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船航平小队长从眼睛的余光中，发现了那顶钢盔就要完全冒出来的时候。
手、眼、身体一起协作，手上握着的枪，迅速朝向那顶钢盔。
目光这个时候终于可以正视它了。
身体也跟着调整到最佳位置，这一切都在瞬间完成。
完成的同时，已经击发！
真船航平小队长知道：这一枪又命中了。
他有强烈的第六感，知道这一枪一定命中。
果然如此！子弹准确地命中钢盔，打得钢盔一下子飞了出去。
钢盔飞了出去！
真船航平小队长的身体原本在打出这一枪后，已经快速在转移位置。
只是用余光在观察着刚刚打出去的那个目标情况。
钢盔飞出去了！
这样的情况让真船航平小队长眼睛瞪大了。
整个动作僵了一下。
这不正常：戴在头顶上的钢盔不会飞出去的。
他那发达的第六感，猛烈地向他提示着凶险。
这种长期训练中锻炼出来的感觉，已经好几次救过他的命了。
这次真船航平小队长身体的反应比他的思想来得快多。
手脚并用，身体如蛇一般，隐蔽、迅速向侧后方退过去。
这条退路是他还没有进入这个狙击点的时候就已经选择好了的。
一枚炮弹落下来，就在刚刚自己呆过的地方爆炸。
爆炸的气流从头顶上方冲过，许多的弹片呼啸着还是从头顶飞过。
真船航平小队长庆幸自己挑选的这个掩体足够深，足够大。
实际上刚才他挑选这个狙击点的时候，也就是看中了这个撤离点的好处：一击之下，退到这个掩体里面是绝对安全的。
林凡眼睛的余光看到钢盔被一枚子弹从右前方击中钢盔正从刺刀上面飞出去。
他没有思考，左手早就准备好的炮筒轻轻地调整了一下，右手里早就准备好的迫击炮弹已经扔进了炮筒。
一枚炮弹飞出去。
又是一枚炮弹飞出去。
这个时候，那顶被打飞了钢盔才叮当一声掉在地上。
姬无敌眼睛发愣地看着林凡，终于还是没有忍住：
“你就这么随便打两炮？”
林凡想了想：“打·炮怎么能够随便？我是从子弹飞行过来的，打在钢盔上的方向，配合着刚才枪响的声音。
计算出来那个狙击手的位置。
然后才调整了炮筒，打出去这两枚炮弹的。”
姬无敌崇拜地看着林凡：“你真行！”
林凡不知道她这是在表扬自己呢？还是在说自己会胡扯：开玩笑！在刚才那么点点的时间里，怎么可能有时间做出这么多的反应和计算。
一切只是直觉！
现在林凡觉得刚刚那个鬼子已经死了，收拾好东西，继续向下一站走。
真船航平小队长趴在自己的掩体里，平息一下刚刚惊恐的心情。
做了这么久的狙击手，他今天是第一次遇到有人用迫击炮当做狙击枪来用的。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身体右侧不到五米的地方又有一枚迫击炮弹爆炸了。
这一声可是让真船航平小队长真的吓了一跳了。
如果不是自己躲藏的这个掩体够深，这回一定死定了。
他不敢乱动，天知道对方还会不会再来一枚炮弹。
林凡这个时候已经让姬无敌把那顶钢盔捡起来，离开这个位置。
继续下一个陷阱，一直到现在他都不敢露头。
鬼子的狙击手太多了些，他不敢！
姬无敌这回用了根木棍用来顶这顶钢盔了。
钢盔刚刚冒出头一半的时候，一枚子弹从远处呼啸而至。
林凡还以两枚炮弹。
佐藤冰木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有这么倒霉。
作为一个狙击手，在当狙击手之前已经练习当一个刺客很长时间了。
是训练他的教官发现了他当狙击手的潜质，经过短短一年的训练。
佐藤冰木原就上战场来了。
到现在他已经在这块大陆上完成了百人斩。
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
就算是真船航平小队长在杀死人数这上面也比不过他。
佐藤冰木原也曾经想过自己会怎么死，他想到过会被流弹打死，会病死，会老死。
但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竟然被对手用炮弹给炸死。
这枚炮弹从天而降，刚好砸他的腰上。
