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一个年轻女子从屏风后显现而出。
犹如来自画中的仙子,遗世独立,飘飘乎不知其所以然。
原来陆拾柒一直都藏身于屏风之后,刚才发生之事刘拾在暗处已经全场关注。
“父亲。”
陆拾柒侧身请安。
“嗯,这下你满意了吧?”
陆来福会心一笑,哪里还有之前那副严肃的样子。
“嗯。”
陆拾柒低下头,面色羞红。
陆拾柒首先没有想到,陈拾居然有如此强大的武力值。
原本她以为陈拾是个胸有大志的才子,现在对于陈拾的印象完全刷新。
那个少女不怀春?
那个少女不希望自己的意中人脚踏七彩云彩,是一个盖世英雄?
而且当陆来福让陈拾做出选择的时候,陈拾居然选择了入赘,而并非另外两个更为有益的选择。
可以说,陈拾的出现,真的符合陆拾柒对夫君的期待。
越想越把陈拾想的完美,陆拾柒甚至有些自卑。
她虽然是县令之女,大家闺秀,可同样也只是一个县令之女,大家闺秀而已。
陈拾无论是为人处世,还是自身实力,都是上乘之士,能写出《过秦论》之人,又岂是池中之物?
“行了,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要不然,我将这韩信给驱逐出陆府?不行,要不就毁尸灭迹吧?”
“不!”
“哈哈哈,没想到,我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心竟然会朝向外人,真是好心寒啊!”
陆来福玩味道,好不快活。
“好的,老爷,我帮你!”
苟护院取出腰间那把匕首,那匕首泛着寒光,在夜晚微光的笼罩中,像极了一把镰刀,向着大厅之外大步流星的走去。
陆拾柒心里一咯噔,急忙抬起头,道:“苟护院,不,不要!”
男人停住了身子,留给这个世界的只有一副背影。
“小姐,你终于主动给我说话了。”
“但是,却是为了那个男人。”
“放心吧,这次我一定取下那韩信的项上人头,拿来献给老爷。”
陆拾柒刚想说什么,就再次被苟护院打断:“别,别再说了,如果非得要说,我只能说······爱过。”
“对不起,是老爷要韩信死,我也只能提刀上阵了。”
说完,苟护院略带伤感的甩了甩刘海,显得尤其凌乱。
苟护院默默彳亍,眼神逐渐冷淡。
一个杀手,最为忌惮的便是感情。
可就在苟护院还没走两步的时候,陆来福大喝一声:“站住,你这是要作甚?”
苟护院一脸不解道:“老爷不是让我去取陈拾的项上人头吗?”
一向镇定无比喜怒不显于色的陆来福表示一脸的懵圈,这只是一时的气话,不要这么当真好吗?
“小苟啊,你这让我怎么说你呢?”
“你要知道,有些人的话,你不能当成话,有些答案,你不能当成答案。”
苟护院没反应过来,道:“老爷说的是人话啊,你就放心吧,老爷,我的刀很快的。”
“停下来!”
陆来福凝望着苟护院的背影,叹了口气。
陆来福的一句玩笑之言,苟护院竟然当真了?
“我知道,你怀疑外人,你觉得他们都是带有企图的,可是,那韩信你也看见了,确实是一个人才,拾柒对其有好感,你也是明白的,这些年,是我们刘府亏欠你了。”
苟护院的肩膀轻微的颤抖,眼眶发红。
“不,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当年,若是没有老爷出手相救,我也不会活下来。”
苟护院和陆翠翠一样,都是自小被陆府收留。
陆拾柒,在苟护院的心里,就像是一道白月光。
这种情感不是那种简单的男女之情,更像是哥哥和妹妹一样的亲情。
之所以如此,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陆拾柒的身上有苟护院妹妹的影子,那个在痛苦挣扎中死去的妹妹。
陆拾柒知道,苟护院对她的这种特殊的情感。
也正是因为这种特殊的情感,才不至于陆拾柒反感。
“老爷,小姐,我想离开淮阴一段时间。”
“离开?”
陆来福暗自惊奇,苟护院数十年未踏出淮阴半步,如今居然要离开?
再一看苟护院满脸的悲伤之情,陆来福瞬间明悟。
“去吧!”
“行了,我给你立个字据,你去账房取些银两,去外面历练一下吧。”
野兽在笼子里才会陷入困境,只有给予其真正的一片草原,经历厮杀,才可以成为真正的王。
“老爷,没有我的日子里,你要多保重!”
苟护院决然道。
陆来福走上前去,拍了拍苟护院的肩膀。
“孩子,去吧。”
“我不去,我要留在刘府。”
苟护院语气依旧坚决,可是却带有轻微的颤音。
陆府是一座围城,淮阴是一座围城吗,外面的世界难道就不是围城了吗?
陆来福贴近苟护院的后背,伸出右手,抚摸着苟护院的后背。
在其身后,凸凹着的,是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这道伤疤我还记得,当时你刚来陆府上,说要报仇。于是每日都练习劈刀伐木,可是一次失误,刀离手,最终砍伤了你的后背,血流不止。”
“无论如何,我都会尊重你的选择!”
“现在你也已经练就了一身武艺,有些事是时候告诉你了,杀你父亲的主谋,便是淮阴之外东山的大盗!”
"可即便我是淮阴县的一县之长,却也很难调兵前去围剿,更何况,东山地势复杂多变,贼子狡猾无比,很难对付。"
苟护院木讷地点了点头,连头都没有转。
“知道了。”
苟护院走出大厅。
明明是夏日,晚风却显得萧瑟愁杀人。
朗朗星空,花灯点缀。
男人的身影寂寥走于街上,天空忽然飘雨。
雨打湿了衣衫,如入无雨之境。
“娘亲,你看那人,好像一条丧家之犬啊!”
屋檐下,孩童嬉笑道。
“别乱说!”
娘亲将孩童拉回家,关上门。
男人置若罔闻,内心毫无波澜,只因为他的心里留有一个女子的身影。
“东山盗贼?”
“大当家杀害了我全家?”
根据陆来福给的线索,苟护院的眼神逐渐坚定。
“从今天起,我不再是苟护院,而是苟先生!”
“既然东山不向我走来,那我就像东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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