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妃一进门，脸上的神情全然换了一副样子，她面色有些不耐，疾步走至萧瓒桌案前。
“师兄，你演戏也得有个度罢，我站了半个时辰腿都欲断了。”
玉碗落在桌案上发出轻微的砰声，萧瓒冷脸抬眸，“这玉碗值钱还是你的腿值钱？”
瑶妃撇撇嘴，接触到萧瓒冷冽的眼神又瞬间惴惴然：“那亦是这碗值钱。”
萧瓒将视线收回，落在桌案上，淡水道：“何事？”
瑶妃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臣妾今日来是有一事欲求陛下，臣妾的家母让人传信至宫中，说祖母恐怕时日不多了让我回去探望。”
瑶妃说完后，自己都忍不住因自己发出的娇柔做作的嗓音干呕。
萧瓒闻言倒舍得抬眸扫瑶妃一眼了，话语虽是疑问句，语气确是陈述地：“你自小便是孤儿，哪来的祖母。”
瑶妃脸上的神情一僵。
“师兄，我就想出个宫不成吗？”
早知如此，她便不答应萧瓒来这宫里当什么假宠妃了，平日要出个宫都不行，每日还一堆破事情。
“缘由？”
瑶妃憋了半响，脸都憋红了才道：“听闻卫师兄回来了，我想去瞧瞧他。”
萧瓒思虑一瞬，“朕许你出宫，但要你操办千秋宴之后才可。”
“师兄，今年的千秋宴可在下月初七……”
“谁同你说千秋宴定在下月初七，千秋宴就定后几日。”
瑶妃：……
她斟酌了几瞬委婉地开口，“可师兄，我还未来得及准备……”
说起此她便苦泪涟涟，她是为了报恩才同意入的宫，入了宫才知她不仅要做师兄拿来搪塞其它妃子的挡箭牌还兼职操办后宫各种大大小小的事情。
一份月钱打两份工，她早便累得苦不堪言了。
“那今日便回去准备。”
萧瓒下了命令，瑶妃纵使诸多不愿也只能顺从下来。
萧瓒又道：“将沈尚书的庶女沈念雪也加入邀请名单中。”
瑶妃闻言心中疑惑。
沈念雪？那不是九公主的伴读吗，说起来也巧，九公主白日还来寻她向她打探今年的千秋宴何时举办。
师兄难不成，是因这位沈姑娘才让她将千秋宴提前的？
瑶妃心中升起一不得了的想法，又很快将之压了下去，低声应是，后又小心翼翼地问：“那千秋宴之后？”
“千秋宴后朕会寻个由头让你出宫。”
瑶妃闻言喜上眉梢，顿时觉着只是操办个小小的千秋宴也无何大不了的。
是以，她从紫承殿回她的佩华宫便即刻忙碌起来，开始安排一切相关千秋宴的适宜，不出三日，她便全安排妥当了。
……
这日，天朗气清。
响午下堂后，沈念雪便趴在桌案上一直未走，九公主忧心地走过来道：“你肚子还疼吗？我方才回摘星院让丫鬟煮了些红糖水拿来，我扶你去侧殿喝些？”
沈念雪两只手捂着腰腹处，嘴唇有些发白。
她咬着唇点了点头。
沈念雪喝了红糖水后，舒坦了不少，脸色也渐渐回暖。
“好些了罢？”九公主不可置信道：“你这小日子来得也太恐怖了。”
九公主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她往后永远皆不会来小日子。
沈念雪浅笑着安抚她，“放心好啦，似我这种状况是少部分的，大多数人来小日子时不会如此的。”
九公主还未来月事，她并不懂这些，其实沈念雪也不是很懂，她仅有的一些知识还是沈素莹未出嫁时告诉她的。
不过她现下觉着自己年纪比九公主大些便是姐姐，看她不明白顺便说一句也好。
“那雪儿为何是这样的呢？”
这问题将沈念雪给难住了“为何呢？”
她也不知，或许是因她天身便体质差些？
九公主大笑，“看来雪儿姐姐也不是很懂嘛。我改日去问问姑姑，再问她有未有好调理的方子”
“不必麻烦啦，我已习惯了，疼个一阵便会好的。”
“这如何是麻烦，我怕我以后也有此类情况，顺便一起调理了。”
沈念雪还是头次见九公主这样能预见性地调理的，她心中也一暖，盛情难却。
“那便多谢公主了。”
九公主嗔瞪了沈念雪：“你我之间还需客气吗。”
沈念雪莞尔一笑，露出两颊浅浅的梨涡。
九公主忽而笑眯眯地道：“雪儿猜我方才回长乐宫听到何事了？”
“听到何了？”
“我听到瑶妃同皇祖母商讨千秋宴的事儿了，好似日子定下来了，就在后日！”
她回味着此味道，双眸亮晶晶地望着萧瓒问：“哪来的呀？味道好极了。”
“今日活干得好，上头的人赏的。”
萧瓒将较他手掌大不了多少的白瓷盘拿到沈念雪面前，让她抱着慢慢吃。
“吃完，进来与我下局棋。”
萧瓒说罢便进了屋，沈念雪听闻萧瓒要与她下棋，她恨不得将盘里的一颗含桃分三四瓣食，如此她便能多拖延些时间了。
她虽记熟了规则，也按照萧瓒的话回去仔细钻研了他给的几本围棋初学者的册子，也能下些小局了，但她可万万未达到能与萧瓒对弈的地步。
师傅会笑话她的罢。
萧瓒在内屋等了半响还未等到沈念雪，于是到院子里瞧她在干何。
烛光于月影下摇曳，昏暗的亮光打在她的半边脸颊上，小姑娘已然趴在石桌案上睡着了。
“睡得如此是时候。”萧瓒轻嗤，若不是他凑近听到了她略微急促的呼吸声，他便会以为她在装睡。
罢了，棋道之深，亦不是一日两日便能学成的，他能瞧出来小姑娘不是这块料，他也舍不得逼她。
萧瓒掌心抵着沈念雪的额头，轻轻将她扶起来，清楚地瞧见她另一半边被压出红痕的小脸。
沈念雪未醒，却有些感觉，她梦里还在吃那含桃，没忍住砸吧了一下小嘴。
萧瓒不禁失笑。
这稚气的模样还不如小她一岁的九公主成熟。
萧瓒将沈念雪抱回内屋，唤赤羽现身，“你在此守着她，她若醒了便护送她回明月轩，若是她一直未醒你便明日卯时唤她起来。”
“是。”
……
萧瓒将沈念雪托付给赤羽后便回了紫承殿。
锦德忽而消失了好几时辰的圣上忽然回来了，心下激动，连忙迎上去。
“陛下，瑶妃娘娘过来了，已在殿外等候半个多时辰了。”
萧瓒漠声道：“那便让她进来。”
这头紫承殿门外，瑶妃手中端着碗她亲手炖的药膳，因等了太久，她手都有些僵了。
瑶妃身边的小宫女紫幻连忙要帮她端，瑶妃打了一微打了一趔趄。
她皱眉道：“无事，本宫今日来寻陛下势必要让他知晓本宫的诚意，若是让你端了，本宫这半个时辰岂不是白站了。”
瑶妃话音方才落下，锦德便推门出来笑眯眯地恭敬道：“瑶妃娘娘，陛下歇息起了，这便让娘娘进去呢。”
锦德欲伸手接过瑶妃手中的玉盖碗，瑶妃瞧都未瞧一眼，自己端着玉盖碗径直往内殿去了。
锦德也不意外，这瑶妃是唯一能进得来紫承殿的妃子，宫里头都传她日后是要翻大作为的，就是性子有些特立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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