就算是一枚哑弹，他从此以后也是一个废人了。
幸好这不是一枚哑弹，瞬间的痛苦让佐藤冰木原一下子想到了许多：
这肯定不会是巧合，是对手有意为之的。
对面是个怕死的人，所以他不敢用枪来跟自己正面对决，只能够用这样的曲射炮。
因为这样的炮有个最大的好处：人可以完全不暴露出来。
佐藤冰木原的思想就停留在这里了，炮弹爆炸之后的佐藤冰冰木原这个位置只剩下了一支狙击步枪。
林凡并不知道今天他的对手们想的都比较多。
不过佐藤冰木原想的不错：林凡确实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冒险，不必要的冒险不是一个狙击手应该做的。
真船航平小队长终于确定外面安全了。
虽然整个师团对眼前这个光华门的进攻还在进行。
但是他相信那个用炮当做狙击枪使用的狠人，已经离开了。
当真船航平小队长小心翼翼从另外一个狙击点探头出来观察情况的时候。
发现自己感觉过了一世纪的时间，实际上对交战双方什么也没有改变。
帝国的勇士们还在继续向着城门冲锋，另外有一些勇士们正在把木梯朝城墙上架。
试图攀上城墙去。
不远处的坦克也正调整着炮口，朝着城墙上面的那些机枪轰炸。
城墙上面那些装有防护的机枪，还是跟刚刚一样地猛烈射击着。
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真船航平小队长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好像自己手下的几个狙击手，开火的频率没有刚才快了。
他不会天真的认为这是手下们在偷懒。
真船航平小队长立刻感觉到一阵凉意：这是那个狙击炮手，已经清理了不少自己的手下。
这个时候真船航平小队长有一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逃！
还是不逃？
这是一个难题！
真船航平小队长终于还是决定了直面自己短暂的人生。
他知道如果这一次逃了，今后将不会再有勇气上战场了。
运气好，可以回到国内当一个教员。
运气不好，怕是会被强逼着当一个普通士兵，到前线去冲锋。
那样的话，自己会死的更快。
真船航平小队长相信，让自己上前线才是帝国对待自己的唯一办法。
待遇这种东西，只能帝国给予，不能够让承受人选择。
雷霆雨露皆是天恩！
当然了，真船航平小队长心里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打算：如果能够在这里把那个用炮的狙击手给击毙了。
对自己的狙击水平，将会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
至少现在，自己还是在暗处，敌明我暗！
有胜算的。
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真船航平小队长的目光开始在战场上巡视。
林凡不好找，他和姬无敌两人一个战斗小组，一直躲藏在城墙后面。
悄悄地开火，暴露的不要。
林凡并没有一直盯着那些狙击手打，他还随手打掉城外鬼子的机枪阵地。
二、三门迫击炮的迫击炮阵地。
这些都是他的目标。
不过他还是发现了自己手下的这些兵，有人被狙击手给打中。
这点他从中弹位置和倒下这些士兵的多少能够看得出来。
钢盔诱敌这一招，总是屡试不爽。
无论多狡猾的猎物，总是有些习惯改不掉的。
发现目标，它们总是会不自觉地一枪打过来。
这已经不受他们本人控制的本能。
长期以来接受的训练，让狙击手对于钢盔这样明显标记东西，有一种天然的发现了就要打一枪的冲动。
藤井冥夜中士就是个样子的。
他负责的这段已经好长一会儿没有出现过目标，有两次他都亲眼看见：自己打出去的子弹在目标位置溅起了血花。
终于他又看见一顶钢盔从城墙边悄悄地冒出来。
“高一点、再高一点。”藤井冥夜中士当然知道如果只是打在钢盔的顶上。
并不能够让目标致命，头顶被掀掉一块皮，并不能够达成自己的目的。
