竹简攻势。
“臭小子,你还敢躲?”
陆来福作势起身,杨师爷见状急忙阻拦。
“老爷,少爷年纪还小,你不要生气啊!”
“杨伯,你让开,放心吧,他也就说说而已,你看他打我一个试试?”
陆来福被陆平安气的不行,他一向自诩为“胸有积累为面如平湖者”,唯独面对陆平安这个小兔崽子,实在是没有办法控制情绪。
“你个小兔崽子,是不是从小把你养肥了!”
陆来福唾沫星子飞溅。
陆平安最受不了听到别人说他胖。
他哪里胖了?
这明明是富贵相好不好?
陆平安哭丧着脸,反驳道:“好你个陆来福,你竟然说我胖?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我亲爹。”
接着,陆平安看了一眼同样肥胖无比的杨师爷,犹如遭遇五雷轰顶一般,身子猛然僵住了。
“不是吧?”
“莫非我其实不是你的骨肉,其实是杨伯的血脉?可恶,我居然被骗了这么多年!”
刘平安突发奇想道。
确实啊,他这么肥胖······这么壮硕,为什么他的老爹会瘦的跟个猴子似的呢?
反观一直照顾他的杨伯,身体为什么这么臃肿呢?
这一刻,所有的真相似乎大白。
“陆来福,多谢你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陆平安腕住杨伯的衣袖,道:“爹,我们走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少爷,别胡闹。”
杨师爷的脸上彻底挂不住了,额头上满是豆粒大的汗珠。
“噗通。”
“够了!”
陆来福怒呵道,被自家儿子这般刁难,他的面子往哪隔?
“老杨呀,你让开,让我好好收拾这个小兔崽子。”
“好啊,好啊!”
陆来福往后一招呼,道:“苟护院,你来!”
身后,一个身躯如铁塔般的男人挺身而出。
苟护院即是陆来福的养子,也是护卫。
苟护院本名并不叫苟护院,只是叫的人多了,原本的姓名也流散在岁月烟尘之中。
多年前,苟护院一家遭到仇人灭门,幸存下来的,只有他一个人。
后来,即使被陆府接济,苟护院的心理也留下了隐疾。
锦衣玉食,并不是苟护院的愿景,他只有一个“守护”的执念。
一生一世,护陆府周全。
“苟兄···”
陆平安慌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一个噗通,拜倒在地。
“爹,我错了。”
“现在知道才错了,你已经弱冠之年,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啊!”
“老爹,圣人有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对吧?”
陆平安一脸卖惨道。
“罢了,罢了。”
陆来福挥一挥衣袖,道:“那我交给你一个任务,将功补过怎么样?”
“莫说一个任务,只要是老爹下达的,十个我也原意!”
“我令苟护院协助你,三日之内,务必赶在李典来之间,将凶手给我找出来!”
“你能不能做到?”
陆来福双眼放光道。
“三日···会不会···”
“二日,我只给你两日!”
“好,两日就两日!”
陆平安一口应下,信誓旦旦道。
“我一定将凶手逮住,押解到老爹面前!”
·····
竹屋外。
陈拾一身黑衣,手握长剑,完全没有风雨将至的预感。
拔剑,挥剑,收剑。
手中的招式完全没有任何的套路可言。
饶是如此,几招下来,整个人也是气喘吁吁。
“呼。”
陈拾收回长剑,吐出一口浊气。
见虽无名,却是杀人利器。
此剑将会陪伴陈拾接下来的很长一段征途。
“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陈拾心中暗自思量。
“潜龙勿用?”
“不如就叫潜龙剑!”
“信哥哥!”
季桃从竹屋内跑出来,白皙的双手沾满灰烬,俏皮的小脸也是脏兮兮的。
“怎么?”
“饭做好啦!”
季桃见陈拾又在舞剑,语调一遍道:“信哥哥,你伤势刚好,就不要再舞刀弄枪了。”
“哦哦。”
陈拾点点头,道:“我这不闲的嘛。”
“闲的?你若是闲的,就给我打洗澡水!”
“洗澡水?”
季桃嘟着嘴,吞吐道:“我辛辛苦苦为信哥哥做饭,想···想洗个澡,信哥哥都不允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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