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卧房。
“三千刀凌迟,刀刀不断。”小喜鹊做梦都在重复着这句话,一个翻身从床上跌落下来,脚腕处的疼痛将她从梦中唤醒。
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小喜鹊起来猛灌了一壶茶水。
这死反派真是要把人给吓死了。
对一个注定要覆灭的反派投诚,无异于自杀,她才不会这么蠢,缓兵之计还是会用的。
陷入恋爱中的人都是盲目的,无论是热恋、单恋还是暗恋,这次只要让她回到女主身边,一定会让这个死反派尝尽爱而不得的心碎滋味,然后逃之夭夭,过自己的小日子。
进京的马车已经备好了,小喜鹊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坐在镜子前。
经过几日的修养,小喜鹊的气色好了很多,不再是鼻青脸肿的邋遢模样。
她在书里面的外形本就是可爱那一挂,圆脸,杏眼,樱桃嘴,能跟在女主身边,不会丑到哪里去。
小喜鹊充分发挥自己身为簪娘的心灵手巧,将一头黑发尽数盘起,扎好两个垂在耳后的双髻,在上面简单系了两根红色发带打了个蝴蝶结,又描了描眉,点涂了几下口脂,整个人一下子就有气色多了。
褪去角色束缚,小喜鹊是个十分可爱的漂亮瓷娃娃。
看到小喜鹊从屋内出来的时候,杜鸣儿眯了眯眸子,一旁站着的侯照,也将目光放在了小喜鹊身上几秒钟。
待她靠近马车时,杜鸣儿在小喜鹊耳边轻声道:“这次算你命大,王爷体恤你脚伤,允你同坐马车,休要在王爷面前胡言乱语,不然我弄死你。”
“放心吧,大师姐,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小喜鹊皮笑肉不笑。
经过侯照身边,小喜鹊故意拉开了距离,头也不回的爬上马车,用明显的肢体语言表达出她的避之不及。
侯照默然看着小喜鹊的一举一动。
九王爷的马车豪华的跟现代的房车一样,要吃的有吃的,要喝的有喝的,要躺的有躺的。
小喜鹊上去的时候,陈君泽已经在里面了,一道矮小的木桌将两人隔开。
车内放着几个暖手铜炉,木桌上放着果脯蜜饯、云酥糕、核桃酥各种各样的糕点,摆盘精美,看得人食欲大开。
小喜鹊记得书里面的陈君泽体寒、畏冷,喜甜食。
挺会享受的。
见陈君泽靠在一旁闭目养神,小喜鹊规规矩矩的坐在一旁,出其不意的摸了一块云酥糕,飞快的塞进嘴里,面无表情的咀嚼下腹。
这是什么神仙美味!
自打穿进这狗屁小说,小喜鹊每日都是粗茶淡饭,一碗米配上几盘青菜,几乎要把她的脸给吃绿,碰到这么好吃的食物,小喜鹊自然是抑制不住食欲,一会儿摸一个,一会儿摸一个。
没多久,桌子上的东西便被横扫一空。
“嗝。”小喜鹊没忍住打了个嗝。
陈君泽皱了皱眉,睁开水汽氤氲的双眸,将身上的大氅裹紧了些。
小喜鹊立刻正襟危坐,咬紧了嘴巴。
此时的陈君泽头痛欲裂,想要吃些甜食缓解,伸手却摸到了一手的残渣。
发觉点心被横扫一空,陈君泽的脸瞬间黑沉了下来。
小喜鹊预感大事不妙,连忙拍了拍身上的食物碎屑,异常乖巧的坐在角落里。
陈君泽缓缓直起身,领子上的黑色绒毛将他的整张脸衬得更加苍白。
本就是阴郁的性格,平时笑起来就够瘆人了,现在沉下脸更显的恐怖。
吃他几口点心,就生气成这样?小喜鹊咽了口唾沫。
不对,好像有点奇怪。
陈君泽的眉梢紧紧拧在一起,嘴唇似乎在微微颤抖,细看下来脸上还隐约有些虚汗。
这么冷的天,绝对不可能是热的。
出于一个中医的直觉,小喜鹊撞着胆子靠过去,两根手指探上了陈君泽的手腕。
脉搏时强时弱,是气血淤堵之兆。
陈君泽身体发寒,本是疼痛难耐,心中狂躁之时。
突然看到眼前的女孩附身过来,温柔的搭上自己的手腕,跟那些害怕他,公事公办的大夫截然不同,目光里满是担心。
紧接着虎口处忽然传来一阵刺痛,温热的血液从左手放出。
陈君泽刚要抬手反击,却感受到一双柔软的小手来到自己的太阳穴处,轻轻的揉搓着。
他整张脸被女孩的怀抱包裹。
温软的触感逐渐缓解了颅内的疼痛,依稀间,陈君泽闻到了香甜的点心味。
心中的戒备慢慢放下,逐渐陷入的睡眠。
沉默的场景持续了大概一柱香的时间,小喜鹊揉到手指发酸,迫不得已叫了句,“王爷?”
无人应答。
低头,发现陈君泽早已在自己怀中沉沉睡去。
乌黑的睫毛在脸上打下一圈阴影,睡相安详的仿若婴儿。
小喜鹊轻手轻脚的换了个姿势,挪到了陈君泽的身后,把刚才为他放血的袖箭擦拭干净。
陈君泽原本是天潢贵胄,爹疼娘爱,老爹是前朝国君,母亲是皇后,但是他爹体弱多病,在他出生没多久就驾鹤西去,小叔登基,把他养在后宫,等他长大成人时,这皇位却不再是他唾手可得的东西。
陈君泽拥有反派所拥有的的一切凄惨经历,什么自小被下毒啊,什么发小玩伴被当着面投井啊,什么原本属于他的皇位被一个民间回来的皇子抢了呀,什么心爱的女人也抛弃他了呀,言而总之,他有着一个非常合理的黑化过程。
小喜鹊抱着他的脑袋,靠在车壁想,估计就是这毒加那毒的,给脑子毒坏了,这才落了个头痛的下场。
小喜鹊换了个姿势,撑起帘子,将盘中的污血倒了出去。
跟在车后的侯照发现小喜鹊的手上沾着点点血迹。
心里不由得又多了几分奇怪。
天色临近傍晚,马车停下。
“王爷,我们到京城了。”杜鸣儿在车外轻声提醒。
陈君泽的警惕性比常人要高,当被人叫起来的时候,自己也有些不适应。
看着靠在一旁正仰面大睡的小喜鹊,女孩肤色白皙,容貌可爱,睡梦中的样子显得格外懵懂。
回忆着头痛时发生的事情,陈君泽打量了小喜鹊一圈,许是她在苏锦书身边待久了,身上自然而然的带着一种能让他安心的气味,他这才毫无防备。
小喜鹊自从穿书后,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现在正沉浸在梦中无法自拔。
陈君泽低头发现虎口处出现一个可以忽略不计的小伤口,弯了弯唇角,伸手捏住了小喜鹊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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