现在他就是想要让目标的脑袋高一些。
从现在的情况看来：目标是一个仔细小心的人。
他只是不小心头抬得稍高了一点点，暴露出来了一些。
当目标钢盔又不见了的时候，藤井冥夜中士有些遗憾。
他只能够继续守候着，像是一只老猫，蹲在洞口一样，耐心地守候着猎物。
他的耐心很快就得到了回报。
那顶钢盔再次冒了出来，这一次藤井冥夜没有犹豫，在那顶钢盔刚刚冒出三分二的时候：击发！
“完美！”藤井冥夜中士对自己的表现非常满意。
熟悉的钢盔？
对自己非常满意的藤井冥夜中士突然惊出一身冷汗。
熟悉的钢盔？什么地方熟悉了？
钢盔上面的擦痕。
那个钢盔上面的擦痕太多了些。
满身冷汗的藤井冥夜中士，立刻开始了动作。
这一次他不惜暴露也要向后退，不远处是他选定了的下一个狙击点。
他的身体开始迅速移动，空气被炮弹压缩时候产生的尖叫声，还有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一下子捏紧了藤井冥夜中士的心。
他艰难地看到身边不到一米的地方掉下来一个黑影。
紧接着，完全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这个黑东西就爆炸了。
林凡指着那顶已经被打了六个洞的钢盔说道：“无敌换一顶。
这个怎么看，也怎么像是陷阱了。”
姬无敌笑了笑，另外找了一个黄布军帽，还用了一团枯草做了一个脑袋样式。
这下子用木棍顶起来，就更像了。
“你的手真巧！”林凡佩服不已。
姬无敌不是第一回被林凡表扬生活技能了，她还是有些激动。
能够被偶像夸奖，总是会让人激动的。
这一回姬无敌手里举起这顶布帽子，再次慢慢地向上试探。
狙击手的子弹总是来得迅速、猛烈、准确。
普通士兵们的子弹来得不是那么快，但一定是量大的那种类型的。
因为普通士兵，没有谁能够保证一枪毙命，所以他们要不停地向着发现的目标开火。
就算是目标不见了，也会跟着再补上几枪的。
现在姬无敌手里的这顶帽子刚刚出现，立刻就引起了真船航平小队长的关注和光顾。
这不是钢盔，不是刚才那个人的诱饵！
真船航平小队长心中笃定，手里的枪马上开火。
姬无敌感觉到手上一抖，没有怎么用力的木棍马上倒下来。
林凡手里的炮弹连续打出去两枚，这才有时间表扬：“你这样表演得太好了。
就跟真的一样，果然女人天生都是演员。”
姬无敌不知道这是林凡的感慨。
立刻不高兴了：“我不是戏子，我家是一直都是耕读传家的书香门弟。
如果不是遭到战乱，你就算是连长也不能够登上我家的门。
就算是你是连长也不能够这样侮辱我。”
林凡发现这个时代的女人，对演员的理解跟自己来的时候理解得有些不同。
在自己来之前，演员这个职业可是很高尚的。
许多女孩子不惜付出一切代价也要成为一个演员的。
怎么到了姬无敌这里，演员就成了戏子了。
并且在她口中，这个戏子，仿佛说出来都有些脏了她的口。
林凡赶紧赔礼：“我只是想表达，你刚才这个样子，用假人头表演出来了真人的样子了。
原谅我读书少，不会说话。”
姬无敌想了想：“我原谅你了。”她以为林凡从国外回来，不明白当前国内那些电影公司的内幕。
一边去把那顶帽子捡回来，一边就准备继续使用。
林凡笑着阻止了：“换一顶！”
“每挨一枪就换一顶？这也浪费了些。”姬无敌嘟囔着。
“一顶帽子换条命，这么划算的买卖，你还觉得浪费吗？”
真船航平小队长刚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他这次看到自己一枪打出去，对面那个戴着帽子的人，一下子就倒了下去。
心中难免得意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枚炮弹从天而降。
生命中的最后一刻，真船航平小队长不愿意相信这是那个狙击手打出来的炮弹，他只愿意相信自己这次是太倒霉了。
竟然会被战场上面的流弹打中。
姬无敌举着换了一顶的帽子在战场上来回引诱的时候，虽然不时能够引来密集的打击。
