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陈拾有些狐疑之时,陆拾柒却解释道:
“是的,那日我和弟弟都分别为你求了情,可是后来,真正让父亲下定决心营救你的,还是杨师爷一旁游说!”
“啊?”
陈拾面带羞愧。
这么说他还成了忘恩负义之徒了?
尴尬,极为的尴尬。
现在陈拾只想找了地缝钻进去。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既然杨师爷算是陈拾的救命恩人,那么现在这样对待人家,可不是让人寒心了吗?
陈拾的大脑急速运转,通常像杨师爷这样的读书人,最为注重的便是“名声”二字。
“今天和杨师爷您开了个玩笑,愿你老人家不与我这年轻人一般见识啊!”
“哼。”
杨师爷冷淡一声,并不作任何回应。
见赔罪无效,陈拾只能放出大招。
“久闻杨师爷富有大德,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杨师爷怒气已经消了些,但还是疑惑道:
“你小子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究竟想说什么?”
陈拾闭上眼,沉浸其中,如若无人道:
“此情此景,韩某不才,想吟诗一首。”
“这首诗就叫做《于书院赠杨师爷》。”
杨师爷眼前一亮,素问陈拾有诗才,更何况,这首《于书院赠杨师爷》以他的名号命名?
搞不好,甚至流芳百世!
杨师爷示意陆拾柒和季桃保持安静,千万不要打扰陈拾的雅兴和灵感啊!
在杨师爷的期待之下,陈拾终于缓缓开口道: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
此语一出,杨师爷大惊!
他读书破万卷,一听便知晓诗句中的灵蕴。
首句以桃花为引,点明时间在桃花盛开的地方,地点叫做桃花庵,主人公是一个种桃花之人。
不仅如此,每一句都含有“桃花”二字,同时使用叠字,却毫无繁琐复杂之意,反而让人耳目一新。
一个形象在杨师爷的心中逐渐树立起来:
桃花坞里有座桃花庵,桃花庵里有个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着很多桃树,他摘下桃花去换酒钱。
酒醒的时候静坐在花间,酒醉的时候在花下睡觉。
半醒半醉之间一天又一天,花开花落之间一年又一年。
“这不正是我想要的生活吗?”
杨师爷内心叩问。
他出走半生,满腹经纶,却是毫无用武之地。
如今年过半百,已经到了天命之年,却也毫无建树。
幸亏他陆来福曾经是至交好友,这才在县衙寻得了一份职位。
可是这真的是他想要的生活吗?
哪个男人年轻时不想建功立业?
直到被岁月磨平了棱角,也只能在梦中身骑白马,驰骋疆场,铁马冰河入梦来!
见杨师爷微微出神,陈拾心中一叹,可语气依旧豪迈,道: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这是什么诗体?
杨师爷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诗体。
尤其是其中意境,更是让人心生无限遐想。
杨师爷忽然有一种想要跪拜的感觉。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哈哈哈哈!”
杨师爷一扫之前的阴霾,似乎这年的郁郁不得志都荡然无存。
“我悟了!”
“韩信,你小子确实是有大才啊!”
杨师爷仿若回到了年少轻狂时代,嘴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然后无视在场的人,仰天大笑,夺门而去!
季桃抬起小脸,道:“为什么这老头反应这么强烈?”
陈拾淡然道:“读书人的事罢了。”
“哦。”
陈拾继续说道:“可不要说人家是老头,要叫人家杨师爷。”
“哦哦。”
尽管季桃听不懂陈拾那生涩的诗词,可还是崇拜的点了点头。
门口。
陆拾柒矗立着,美眸微闪。
······
黄昏时分。
陈拾一身书童服装,坐在第一排,面带苦涩。
杨师爷手中拿着戒尺,一脸严肃站立在陈拾身前。
陈拾的左侧,分别是季桃和陆平安,贴在右侧的则是陆拾柒。
“小桃桃?”
“要不要我为你念首诗啊···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陆平安肥头大耳,一副油腻少年的模样,不断用言语“挑逗”着季桃。
季桃迫于无奈,只能往陈拾一侧靠拢,原本娇小无比的身影更显得可怜兮兮。
“平安,老夫上课呢,你老实点。”
“哦。”
陆平安只是随口应了一声,便是继续给季桃讲那些他自认为很好笑的玩笑之言。
没办法,作为陆府的唯一继承人,杨师爷的威严根本无法震慑陆平安半分。
老师的威严是彻底没有了。
而陈拾,看似正襟危坐,却也心不在焉。
让陈拾真正心神不宁的原因是因为一旁的陆拾柒。
两人隔着这么近的距离,陈拾甚至都能闻到极为淡雅的清香。
这个年代的女子虽然也用一些胭脂香粉,可是还没有用的那般“泛滥”,完全不想上世,大街上随便拉一个小姐姐都抹的像个妖精似的。
陆拾柒这般,才是真正的国色天香。
而且陈拾能够察觉出来,这香气并不是胭脂香粉的味道,而是陆拾柒的体香!
据说,女子若是处子的话,身上就会散发出若有若无的香气,而且这气息本人是很难发现的,也就是“香而不自知”了。
不愧是“老处”,不虚此名啊!
陈拾贪恋着这香气,已经将杨师爷当做了空气。
就像是和极品美女做同桌,还有心思听课吗?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知识与美人不可兼得啊!
“韩信,你在干什么呢!”
杨师爷眼光毒辣,一眼就发现陈拾走神,拿起了戒尺用以示威。
陆平安他奈何不了,陈拾他还奈何不了么。
“你又来,果然是倚老卖老。”
陈拾小声吐槽了一句,这还没有半天,杨师爷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可惜陈拾已经没有了整蛊杨师爷的冲动,美人在侧,安安静静欣赏美人不好吗?
“你说什么?”
杨师爷对于陈拾的明目张胆愤慨不已。
诚然,在杨师爷心里,已经将陈拾定位成了绝世之才。
可是陈拾正是处于年少轻狂的年龄,年轻气盛也实属正常。
一块璞玉,是要经过匠人的精雕细琢的。
杨师爷心甘情愿当做一个匠人,去将陈拾培养成国士无双。
杨师爷哪里看不出来,陈拾和刘拾柒一个有情一个有意?
哼,女人算什么?
杨师爷有些不屑。
可惜,这小子有才是有才,但格局太小,不上道啊!
“嘁,杨师爷,我师父的真才实学可比你厉害多了,要不然,你坐下来当老师,听我师父讲?”
杨平安笑笑道。
看着杨师爷被怼的样子,陈拾心里窃笑。
“气煞老夫也,这小小的陆府,居然有你们二位卧龙凤雏!”
“来,韩信,这戒尺给你,你来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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