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关于祖母出殡前的准备陈子昂少有操心,无非是闲暇时间督察观望一番,在这件事儿上,他相信主家众人不会敷衍,也不敢敷衍。
长安所来之人大多以庙堂上的文官祭祀为主。礼部来了位侍郎,主要负责下葬后的事宜,其中事情颇为复杂,陈子昂也就仅限于记住。
关于谢灵运所说的“考虑”一事儿陈子昂并未放在心上,反正心中坚定,何人能阻?
宫中人的居住全是徐峰一手安排,陈子昂不想与谢灵运有过多的交集,以免被其看穿根脚。
关于修行路上的事情,陈子昂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是有所了解的。修行的第一层境界是为淬体,在此中便是需以特定的锻体之法洞开周身穴窍,将天地灵力引入其中,冲开全身几处关键穴窍,从而踏入淬体境界。
而陈子昂的问题就在于这冲击穴窍之上!
全身八大穴窍,足足有五处堵塞不通。
明明能够捕捉到天地灵力,迈出常人难以走出的一步。可却因为周身堵塞穴窍而迟迟不能进入淬体境界,陈子昂就像是被卡在朱门之间的木棍,左右为难,极为痛苦。
祖母在时就为此费了不少心思,可多是以失败告终。后为了不过于张扬而受到关注,陈子昂这修行一事儿便有所搁置。
而今祖母离世,最大的庇护消失,修行一事儿不得不提上日程。尽管有徐爷爷的存在,可自身的强大才是最为坚实的底气,这一点陈子昂十分清楚。
长安极大,能人颇多,祖母口中的那位就在,因此这大唐长安,陈子昂必须要去!
清风吹拂,陈子昂于院中缓缓出拳,拳招极为单一,没有任何观赏性可言。
可明明是极为简单的拳招套路,陈子昂却显得极为吃力,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神情痛苦,面目狰狞。
走桩不过三式,陈子昂便忽然倒在地上。
四肢传来的疼痛感让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浑身就像是烈火灼烧一般炽热,别说抬手起身,此刻就连呼吸都是有些困难。
慢慢调整呼吸频率,陈子昂望着蓝天白云,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昔年接触修行其实极早,可浑身穴窍不过通了三处,剩下的五处可以说是雷打不动。无论陈子昂怎样努力,灵力依旧无法通过穴窍顺利进入经脉流动。八处穴窍就像是天下的水利工程一般,讲究的便是个“顺”字,无法保证这一点,那么所谓修行便是无头苍蝇乱碰,找死!
早年陈子昂不是没有尝试过硬来,可代价便是在床上躺了近半个月,而且若不是徐峰发现的早,及时阻止了陈子昂,他早就经脉寸断。
因为这件事儿的原因,此后陈子昂修行时都会把握分寸。
平躺休息良久,待得疼痛感不那么明显后,陈子昂慢慢坐起身来,无奈叹气,心中念道:“以量积累想必也无法成功,按照徐爷爷所说,而今我周身五处穴窍堵塞就像是五座大山。冲击之法自然是最为有效的路子,可每次能够引入身体的天地灵力却是不多,无法支撑将这些“大山”拔除,若是硬来只会导致灵力回流,损伤身体......”
对于自身修行的问题,陈子昂其实也想过很多办法。佘府藏书阁的书籍都快被他翻阅完了,但依旧没有办法。经脉堵塞就像是不治之症一样,时刻困扰着陈子昂。
“徐爷爷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让您来帮我冲脉?”
调整完后,陈子昂扭头看向不知何时仰躺在屋顶的徐峰,后者手持酒壶,津津有味儿的品尝着美酒。
听得陈子昂的话语,徐峰开口回应:“小少爷,其实这就像引水疏通一样,多是要靠自己!每个人经脉所能承受的灵力多少不同,少了没用,多了过用,其中细节程度的把握极为困难。哪怕是比我高出一境的谢无根也不敢百分百确定可以做到,所以......小少爷你懂了吗?”
陈子昂无奈的笑了笑,谢无根,徐爷爷到底是心气不落,老小孩儿了!
徐峰所说之话陈子昂听懂了,自身经脉能够承受灵力的程度有限,一旦没有把控好灵力的大小,后果将十分严重。因此这靠别人冲击穴窍之法,难以行通!
缓缓起身,陈子昂拍了拍衣物上的尘土,旋即坐到石桌旁,拿起准备好的茶水,一饮而尽。
“谢公公怎么说?”
练拳之前,陈子昂便让徐峰去了趟府衙,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谢灵运。
仰躺于屋顶之上的徐峰缓缓起身,脚下轻轻一踩,老人飘然而下,落在石桌旁,随后就此坐下,轻声说道:“谢无根说了,待得老太君头七一过,便会返回长安城......”
放下青瓷茶杯,陈子昂望着徐峰,不禁问道:“就说了这么几句?”
徐峰摆了摆手,回应道:“那老王八蛋笑的恶心至极,老骨头我一身鸡皮疙瘩,就听了这么几句......”
“......”
陈子昂无奈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徐爷爷打理一下府中的事情了,此去长安不知何时能归,与下人们说上一声,想走的去账房领些银子,就此回家去吧......”
“小少爷操心极多啊.......”
陈子昂双手拢袖,望着天边,轻声说道:“世间事情太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男子成家,女子嫁人,乃是最后的归属。总不能将他们困在这佘府之中而不得意,那样颇为不善,我相信祖母也是这般想的,徐爷爷觉着呢?”
徐峰默然不语,而今念及老太君时,总会感到莫名悲伤。
这一悲伤嘛,就想喝酒。
拿起酒壶轻晃几下,徐峰长长叹了口气,好嘛,连酒都没了,这下更加悲伤了!
叹息之间,一坛酒水已是摆在面前。
徐峰侧头望去,陈安长已然站在旁边。
这位现任的陈家家主望着面前的一老一少,将酒坛推至石桌中央,微微一笑,轻声问道:“一起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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