却再也没有了刚才那种只冒出去半个头就招来的攻击了。
林凡抬头就要朝城墙外面看过去。
姬无敌一把拉住他，用力之猛，完全没有留力。
她自己猛地探出头，呆了五秒钟，这才缩回来。
林凡伸手在她脑袋上拍了拍：“今后不要这样了。我是连长，这样危险的事情应该是我来做的。”
姬无敌只有在家乡遭遇变帮那天，被林凡这么抚摸过头发的。
今天再次被林凡拍了拍头，脸一下就红了起来，一直红到脖子下去了。
她低声说道：“你是连长，是长官。保护你是我的责任。”
林凡再次拍拍她的头：“你是女人啊！天生就应当是被保护的。”
姬无敌不再作声。
林凡抬头朝外面看了看，一眼就看见了鬼子的一个掷弹筒手，两门迫击炮。
牧里冰叶上士是一名老兵了，这些年来参加过无数次的战斗，多年的战斗经验让他的掷弹筒打得非常好。
今天不同往日，打开了眼前这座门。
不只是他，是整个第六师团，整个帝国都将进入一个辉煌新时代。
眼前这个帝国，在这之前，只有西洋国家才用大炮打开过他们的首都。
现在这个荣耀就要落在自己的帝国身上了。
牧野冰叶心情激动，发射的掷弹筒都没有以前那么准确了。
不过他并不慌，现在这种局势，明显的是帝国勇士们压着对面的国军在打。
今天是牧野冰叶的生日，能够在生日这天攻进一国首都，真是一个纪念的日子啊！
这样的情况不会持续很长时间的，很快对面就会撤退的了。
这是第六师团从金山卫一直到这里，总结出来的经验。
林凡蹲下身体，调整着迫击炮，三枚炮弹连续打出去。
这三枚炮弹就是向着刚刚发现的三个火力点打过去的。
一枚炮弹就落在牧野冰叶的身边：好大的爆竹声！
这是牧野冰叶最后的思想。
陈四川他们这两个班上到城头，加入到对鬼子的攻击当中，不到十分钟，刚才鬼子的疯狂劲头被打下去了。
城门洞里面的鬼子还在努力地对着不断增加的沙袋发起轰炸。
三班、四班也在努力搬沙包。
现在五十一师的官兵们，不再继续向城门前堆沙袋了。
倒是离城门二百米的地方，特种连的炮兵们正在用沙袋垒一个掩体。
两门防空炮，他们已经架好，现在有时间可以完善一下防备。
为了安全，五班六班的士兵们正在快速地把沙袋向这里堆。
两门炮各自有自己的掩体。
第六师团师团长谷寿夫知道自己的士兵已经突进到了光华门的时候。
立刻向松井石根司令官请求航空兵指导。
这种时候，他的请求被立刻批准。
又是下方翔率领着五十多架飞机组成的混合编队前来助战。
从机场到南京还有一段距离，这边的战斗还在继续。
城墙上面的形势暂时稳定下来，至少在城墙上面防守的士兵们伤亡已经减下来了。
这是一个好消息！
听到城墙上面传来的好消息，刘兴、王耀武终于命令所有官兵都来帮忙了。
刚才特种连的士兵们把垒在城门口的沙袋清理时候，守在城门口的这些国军士兵们，虽然没有继续向上面堆沙袋，却也没有人愿意帮助着把这些沙袋搬走。
他们不信任有什么样的队伍还能够把鬼子赶走。
五十一师已经是国军当中鼎鼎有名的实力派了。
能够超过他们的队伍屈指可数，这里面不包括眼前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队伍。
林凡在城门后面二百米架起两门防空炮，炮身已经放平。
专心等候着这些沙袋清空的那一刻。
现在林凡已经功成身退，又从城墙上面下来了。
刘兴副司令官也跟南京卫戍区长官司令唐生智汇报了现在了情况：暂时相持！
情况没有继续恶化，这对整个南京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
同样的对还在南京各个防线上坚守的国军士兵们来说，这也是一个好消息。
无论是孙元良、还是宋希濂、戴芝奇他们这些将军们都感到松了一口气。
林凡写了一封信，给了传令兵让他把这封信送回特种连，送到蕙建铭手里。
城墙上的五十一军官兵们，从这一刻开始，感觉到战斗好打一些了。
刚刚他们在城墙上的时候，士兵们只要稍稍探起头出去，立刻就会倒下来。
不是他们不勇敢，只是鬼子的枪法实在太好。
倒下来的士兵们，总是额头中弹，没有多少时间，至少已经阵亡了二十多个。
这样的伤亡，士兵们实在无法长久坚持下来。
现在不一样了，在特种连的机枪掩护下，他们现在也可以放心地观察好了城外鬼子的情况。
然后再有的放矢射击，这样打鬼子，才能够给鬼子最大的杀伤。
战场上的变化，中津浜奏汰大队长最有感受。
他这个在队才抵达战场的时候，能够完全压制着城墙上的守军。
就连大队里面找来的登城梯都搭了两架在城墙上倚着了。
现在不要说登城梯了，自己手下的士兵连城墙的边都靠不上去了。
刚刚还目空一切的坦克、装甲车被城墙上面伸出来的步兵炮给猛烈轰炸后，已经损毁了六辆，剩下的坦克战车，不得不赶紧转移到后方去。
没有了坦克炮火掩护，中津浜奏汰大队长只能够把自己这个大队的步兵炮拖上来。
他这个大队也是有三门步炮的。
现在就让我们的炮兵对决吧！
林凡送回到特种连驻地的信只是一封让蕙建铭把观测气球升起来。
准备对光华门外的鬼子进行炮火轰炸的命令。
在这封信里面，林凡还写明了第一射击的射击单元。
收到命令的特种连开始行动起来。
那些走在南京街道上的普通市民，坚守在南京复墩的各支队伍，都看到了城里升起来的这个气球。
那些还在战斗的队伍，都认识这个东西：这是鬼子野战重炮旅团的观测气球。
但是它为什么从南京城里面升起？
询问电话纷纷打进了南京卫戍区司令长官部。
长官部的这些人也不清楚，他们也不知道这个气球是谁的。
站在自家院子里的钱姣也看到了天上的那个气球，兴奋地指着它说道：“爹爹！看天上的那个大气球。飞得好高，像是飞到云里去了一样。”
钱老爷子根本看不到那么远，只是淡淡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不置可否。
林凡在光华门内也看到了那个气球，在这里的人都看到了。
刘兴副司令官大惊失色：“鬼子的野战重炮旅团？”
在江阴的时候，他是见到过这东西的，并且还不只是看到过一次。
他对鬼子那些重炮的威力也是深有感触，江阴要塞建筑坚固，还能够坚守。
南京城里的这些普通民用建筑，怎么受得了那些重炮的轰炸。
林凡解释道：“那是我们连的，准备对光华门外的鬼子来一波轰炸。”
刘兴刚才说话的王耀武师长心里也有些发愀。
听到林凡的解释，刘兴副司令官立刻打这个情况报告给了南京卫戍区长官司令部。
他是知道的：在南京城里突然出现这样的一个东西，一定会引起许多恐慌。
如果不能够及时把这种恐慌情绪消除掉，对整个战局都可能产生不好的影响。
各个打电话前来长官司令部询问情况的，
知道这是七十二军孙元良手下部队的，许多跟孙元良关系好的，纷纷打电话前去询问具体情况。
孙元良不得不解释：这个连队非常特殊，自己也不敢跟这个连队太过亲密。
特种连的这个气球刚刚升空不到十分钟，驻地周围前来的人员多了起来。
有手拿相机的记者，想要来采访抓新闻的。
有许多普通市民，挤来看稀奇的。
也有不少就那么带着无线电、电台的。
对于记者，杨大人只是不许他们在近处拍照，对那些看热闹的人，一律驱离。
只有那些带着无线电、电台的人，全部被杨大人礼貌地请进了营区里面。
实际上林凡是非常害怕自己这个重炮阵地暴露的，现在鬼子的重炮旅团如果就在周围不远。
只要知道了自己的重炮阵地，只能够把这些重炮炸毁的。
这也是林凡最害怕的。
因此对驻地周围的管理，他是说得非常严厉，让杨大人带着七班一定要执行下去。
王耀武听到林凡说是天上的那个气球是他们连队的，不禁好奇地问道：“你们还有重炮？”
林凡谦虚地说道：“也不是什么大炮，只是二十门一百五十毫米的加农炮、榴弹炮这些。”
刘兴、王耀武无语地对林凡翻了个白眼。
一个连有二十门一百五十毫米的加农炮，榴弹炮，还说什么不是大炮。
这都不是大炮了，什么才算是大炮？
王耀武终于还是继续问了下来：“林连长！你这个连的人数有点超编了吧！”
“我也没有办法，这些士兵哭着喊着要跟着打鬼子，上峰也不给我扩编。
就只有这么着的了。”林凡说道。
王耀武不接他这茬：“你这支队伍里面又是大炮，又是防空炮，还有那么多的九二步兵炮，都是上峰配备的？”
说到这个林凡可有底气了：“我们的武器全都是自己找来的。
王师长刚才想来也注意观察到了，我连的轻武器是全日式的。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是中正式的。那个时候我们连只有一百多人。
后来这后勤补给不上，我们只好使用起来鬼子的三八式。
再后来，我们发现使用三八式也是有非常大的优点的。”
“什么优点？”
“不用担心补给！我们天天打鬼子，所有的补给都从鬼子那里要。
鬼子就是我们的后勤辎重队伍。
我们的迫击炮大多数都是鬼子送的，我们的九二步兵炮，全是鬼子送的。
就算是我们的大炮，鬼子也送十八门**式一百五十毫米重加农炮。
不过我也送了人家六门。”
“不对吧！你这十八减六，也只有十二门了，现在怎么变成了二十门？”王耀武问道。
林凡笑了：“江阴要塞撤退的时候，要塞司令部实在无法把这些大炮撤走。
准备全部炸毁，我带着手下兄弟们把这些炮从要塞拖到南京来了。”
最后这一句话，立刻让王耀武肃然起敬。
他的身体猛地站直：“你把要塞炮从江阴抢回来了？那些炮也是？”
他指着的是八门防空炮。
正在这个时候，南京城里的防空警报再次响起。
同时特种连重炮班的大炮也开始了第一轮的试射。
突然砸下来的炮弹让中津浜奏汰大队长吓了一跳。
这是守军打出来的，他们怎么有这样的大炮？
气球上的观测员把信息传递下来。
参数准确，命中目标！
蕙建铭指挥着二十门重炮开始对光华门外的鬼子大队轰炸。
二十枚一百斤重的炮弹在光华门外爆炸。
产生的烟雾升起老高。
中津浜奏汰大队长惊恐看着天空中不断掉下来的炮弹。
这些炮弹就在他的队伍中间爆炸，士兵们的尸体被炸得老高。
一枚炮弹在坦克上面爆炸，这样的一枚炮弹击中坦克。
那辆正在向着城墙发射炮弹的坦克被炮弹击中的瞬间。
整辆坦克向地面一沉，仿佛被泰山压顶一样，一下子就像是矮了一大截。
然后又突然爆发式地弹了回来，接着整个场面就是一个慢镜头一样。
那枚炮弹砸下来的位置爆出一团光，这团光是那么耀眼。
那么缓慢扩大。
像是在创造一个宇宙，无数的碎片从这团光里面迸射出来。
这里面有炮弹自身携带着的那些碎片，还有那辆坦克仿佛把自己所有的材料，都变成了碎片供奉给了这一团光。
无数的碎片源源不绝地从这团光里面冲出来。
直到这团光彻底消失，那辆坦克也就只剩下一堆钢铁骨架了。
跟在这辆坦克周围的中津浜奏汰大队士兵，足足有上百人，全部在这团光消失后。
他们的生命也跟着这团光一样的消失了。
远处打过来的炮弹爆炸的时候。
高高的天空中也飞来了一群帝国的战机。
这个时候的中津浜奏汰大队长心中只想要这个机群早点去把守军的重炮阵地给炸了。
中津浜奏汰大队长的想法没有被天空中的上方翔大队长接收到。
上方翔大队长率领着身后的混成飞行大队，一路向着光华门冲来。
他接到的任务就是配合着这里的帝国勇士，炸开光华门。
今天就是帝国荣耀的高光时刻。
不过上方翔大队长明显也发现了那个高空观测气球，对这个东西的用途再清楚不过了。
有它在的地方一定有炮兵阵地。
仅仅只思考了一下，不到三秒钟。
在下方翔大队长的命令下，一架战斗机，五架轰炸机从机队中间分了出来。
伊堂修一上士率领着这支六架飞机的飞行小队，前来执行轰炸守军炮兵阵地的任务。
同时他还有打掉半空中这个观测气球的任务。
站在半空气球吊篮当中的观测员李德本，比任何人都先看到鬼子的飞机。
现在他只能够等着成仁了。
吊篮是固定了，根本无法移动。
现在的李德本心里正在后悔：老子没有带一挺机枪上来。
如果现在有一挺机枪，说不定还能够打下来一架鬼子的飞机呢。
他已经看到了六架鬼子的飞机向着自己这个方向飞过来。
现在李德本已经有了牺牲的觉悟，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方。
就算是想要逃跑，也无路可走。
从这里跳下去，除了变成一张饼，不可能再是什么了。
李德本最后一次看向光华门外，他看到那个地方，自己指挥着的那些炮弹准确地掉在鬼子的阵地上。
终于要死了吗？
空中鬼子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更大了些，意味着鬼子更接近了。
伊堂修一上士并没有直接打死半空中那个观测员的想法。
在他的心中，已经设想好了接下来的剧情：他要飞到那个人的身边，亲切地至以崇高的敬意，再问问他有什么遗言没有。
然后再像一个绅士一样送他上路。
李德本现在已经不再去看鬼子的飞机了。
他下面的重炮班，又一次开火，并没有受到鬼子飞机到来的影响。
兄弟们都是好样的！只是我要先走了！
李德一看着又一轮炮弹在鬼子的队伍中爆炸，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眼睛看到了从那个方向突然飞出来一串炮弹。
像是织女从银河的这一头飞出来的彩线，其中的一根红线，一头在地上，一头向着自己这个方向飞过来了。
接着就听到一声巨响，李德本的目光从光华门的地面，转移到空中的时候。
就看到离自己二千米的位置上，爗起了一团火光。
这是一团非常圆满的火光，火光当中的一架飞机已经散架了。
正在飞快地向着四周抛洒着它的零件。
就在李德本的关切的目光中，只剩下五架飞机的这个小飞行队当中，又有一架飞机爆炸了。
这一架飞机没有刚才爆炸的那架飞机飞得高。
李德本用脚趾头也能够想得到，第一架爆炸的飞机，目标应该是自己。
现在爆炸的这架飞机，目标就是下面的炮兵阵地了。
下方翔大队长的耳机里面传来藤井弘树惊恐的呼叫声：“伊堂修一小队长玉碎、胜村三郎玉碎，啊！我也碎了！”
在李德本欣喜的目光串，鬼子第三架飞机又爆炸了。
现在他才感觉到自己的脚有些软，慢慢坐下来。
连长还是这样子的神！
李德本知道，现在只要自己不从这吊篮里面跳出去，那就死不了了。
他的目光不再纠缠在自己活不活的小事上，目光要放得远一点。
李德本对自己说道。
他的目光看着光华门外，只是从光华门位置上飞出来的火红的光线不断升起。
远处的鬼子飞机也有中弹后正在坠毁的。
正在院子里面看着那个气球的钱姣问道：“爹爹！那些飞机是不是昨天来的那个林连长打下来的？”
这一次钱老爷子说话了：“如果只打下来一架、两架飞机，就不是。
要是像下雨一样向下掉飞机，那就是。”
“爹爹你怎么这样讲？”
“在他们入南京城之前，不都是这样的吗？
每次鬼子飞机来轰炸的时候，能够打下来一架飞机的时候都少。
说明国军打飞机的能力不行的。
昨天那个小子在这里吹牛说百发百中，既然如此。
这些在天上的飞机就应该像下雨一样被他打下来，要是做不到这一点，他就是吹牛皮。”
钱姣指着天空说道，已经打下来九架飞机了。
钱老爷子不说话。
站在林凡身边的刘兴不是第一次知道林凡打的准。
刚才听到防空警报的时候，林凡就已经跑到一门防空炮前面了。
炮口也对准了观测气球那个方向。
刘兴、王耀武都知道，只要鬼子的飞机来了，那个炮兵阵地一定是重点被轰炸的。
对林凡这样的操作倒没有多少奇怪。
王耀武对刘兴问道：“刘长官！你不去躲一躲吗？”
刘兴指着林凡说道：“有他在，不用躲飞机！”
王耀武不知道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也没有走开，就这么陪着刘兴，站在林凡旁边，看着林凡动作熟练地操作这门八十八毫米防空炮。
“这炮真的是才从德国进口的那二十门？”王耀武问道。
刘兴代为回复：“这是其中的八门，有八门安放在江宁，有四门在南京城里。”
他这么说的时候，从南京城里的另一个方向，响起了高炮射击的声音。
正保护着南京卫戍区长官司令部的四门防空炮开火了。
林凡在这个时候也开火了。
王耀武看着林凡开炮的方向，他能够看得出来：林凡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想要保护一下空中的观测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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